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英瓊早已跟徐清隨便慣了,沒敲門直接推門進來。那吳文琪生性溫婉,最重禮數,還要攔她卻已經晚了一步。
“徐清!又看什么書呢!難得下山來也不出去走走,還躲在屋里頭?!?
因為碧筠庵這些待客的廂房都是火炕,若有來客通鋪而居,可容納多人,倒也方便。英瓊直奔著徐清走去,一把就將趴在旁邊的白靈給推到了里頭,搶占了徐清旁邊的位置。那白靈雖然兇猛,但早知道這魔女難惹,只“喵”一聲換了個姿勢靠在徐清身上。
徐清放下《棋經》笑道:“呃!是師姐啊!”
李英瓊笑道:“這文琪自是不用說的?!币恢改桥溃骸斑@也是餐霞師叔的弟子,別看年紀小入門比你還早!你也得叫師姐?!?
徐清一抱拳,笑道:“哦?那我猜這位小師姐就是那著名的女神嬰!”
那女童輕身一拜,回禮道:“朱文見過徐清師弟。”
徐清打量這女童,疑道:“嗯?我聽說師姐不是叫做朱梅么?怎地改了姓名?”同時心中暗道:“果然是個小美人坯子啊!只可惜心含怨憤之情,身積數世恨意,卻難得抒發,只怕越積越深,積重難返啊!”
朱文眼中厲色一閃,冷然道:“那名字聽著便厭惡,他人如何呼喚我也管不著,只做自己時便叫朱文?!?
徐清笑道:“即使如此那我也喚師姐為朱文如何?若是叫‘豬師姐’總讓我想起西游記來。”
朱文“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嬌嗔道:“果然如英瓊說的,你這人就是油嘴滑舌的叫人家生惱?!?
三女正要出門去看看成都的名勝之地,但是那三仙二老早已經規定,出門至少四人結伴。她們本是要找齊靈云同去,奈何她先被諸葛警我和白俠孫南等人叫去了,這才想到了徐清。
四人說笑間出了廂房往大門走去,遠遠見對面行來二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的瘦老頭。此人長的倒也不丑惡,只是眼中不時閃爍的陰翳精光給人一種刻薄狠毒的感覺。身后跟著一個身材挺拔面如冠玉的青年修真。
朱文見了矮瘦老頭不由得秀眉緊促,渾身殺氣陡然一陣,腰間的劍囊輕輕震顫,竟忍不住要出劍相攻!
吳文琪乃是她師姐,二人從小相處,自然知根知底,輕聲問道:“文兒!你這是怎么了?”
朱文也有些莫名其妙,道:“我也不知怎地,見了那人就不由自主,有種極厭惡的感覺,若不出手殺他,就好像難受的要嘔吐!”
吳文琪駭然道:“莫非是病了不成!”
李英瓊也擔心道:“剛才還好好的,怎么這回就……快回屋去坐會。”
徐清一見朱文的難受樣子,就知道那來的老頭正是如今青城派的掌教,二老之一的矮叟朱梅。此人乃是隋唐之前就開始求道,曾經數度拜師,最后入了青城門下。朱文前世名叫文瑾,乃是朱梅的同窗好友,二人一同學道。不過朱梅資質愚鈍,比照文瑾遜色良多,便心生歹念奪了人家肉身。那文瑾轉世之后數次尋他報仇,卻終因重新修煉修為淺薄兵解在其劍下。此等累世恩怨早已經刻入了骨子里頭,便是此時朱文轉世失了過去記憶,見到朱梅依然有此反應。
那朱梅身為名門正派,顧及臉面,見今世文瑾竟轉世成了女孩,并料定她今生修為再難超越,這才假惺惺的將其送在了峨嵋派的餐霞大師門下,希望化解一段因果。
雖然對矮叟朱梅的為人極為不齒,但徐清卻深知其能位列三仙二老之一,修為必然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種事就算心里清楚也最好是閉上嘴巴為妙,而且作為當事人的朱文,最后不也一樣選擇了‘退一步海闊天空’么。這就是實力的美妙,它能讓不可能變為可能!
朱梅聽說極樂真人來了,趕緊帶著大弟子紀登前來拜望。雖然如今他已經是青城掌教,但對這位實力強大的前輩還是保留了相當的尊敬。他剛一進門就看見迎面來了四個少年,緊接著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氣。朱梅立時就認出了朱文,不由得眉頭一皺,眼中隱含殺機,不過旋即又釋然而笑,心道:“哎!如今那文瑾都已經成了一個嬌嫩的女娃子,甚至記不得前因后果為何了!且如今我眼看就要飛升,又何必再對此事耿耿于懷?”
旁邊的紀登也感覺到了師父的異常,不過他卻會意錯了,低聲道:“師尊,那少年便是徐清,昨日在成都閑逸居與師叔祖對弈,只負了一子?!?
朱梅微微皺眉,眼光已經集中到了徐清身上,打量片刻卻冷笑道:“登兒莫非怕了他?”
紀登臉色微變,沒有答言。
朱梅接道:“即便他如何聰明又能怎樣?如今已非童身,能有多大能水?登兒若是日后真想有所作為,還是要盯著諸葛警我和申屠宏等人,他們才是你的競爭對手!”
紀登恭謹道:“弟子省得了!”
朱梅又道:“不過如今峨嵋勢大,銳不可當,你只可暗暗較勁,絕不可公然翻臉!你看師尊我資質平平,如今卻能位列三仙二老,不日就能大成飛升!你要記住!咱們修真之人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等,只要有耐心終有一日勝利會屬于你。天下間多少驚才絕艷之輩,卻在仙途之上飲恨收場?差的就是耐心,可記住了!”
紀登道:“謝師尊教誨?!?
只因昨日朱文出了狀況,是以出游也未成行,三女在徐清這里休息片刻,只等韓松林鶴二人回來便結伴回去了。
次日徐清還沒起床,就聽見有人呼喚:“徐清?徐清!快快起來陪我手談一局?!眮碚卟皇抢铎o虛還有誰。
徐清懶洋洋的用白靈柔軟的毛發蹭蹭臉,起身道:“您老可夠早的,這天才大亮?!?
極樂真人笑道:“不早些生怕你再被那些女娃娃給約走了?!?
徐清披了一件長衫,笑道:“不瞞你說,我昨兒可是看了一天棋書,今日再戰可就勝負不知了!”說著就走了出去,修道之人新陳代謝極緩慢,更有纖塵不染的功能,倒是不用洗臉刷牙。
極樂真人早就準備停當,身后跟了四個歲數不小道士,各自扳著棋盤桌椅,直接就搭在了門口的竹蔭下面。
徐清對圍棋本來就極有悟性,前日一戰已經漸漸找到了感覺,再加上昨日看了一通《棋經》更將腦中塵封的不少手段詭招想了起來,今日上陣更是信心滿滿?!芭?!啪!啪!……”均勻而細膩的棋子落在棋盤上,清脆的落子之音,宛如一曲美妙的音樂。但徐清真能在這棋盤上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