看見莫傾城靠近的身影，陳阿嬌身邊的羅媽媽親自過去給莫傾城打了簾子讓她進來，目光在莫傾城遮了疤痕的臉上停頓了幾秒，猛地回過神，喊道：“二小姐！”

莫傾城點了點頭，看了眼腳下，沒繼續往裡面走。

昨晚下了雨的緣故，她從自己的院子走到這裡，乾淨的鞋面上沾了些泥土，而屋內的地板被打掃的都快可以當鏡子使了。

羅媽媽立即領悟的從一邊拿了墊子過來，莫傾城走上去將鞋底的泥土擦拭乾淨，這才往屋裡走去。

屋內除了倒茶的丫鬟，便只餘陳阿嬌一人端坐在主位之上，三十多歲的人面容保養得依舊姣好，皮膚光滑緊緻，透出一絲不自然的蒼白，脣色也不濃。一頭烏髮梳成墮馬髻，只插了兩隻紅寶石花簪，上身穿了件玫紅色的對襟琵琶衫，下身著一件藕色繡梅花緞裙，膝蓋上蓋了件薄毯。

莫傾城進來的時候她正在喝茶，剛放下杯子就咳了幾聲，用帕子掩了面，不拿正眼瞧她。

陳阿嬌面上上了妝，遮了真正的膚色，按理說一個生病的人化妝應該往正常的膚色上了化，她的妝色卻顯白，像是有意化成這樣，爲了——裝病！

莫傾城上前幾步，面上多了份柔和，輕柔地道：“傾城見過母親，願母親身體早日康復。”

這是陳阿嬌第一次見莫傾城如此的乖巧柔順，好似變了個人似的，驚得她都忘了放下手上的帕子，一雙銳利的眸子上下打量著面前的人。

低眉順眼，妝色不濃，衣不華貴，甚至……有些寒酸？可那周身的氣息比起幾年前她所見到的莫傾城卻是完全不能比，溫婉柔順，不知道的還以爲她請人好好地教導過她。

事實上，她根本懶得花心思管這個被評爲天下第一醜的庶女，即使她被院子裡的那些下人欺負的沒飯吃沒衣穿，她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鬧到她這來，讓老爺，外面的人知道就行了。

站在莫傾城身邊的小環差點驚得擡起頭來看莫傾城，卻又給忍住了，心裡覺得陌生，又有點欣喜，這樣小姐纔不會被那些人給欺負了吧。

羅媽媽也是忍著，悄悄打量著莫傾城。

丫鬟從內間捧了熱茶出來，陳阿嬌纔回過神對著莫傾城道：“坐吧！”她倒要看看她這個醜女兒來是想做什麼！

“謝母親！”莫傾城柔聲道謝，在陳阿嬌右手邊的首座上坐了下來，羅媽媽接過丫鬟手上的茶奉上，“二小姐！”

莫傾城點點頭，雙手接過，用杯蓋撥了撥茶麪上的茶葉，輕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令人沉醉，陳阿嬌開了口：“你倒是有心了，這種天還來看我。”

莫傾城不主動張嘴，她才懶得問她有什麼事。

莫傾城大概能猜到她這位涼薄的母親的心思，所以客套了幾句之後，直接開口道：“母親，最近我院子裡有些亂，大概是我一直疏忽管理，讓這些下人養出一身懶骨來了，所以我想把這些下人給……賣了。”

此話一出，如石子墜入平靜的湖面，坐在上位的陳阿嬌側目看著她，羅媽媽也不禁擡起了頭，小環則努力壓抑著，心想小姐總算是有個小姐的樣子了，以後看那些丫鬟婆子還怎麼欺負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