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磷鬼火被玄陰聚獸幡上惡煞壓制,火中魂鬼又被幡中獸魂吞噬,已然是破了,甘道清劍光仿佛神龍飛墜,劈地斬去。
碧火如波浪般層層裂開,劍光直入下方黑煞云海之中,“鏘”地一聲,似乎與什么堅硬之物金石相撞,緊跟著綠火向周圍散開,排成一個圓圈,護在外圍,中央涌出一團血焰陰煞,恰似節日里的煙花禮炮,射出道道血焰,那血焰有三丈長短,惡煞環繞,帶著嗷嗷鬼叫,向上激射。
隱在天上的慕容麟忽然現出身影,把身子一振,藏于血液之中的血魂劍鏘然出鞘,他雙手掐定靈訣,左右一分,那血魂劍本來就是一灘上古獸血,本無固定形狀,被他化成一張鮮血鑄就的天羅,往下一兜,那些血焰火箭俱都落在羅中,頃刻之間便被血魂劍化去其中戾氣,吸收殆盡。
徐完沒有想到那比幽靈鬼箭更加厲害十倍的修羅血箭竟然被對方一招破去,連忙又把三千噬魂夜叉放到空中,這噬魂夜叉是他用人生魂練就的寶物,俗話說“鬼怕惡人”,他就是專挑生前蠻橫,血債累累,死后兇戾之人的生魂練就,平常不用時只是一根三股小叉,一放出來便成活物,張牙舞爪,利嘯沸騰,夾帶著滾滾陰風,把北邙山上整片天空都給罩住。
一看這等氣勢,甘道清也覺頭皮發麻,宋寶書鼓蕩玄陰聚獸幡也只能將自己護住,天上慕容麟也不逞強,自動退去,莫直從容而出,往腦上一拍,藏于魂魄之中的落魂幡化成縷縷黑煙從他七竅飛出,在空中結成一個幡狀。
這落魂幡也是上古兇手元神煉成,莫直掐動靈訣,將那幡漲到十余丈高,握在手中,往下一揮,立即射出萬道黑煞,憑空一卷,漫天孤魂煉成的夜叉立即被黑煞卷住,二一揮,飛出三魂,三一揮,散了七魄,漫天夜叉惡鬼頃刻之間消失得干干凈凈。
轉眼之間徐完連毀三件寶物,再也不能忍受,終于從下方飛出,眾人這才看清冥圣的長相,只見一個面色灰白的中年人跳在云端,他身穿白麻道裝,頭戴麻冠,相貌陰冷,眼神凌厲,仿佛鷹隼。
一見冥圣露頭,楊光赫和董銘超二話不說,立即放出璇光尺和雙龍鬧海錐,只聽一聲龍吟,兩條青龍蜿蜒飛來,又有無數彩色光圈,電輪飚轉,如雪花般飄落下來,冥圣自持法力,把血沙幡一抖,射出騰騰紫焰護身,甩手放出碧血滅魂梭,飛出無數碧火炫光。
楊光赫法力相比徐完畢竟還低得多,璇光尺發出的光圈被碧焰一射,立即消散,隨后雙龍鬧海錐也吃冥圣用阿鼻珠一下打得倒飛回來,甘道清祭起四兇印打來,冥圣也不敢硬接,化形飛走,探出鬼爪,竟然將宋寶書的黑煞劍抓住,砰砰兩聲,捏碎成了一灘廢鐵,等他把玄陰聚獸幡發動過來,徐完早又飛走。
徐完身為一派教主,功參造化,法力無邊,尤其遁法最為神妙,來去如電,蹤跡難尋,雖然以一敵四,仍然大占上風。
甘道清打得憋屈,空有舜帝至寶,不能傷敵毫毛,氣得長嘯一聲,雙手一搓,無數道紫色太清神雷從天如雨般落下,與此同時,其他三人紛紛有樣學樣,楊光赫發動玄黃天殛神雷,董銘超發動五火乾焰神雷,宋寶書發動云雷仙陣,一時間北邙山上雷聲大作,霹靂點射,悶雷滾滾。
神雷最能克制妖邪,尤其四人所使皆是圣人所傳三清妙法,炸得徐完也頗為狼狽,他怪叫一聲,又將碧磷砂取出,揚手之間,飛起百丈綠火,碧瑩如雨,仿佛瀑布飛流直泄,無窮無盡,滔天而來,四人神雷雖然厲害,打在這神沙之中,也只發出幾聲悶響,略阻一阻,便給欺身飛近。
這碧磷砂是徐完在北邙山收集萬千兇魂戾魄,花費數百年聚斂無數腐尸毒氣、污血陰穢煉成,差一點的飛劍只要沾上一點也要立受污染,失了靈性,落在沙火之中,最終焚成一堆廢鐵渣。
好在四人身上皆有至寶,甘道清用雷澤神網,宋寶書用玄陰聚獸幡,楊光赫用璇光尺,董銘超用龍雀環,將萬里毒沙破開一條縫隙,脫身飛出。
徐完大喝一聲,一心要將四人殺死,方能除了心中惡氣,雙臂一震,現出一對黑鐵森森的鬼爪,夾裹著如濤碧焰隨后抓去,四人皆不敢回頭,急速往高處飛升,徐完鬼爪捉拿不住,他立即施展本門遁形之法,身子一展,便消失在空中,疾追飛起,猛然間身子一緊,被迫現出身形,已經是落入金鰲島五人事先布置的十絕陣之中。
