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傾城院子里受了氣的莫柔,出了莫府就跑去找她的表哥賈崢了。
賈雯的娘家不在京城,父親賈乾在緊挨著京城的云州做刺史,賈雯雖然不是家里的嫡女,但是因為主母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幾個姨娘生的也都是兒子,是以她作為唯一的女兒,在家里也是備受寵愛的。
賈乾原本有意是讓賈雯嫁給下屬,至少能做個主子奶奶,但那個時候他的官職還低,出于對家族的考慮,還是把女兒送給了破有潛力的莫忱,沒想到還真讓他給押對了寶。
更重要的是,賈雯也喜歡上了莫忱,簡直是一舉兩得,女兒也算是有個歡喜的結局了。
在莫忱還沒來到京城的時候,賈雯也帶著莫柔回過幾次娘家,她對賈崢也有些印象,所以當賈崢的帖子遞到她這里來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答應出去見他了。
賈崢是賈雯的嫡長兄賈晉的嫡次子,賈家也真是人丁興旺,賈晉生的也都是清一色的兒子,是以當賈雯帶著賈柔回去的時候,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的受人寵愛,簡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賈崢這次只身一人前來京城,身上只帶了些銀票,為的也是求取一番功名,然后好回鄉去光宗耀祖,將他那個事事都張他一截的大哥給比下去。
可來了京城之后,他才知道帝都的繁華,一切根本不是他想的那么一回事兒。
花了好些銀子,他大致了解了京城的情勢,他也是有些腦子的,雖然現在情形很險峻,一不小心,就是身首異處,但是俗話也說的好,富貴險中求。
只要他站好了隊伍,將來榮華富貴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所以在一段時間的交際之后,他終于聯系上了梟王宗政律,成為了他麾下的一員。
賈崢清楚地知道,這還遠遠不夠,他必須為自己提升價值,而且還必須為他的未來打下更堅實的基礎。
在所有人都忙著拉幫結派的時候,他也不例外,只是他有一個更好的路子,就是宰相府。
他是私自來的京城,所以沒有明目張膽地出入莫府,而是先把他的表妹給招了出來,先打探打探情況再說。
賈崢最近手頭有些緊張,之前他是一直住在天香樓的,可是后來打探消息,拉攏關系,花了不少銀子,于是只好去了其他的小酒樓下榻。
莫柔和他見了幾次面,知道去哪兒找他。
是以,早上看見莫柔出現,他并不驚訝。
只是,今天不同以往,莫柔進來的時候一張嬌俏的臉上沒了平日的歡喜雀躍,反倒是嘟著一雙櫻桃小嘴,水靈靈的眼睛充滿委屈看著他,一陣揪心,真是個磨人的丫頭。
賈崢走上前,伸手環住莫柔的肩膀,將她攬進懷里,點了下她秀麗的鼻梁,柔聲問道:“我的小東西這是怎么了?”
喜鵲自動地落在了后面幾步遠的地方,低著頭不看前面。
“哼!”莫柔傲嬌地撇開頭,也不說話,只是皺著臉,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等著賈崢來哄,腳下卻不著痕跡地將賈崢的手給避開。
上次是她沒注意,讓他占了便宜,真是恬不知恥!
哪只眼睛看見本小姐喜歡你了?就敢把手放在本小姐的肩膀上!
莫柔眼角的余光看向賈崢身上的衣著,深色長袍,深色的腰帶,白底黑靴,頭上綁著發帶,就一張臉還算是英俊,但比起京城里面的年輕俊秀來,還是差了點。
衣著過時,也不華麗,看起來就和個土包子一樣,本小姐怎么會看上你?簡直是在癡人做夢!
只是,賈崢的出現不無意外地填補了她內心短暫的空虛,文姨娘進了佛堂,她不愿意進去探望她,受了委屈就只能來找賈崢了。
雖然莫忱也很寵愛她,但那是一回事,兩人之間關系親密那是另外一回事。
賈崢圖的不過是想讓她幫忙在父親面前美言幾句,這種無關痛癢的事情,她只要隨便說說就好,而且她浪費這些時間來陪他已經是他的榮幸了。
賈崢眼里閃了一下,掩了眼底的不耐之色,走上前去再次哄了起來。
好一會兒,莫柔才算是開了口,把事情的原委講了出來。
“原來是為了一支簪子!”賈崢松了口氣,輕松地道:“表妹,你想要什么樣的簪子?表哥賣給你!”
“真的?”莫柔眼里閃著興奮的光芒,扭頭看著他,似是不太相信,他都住到這種地方來了,還有銀子給她買東西嗎?她是不是該考慮不要理他了?
像是察覺到了莫柔的意思,賈崢解釋道:“我來這里住,不是怕那些人在天香樓找到我嗎?這里人少,清凈!表妹你也好來這里找我啊?”
說的是那些他在京城認識的朋友。
莫柔似信非信地點了點頭,想著自己來這里見他的確是安全些,也就沒那么在意了。
而她沒注意到,賈崢再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底的心虛,和衣袖之下攥緊的拳頭。
賈崢見她大抵是相信了的樣子,忙轉移話題道:“對了,還有你說的那個丑女,要不要表哥替你找人教訓他一頓?”
