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對石涉，是一百個放心。在京裡父親沒有出事的時候，有時候當(dāng)著女兒的面說石涉，也是滿意的語氣；父親出事後，親戚們不理，故交們不來，南寧石家更是成了鄭夫人和澄心的唯一希望。
自此澄心在帳篷裡度日如年，並慢慢收拾自己的衣服。每天都是收拾了，到晚上再打開，第二天再收拾一回。
連著三、四天都是如此，沉不住氣的澄心只能去套石小爲(wèi)的話。白天石涉總是不在，石小爲(wèi)奉命和門口的士兵守著澄心。
澄心慢慢地晃出來，對著石小爲(wèi)招招手，自從不自知走了，這小人所爲(wèi)常是呆呆傻傻的站著，石小爲(wèi)沒了精神。
“進來，我和你說話兒，”澄心招過手等上一會兒不見人來，只能再出來喊一聲。石小爲(wèi)慢騰騰進來：“喊我有事兒？”
澄心噎了一下，她對著石涉說話感覺很容易。不管是以前要把石涉打扁，還是和石涉相認以後，澄心姑娘對上石涉將軍，是很輕鬆的。
要還是以前和石小爲(wèi)鬥嘴，澄心也覺得容易得多；現(xiàn)在是套石小爲(wèi)的話，石小爲(wèi)這種不配合的態(tài)度，澄心姑娘爲(wèi)了難。
“喊我進來快說話。”石小爲(wèi)懶洋洋，澄心睜大眼睛：“這仗什麼時候打完？你一定知道是不是？”
石小爲(wèi)鼻子裡出一聲氣：“就這個啊，沒有一年也要半年?！背涡牟钜稽c兒跳起來：“什麼！”石小爲(wèi)斜著眼睛：“你問我，我實話實話。”
帳篷裡，澄心象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石小爲(wèi)目瞪口呆看著她走了好幾圈兒，停在自己面前泫然欲涕問道：“那我們，能不能先回去？”
石小爲(wèi)伸出手揪著自己的耳朵，澄心淚水凝結(jié)在眼眸中，好奇地道：“你怎麼了？”石小爲(wèi)呻吟道：“我不能相信我聽到的話。”
“爲(wèi)什麼我們不能回去？”澄心黑著臉，石小爲(wèi)嘻嘻笑：“臨陣脫逃，是殺頭的罪名?！背涡牡拿嫔班А钡匾幌伦影琢?！站在當(dāng)?shù)嘏聨?，蒼白著面龐不知道在想什麼。
石小爲(wèi)也有好奇心，也有話要問。他雖然是慢騰騰過來，其實心裡疑問壓了好些天：“你就是來找石將軍臨陣脫逃的？”
“不！”澄心本能地反駁一下，再一想這話也不對。她噙著淚珠轉(zhuǎn)身到石涉的書案坐下來，淚水一滴一滴地滑下面龐。
石涉打開帳簾進來，看到的就是石小爲(wèi)站在書案前，對著澄心著急上了：“哎哎，你哭什麼！哎哎，將軍回來，以爲(wèi)我欺負你！哎哎，”一回身，石小爲(wèi)趕快道：“將軍回來了?！?
澄心擦拭著淚水過來，跪倒在石涉面前，仰起臉兒來淚眼汪汪。
“起來，怎麼了？”石涉把澄心抱在懷裡，對著石小爲(wèi)瞪眼睛喝道：“這怎麼回事兒？”石小爲(wèi)聳拉著腦袋不敢隱瞞：“她問我?guī)讜r回去，我說仗要打完，臨陣脫逃，在軍中是殺頭的罪名?！?
石涉失笑罵道：“滾出去！”再看懷中的澄心扶著自己手臂，才這一會兒已經(jīng)哭得哽咽難言。澄心不知道說回去好，還是說不著急的好？
“乖，你最乖，別哭了，我答應(yīng)過你，咱們早早地回去?！笔?wèi)慢慢走出帳篷前，聽到石涉這句話。
澄心哭道：“可你，可你怎麼辦？”石涉微笑給她擦眼淚：“傻丫頭，咱們停不了幾天就走，”抱起澄心坐回去再放她下來，石涉柔聲道：“我說話你信不信？”
“信！”澄心又好過些。石涉給她把淚水全擦乾，低聲道：“彆著急，很快就回去，具體多少天我說不準(zhǔn)兒，不過石小知把信送回家，父親母親會即刻進京的。你放心，咱們也很快就回去?！?
澄心嗯了一聲，有些難爲(wèi)情又有些擔(dān)心，怯怯看了石涉一眼垂下頭。石涉在她發(fā)上揉上幾揉。再罵一句：“傻丫頭?！?
“將軍，劉基將軍到了！”外面有傳話聲，石涉來了精神，立即對澄心道：“再回來不想看到你哭，聽到?jīng)]有？”
澄心用力點著頭，石涉再握一握她的小手，才捨不得地丟下來，轉(zhuǎn)身出了帳篷，人精神抖擻起來。劉基這個混蛋，總是拖著打不肯合圍。石涉一肚子氣，準(zhǔn)備去找劉基吵架去。
“大將軍，我們再拖上半年，就是冬天。他們糧草不豐足，我們糧草是足備，不戰(zhàn)可以屈不少兵也?！眲⒒阪R以南的大帳裡，正在試圖說服鍾以南。
身後傳來雷霆般的一聲，是石涉掀簾進來，不客氣地道：“你不怕冬天把自己拖跨了！”劉基回過身來，對上石涉怒意的眼眸，劉基手裡一格登。
父親一年前就來信，讓自己拖住石涉在戰(zhàn)場上。以前聽說石涉出輕騎，劉基常阻攔，這一次答應(yīng)得爽快，就是希望石涉陷在哪裡回不來纔好。當(dāng)然也希望過石涉最好別回來，可是石將軍的經(jīng)歷中，從來是回來還帶著戰(zhàn)功回來。對於這樣的不順心事情，劉基也常是氣不忿的。
此時見石涉來勢洶洶，劉基還是本著父親信中的意思，堅決不讓石涉今年回京。因此他並沒有動怒，只是慢條斯理地道：“石將軍，咱們的水草豐足，正好在草原上過冬天。”
“過冬天？在這裡，”石涉冷笑：“你這是不戰(zhàn)而屈自己的兵吧！”劉基冷笑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石涉不客氣地道：“這仗打得太久了，士兵們累了，要趕快打完休息！”劉基心中一動，淡淡道：“是你想休息了吧？是你要回家？”他笑了兩聲，兩個眸子緊緊盯著石涉：“你一收到家信呀家書呀，就想當(dāng)逃兵？我說錯了，是逃將。”
“你這將軍，難道不爲(wèi)你的兵想想。打了有一年，還草原上過冬天。明擺著好打的仗拖來拖去拖什麼！”石涉聲若洪鐘，逼視著劉基，一字一句地道：“合圍，哪個不敢的是孬種軟蛋！”
鍾以南微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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