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在傲月與阿蓮之間,夏侯逸軒亦陷入了無比痛苦糾結(jié)中,他愛傲月,可是,卻又不得不對阿蓮負(fù)責(zé),這所有的事情都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煩意亂。
越是接近皇城,每個人心都跟著異常的緊張起來,他們都知道,那些殺手會在他們進(jìn)皇城之前作最后一搏,這一搏,他們毫無勝算。
因為,敵人在暗,他們在明,他們甚至連敵人長成什么樣都不清楚,又如何能防得住?
“啟稟三殿下,前面就是三坳了,過了山坳就能看到皇城了。”一名副將匆匆跑來稟報。
夏侯逸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前面,面色微微糾結(jié),想了想,指著前面的山坳道:“叫將士們都抓緊一點,今天晚上,我們就在前面的山坳里住一個晚上,明天一早再趕路。”
這一路上他們都很趕,馬上天就要黑了,想要穿過山坳似乎有些不可能,反正明天一早過了山坳就能看到皇城了,也不急在這一時。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那名副將催馬轉(zhuǎn)身折回去安排。
而夏侯逸軒的話都傳進(jìn)了傲月與阿蓮的耳中,她們都互望了一眼,很是不解,傲月動了動唇瓣,卻沒有出聲。
而阿蓮卻道:“三哥,眼看天色已晚,前面是山坳,我們到那里歇腳,若是敵人在那里埋伏了,我們豈不是進(jìn)了敵人的圈套?”
而夏侯逸軒的回答卻出乎了她們倆的意料:“終究都有一戰(zhàn),躲是躲不過了,既然如此,那就在今晚把一切都解決了吧。”
他似乎很有把握,好像是故意這么做的。
阿蓮雖然不解,可是,也沒有繼續(xù)再問下去,她下意識地朝傲月望去,以為,傲月會出聲阻止夏侯逸軒,可是,她卻發(fā)現(xiàn),傲月的眼神一直望著某處,唇瓣動了動,卻并沒有出聲,這更令她疑惑。
她故意落下一段距離,與傲月并肩一起,避開夏侯逸軒,問道:“傲月,前面就是山坳,地勢不利于防守,三哥這么做,無異于是將自己送進(jìn)他人的籠子里,你怎么不出聲勸勸他呢?”
“阿蓮,我知道你擔(dān)心三哥,不過,他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再說了,我們能想到的,他也一定想到了,他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不用擔(dān)心。”
傲月似乎能看透夏侯逸軒,她不相信,這么簡單的道理,夏侯逸軒會想不到,只是,夏侯逸軒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她一時卻想不到。
想不到,那就不想了,反正,靜觀其變,一切今晚就能揭曉了,光看夏侯逸軒那緊抿的唇瓣和堅毅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
話分兩頭。
承露殿。
“你確定老三和老四他們是因為被人行刺,所以才耽誤了回程么?”夏侯天祥在聽到暗影的回稟之后,震驚不已。
“奴才等都打聽過了,也證實了一路上三殿下均遭到黑衣人的追殺,以致誤了行程,在福來客棧之后,四殿下為救哈克郡主而幾乎廢了一條腿,眼下還在洛城養(yǎng)傷。”
暗影是皇帝身邊的親信,他們有四個領(lǐng)隊,為別為風(fēng)、火、雷、電,而四領(lǐng)隊中風(fēng)為統(tǒng)領(lǐng),每一次也由風(fēng)親自向皇帝稟報所有的事情。
暗影是皇帝手上的另一支精銳之兵,雖然他們?yōu)閿?shù)不多,但個個都武功高強(qiáng),且神秘莫測,除了皇帝,沒有人看到過他們的真實面目。
正因為他們?nèi)绱松衩兀裕拍苷鹱∧切┐来烙麆拥娜耍械陌涤岸贾宦犆诨实垡蝗耍綍r不會出現(xiàn),但是,只要是皇帝有危險的時候,他們便會馬上出現(xiàn),他們似乎無處不在。
聽了風(fēng)的稟報,夏侯天祥震驚之余,亦是憤怒,大手往桌案上一拍:“豈有此理!這世上還有國法嗎?居然敢行刺朕的皇兒!”
主子發(fā)怒了,做奴才的自然是耷拉著腦袋,不敢多言半句,或許,風(fēng)也早就習(xí)慣了這樣的主子。
待夏侯天祥稍微冷靜下來之后,才沉聲問道:“可曾查清是什么人在追殺老三和老四他們?”