徐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會落入別人的埋伏之中,不過他也沒有把對方這幾人看在眼里,正要沖破禁制飛出,忽然北方高空處現出一個身穿紅白薄衫的少年,他滿臉凝重,把腰間葫蘆解下,打開蓋子,伸手往葫蘆底上一拍,那葫蘆之中就有鮮血流出。
很快,自己頭頂上聚集了一片血云,那少年揚手發雷,把血云震動,頭頂上立即有豆大的血雨降落,開始還是點點滴滴,隨后逐漸密集,最后連成一片,似瓢潑一般,嘩嘩嘩下個不停,腳下血水瘋漲,頭頂上血云欲低,他用來護身的紫焰被血雨侵蝕,很快便消逝一空,連身上的麻冠道服也被血雨化去,現出原本枯瘦的鬼身。
徐完怪叫:“你這血雨卻奈何不了我!”伸出一只鬼爪往慕容麟抓去,忽然手腕上一緊,竟然被兩道繩索一樣的東西死死纏住,那東西有形物質,竟然看它不見,只是在鬼爪之上不住扯磨,那刀劍不避,水火不傷的鬼爪竟然被磨得生疼。
這時云亭從東方現出身形,他凝出三千道風絲,把徐完死死纏住,他這風絲非同小可,平時試煉時,無論多么堅硬的山石,也是一勒便碎,也有些不長眼的劍仙上島尋事,他們的仙家飛劍被風絲纏住,充其量只拉扯磨動,最多三四下,也立即磨斷,哪知今天這徐完鬼體厲害若斯,化形無常,風絲勒在其中,仿佛勒到空處,毫不受力,唯獨那一雙鬼爪堅硬無比,磨動半天,連一根小指頭也未磨斷。
云亭長嘯一聲,雙臂展開,把三昧神風從渾身數萬毛孔之中射出,陣內立即狂風大作,云涌霧動,仿佛要把天都吹散,把大地都要吹碎,徐完鬼體差點被吹散,他急忙聚攏碧磷砂,又放出阿鼻珠釘在頭頂,才堪堪抵住。
這時云亭和慕容麟合力,風助雨勢,雨借風威,陣法威力憑空增加了兩倍!
不等徐完反擊,文弢又在南方出現,把真魂焰從雙眼口鼻之中噴出,那火非凡火,乃是融合三昧,鍛煉五行之火,有空中火、有石中火、有三昧真火,正是天下萬般妖邪鬼魅的克星,更奇的是,那火與慕容麟血雨毫不沖突,也從天上落下火雨,也從地下學海之中射出火焰,又借云亭風助,威力更大,冥圣被三人合力,殺得好不狼狽,連碧磷砂也抵擋不住,頃刻之間,被毀去一半。
他這次知道害怕,憑借絕大法力,祭起阿鼻珠,帶起一片灰蒙蒙的冷焰,向上飛起,慕容麟道行畢竟不如他,被他將血魂劍化成的血云打出一個窟窿,冥圣向上飛起。
忽然,西方顯出穿著粉紅色比基尼的玉函,從雙眼之中飛出兩面銅鏡,兩手擎著向這邊照來,只見兩道金光合在一處,射出萬丈金芒,把不斷翻滾的血云都給鍍上一片金黃。
正在拼力上升的冥圣被這金光當頭一照,頓時慘叫一聲,鬼身幾乎散去,連頭頂上的阿鼻珠光芒也弱了許多,玉函得勢不饒人,把鏡光透過血云上的窟窿照射下來,徐完拼命把碧磷砂裹在身上。
玉函嬌笑道:“徐萬吶徐完,你要知道一句話,那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咯咯,本女王最喜歡調教征服你這樣的教祖級人物,嘖嘖,太有挑戰性了,我這里有一把貞操八卦鎖,你要自己把它戴上,我便放了你如何?”頓了頓,又說,“只要你戴上,無論是否效忠于我,有本事的也可以運功將它脫下,我都沒有怨言,怎么樣啊?”忽然,又把臉色一寒,“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把金光凝成十萬光針,賜入你的七竅、穴位以及渾身毛孔,釘住你的氣脈元神,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完把肺都要氣炸了,自己盤踞北邙山這么多年,何曾受過如此侮辱,只是今天太過憋氣,一上來就被毀了三件法寶,又不小心墜入對方陣中,行動受限,原本極為得力的遁法都用不上,而且他們這陣法也太過古怪,有血雨、有神風、有烈火、有金光,隨便拿出一樣也能讓人骨銷神散,何況四人同時發力,威力比單人使用打了何止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