來京城這段時間,他還是認識了些人的。
前幾天,他在酒館就結識了一對兄弟,他們在這附近是一霸,他請他們喝過一次酒,兩人曾答應過他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們。
兩人都姓李,一個叫李泉,還有一個叫李二狗。
若不是考慮到這是京城,那輪得到這樣的人做他的朋友,想他堂堂一州刺史的嫡孫,居然淪落到此地步,賈崢就恨得咬牙,要不是家里那位一直壓著他,他也用不著跑到京城來受委屈。
莫柔眨了眨眼,想了會兒,看著賈崢臉上洋洋得意的神情,慢慢地點了點頭。
賈崢揚眉一笑道:“那表妹就別生氣了,我們出去吧?”
莫柔勾了勾唇,又恢復了嬌俏的神色,隨著賈崢一同出去了。
兩人都怕被人認出來,游玩的都是京城一些偏僻的地方,只是今天莫柔受了氣,便想到了要去吃天香樓的油炸小龍蝦。
說好給莫柔買首飾,莫柔想要的自然是最好的,這京城最好的首飾店就在天香樓附近,于是三人又先去了成衣店,換了身衣裳,莫柔遮了面紗出來。
賈崢也不小氣,勒緊了腰帶,給莫柔買了一對鑲藍寶石的金手釧兒,莫柔帶著手腕上,更添了幾分活潑靚麗,真是貴氣迷人,看著賈崢臉上差點笑出朵花來。
賈崢也是肉疼,這又花了他一千多兩銀子,他帶來的盤纏已經用的快差不多了,再這樣下去,他就該去喝西北風了,他得好好想個辦法,以后要怎么辦,一直住在客棧里也不是回事兒。
看著前面歡快地莫柔,賈崢陰沉的眼底閃過一抹光亮,嘴角勾起走上前去。
中午時天香樓最忙的時候,三人來的時候,一樓和二樓都沒做了,只能去二樓的包廂。
在莫柔開口之前,賈崢連忙應下小二的話:“帶我們去二樓最好的包廂!”
“好叻!”小二甩了甩肩頭的白巾,朗聲應道。
莫柔跟在后面,鄙夷地看著賈崢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眼角的余光往后面看了看,去意外地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仔細地看了看,連忙拉著喜鵲躲到賈崢身后。
對上賈崢疑惑的眼神,莫柔回過神來,想到自己帶了面紗,她應該看不出來,致死用手戳了戳喜鵲,“你看那是誰?”
喜鵲順著莫柔指的方向看過去,睜大了眼睛,張嘴道:“那不是……”
“表妹,遇見熟人了?”賈崢見兩人的申請動作,開口問道,眼睛看了過去,不知道她們看的是誰,想著要是個冤大頭還好,不然他的錢袋又該癟上一大圈。
“沒什么!”莫柔連忙回答,拉著喜鵲快步往樓上走去,嘴上一邊道:“表哥快走吧!我餓了!”
賈崢回頭看了看,見她這樣也不去探究是誰了,跟了上去。
兩人剛坐下,莫柔就把喜鵲給找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后喜鵲就走了出去。
“喜鵲干什么去了?”賈崢好奇地問道,從進天香樓開始她的神色就有些不對勁。
莫柔頓了一下,“她肚子不舒服,去茅房了。”
賈崢笑了笑,也不戳穿她,正好小二拿了茶水進來,點了幾個莫柔喜歡的菜。
卻說那邊,大夫來之后,替霍珃把了脈,開了個方子,叮囑了幾句就走了。
不是他沒能力,而是他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還奇怪不是有人已經弄了藥浴?既然有人懂醫術,干嘛還把他找來?
這番話,他自是不敢說出來的。
莫懷親自送了大夫出來,拿著莫傾城修改過的方子遞給大夫,大夫一看,皺起了眉,但一會兒,這眉頭又重新舒展開,疑惑地看著莫懷:“這方子是誰改的?”
“這房子有問題嗎?”
大夫搖了搖頭:“改的更好了,老夫之前都沒想過,這方子許是對霍少爺會更好。”
莫懷看了眼方子,又把莫傾城先前讓小環買的藥材報給了大夫聽,大夫又是一番夸贊。
從袖口里摸出一錠銀子遞給大夫,莫懷把大夫送了出去,再回來時看莫傾城的眼神有些奇怪。
“二妹,你用過午飯了嗎?”莫懷看著莫傾城問道,里面霍珃趴在浴桶里面已經睡下了,過一會兒,他會進去更換熱水。
莫傾城搖了搖頭,莫懷便準備讓四兒去重新點一桌,考慮到里面霍珃的情況,寒星站了出來說,他去下面提上來。
莫懷點了點頭,準備讓四兒和他一起去,莫傾城想到待會兒要換水,讓小環和寒星一起去了。
去了天香樓后面提了飯菜上來,剛走進來,小環就感覺身上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人在跟著她,她扭頭看了看周圍,卻什么都沒發現。
寒星問了句,她搖了搖頭,兩人提著東西上樓去了。
身后喜鵲看著兩人一起走進了三樓的包廂,見房門關上后,悄悄地走近,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除了小環和剛剛那個小廝的聲音,還有一男一女的聲音傳了出來,女的正是莫傾城。
喜鵲眼中一驚,二小姐居然和男人在這里私會,她得趕緊去告訴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