風(fēng)從容答道:“奴才查到是江湖上一個叫神龍門的暗殺組織。”
“神龍門?”顯然久居深宮的夏侯天祥并不清楚江湖上門派的事情,是以一臉迷惑。
“神龍門是最近江湖上掘起的暗殺組織,傳言,他們的門主武功高強(qiáng),還有呼風(fēng)喚雨的本事,可也從來沒有見過他。”關(guān)于神龍門,連暗影風(fēng)也是了解得甚少。
“到底是什么人雇他們?nèi)プ窔⒗先屠纤模俊毕暮钐煜橛X得自己的皇權(quán)竟然被一個江湖小小的暗殺組織挑釁了,心里很是不爽。
風(fēng)斟酌著答道:“據(jù)奴才所知,江湖上有兩大暗殺組織門派最為神秘也最為厲害,一個是天狼閣,另一個就是神龍門,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首腦是誰,但是有一點,能請得動他們的,非富則貴。”
“為什么?”夏侯天祥的眉已經(jīng)擰成了一條線,那張臉變得越來越凝重,有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因為,他們的要價極高,普通人根本沒有那么多錢付給他們,重要的,他們都有一條不成文規(guī)定,一旦他們收了定金完成了任務(wù)之后,而雇主又沒錢付清剩下的,那么,他們就會連雇主也一并殺了!”
說完,風(fēng)從身上拿出一錠銀子呈到夏侯天祥面前:“這是奴才在福來客棧無意之間得到的,請皇上過目。”
夏侯天祥看了看風(fēng)手中的銀錠,伸手拿了過來,踮了踮之后,不由得心神一跳,連忙翻開那錠銀子的底部一看,不由得龍顏失色:“這是宮銀!”
原來,為了便于管理,宣國所有流通的銀幣,分為了幾種,一種是商銀,也就是普通市面上所流通的銀幣;一種是官銀,專門用于官府之中相互流通;而另一種,便是宮銀,專門用于宮廷之中。
這些宮銀一旦要流通到外面,一定要有相關(guān)的批文兌換之后方可使用,可是,由于宮內(nèi)使用宮銀的人太多,有時候,難免也有紕漏,而流通于市面。
夏侯天祥看了看手中的銀綻,又看了看風(fēng),然后沉聲問道:“你懷疑,這是宮里的人派出去的?”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風(fēng)趕忙跪伏在地:“奴才不敢妄下結(jié)論。”似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皇上,奴才在福來客棧暗查的同時,遇到了一個神秘人,他似乎知道奴才等人的身份,不但把這錠宮銀交給奴才,還將另外一樣?xùn)|西交給奴才,并讓奴才親手交給皇上。”
說完,他從身上取下另一個東西交給夏侯天祥。
夏侯天祥接過打開來一看,居然是一塊小小的玉佩,玉佩似曾相識,也勾起了他心底沉睡已久的記憶,他的手激動得微微顫抖,顫聲問道:“交這個玉佩給你的人,你可記得他長甚模樣?”
風(fēng)想了想了,答道:“他武功極高,輕功更是了得,奴才跟他交過手,幾招之下,奴才便敗下陣來了,奴才只記得他身著火紅色的衣袍,大約二十幾歲……”看到主子這么激動的模樣,風(fēng)倒是有些疑惑了。
“沒錯!沒錯,是應(yīng)該有二十幾歲了……”夏侯天祥顫抖的手輕輕撫著玉佩,喃喃自語,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懺悔。
“皇上……”見主子久久不回應(yīng),風(fēng)忍不住叫了一聲。
夏侯天祥這才從過往的回憶中回過神來,示意風(fēng)站起來回話:“那年輕人可曾讓你帶什么話?”
“哦。”風(fēng)這才猛然想起來:“他在臨走前,讓奴才給您帶句話,說是小心宮變!”
“宮變?”這兩個字驚得夏侯天祥差點沒從龍椅上跳起來,瞪大的眼眸,似乎還沒有從這兩個字中回過神來。
畢竟這事關(guān)宮中機(jī)密,風(fēng)亦垂首立在一旁,不敢多言,要知道,若此時說錯一句話,便有可能惹來殺手之禍。
從做暗影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這一生已經(jīng)跟主子連在一起,主子在,他也在,主子若死,他亦是陪葬。
夏侯天祥握著那塊玉佩站了起來,來回踱步,似乎在想著什么,良久,站定,問垂立一旁的風(fēng):“這一陣子,禁軍之中可有什么動靜?”
“前些天禁軍統(tǒng)領(lǐng)突然換人,說是原禁軍統(tǒng)領(lǐng)公報私仇。”對于宮中這些事情,身為暗影的風(fēng),自然是清楚。
“禁軍統(tǒng)領(lǐng)居然換人了?換了誰?又是誰批的?”夏侯天祥這一驚非同小可,這禁軍可是宮中的防御隊,換統(tǒng)領(lǐng)這么大的事情,怎么沒有稟報他呢?
“回皇上的話,現(xiàn)在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是兵部侍郎蔡金之子蔡名順,這件事情是五殿下代為批準(zhǔn)。”風(fēng)照實回答。
“蔡金之子?居然是老五批的!”夏侯天祥右手重重地拍在龍案上:“這么大的事情,這個逆子居然不過來請示于朕,真是反了!”
這一聲反了,不僅一旁的風(fēng)呆住了,連他自己的怔住,那時常提心吊擔(dān)的事情終于是發(fā)生了。
看來,他這一陣子都不過問朝政,這個朝堂已經(jīng)不再是他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