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佛亦哈哈大笑道:“人多好辦事,金兄身為太陽宮二當家,出門帶著隨從、家伙什兒,倒真是方便。”
陸錚三人走到篝火旁邊,只見金烈陽從懷中拿出一個竹筒,往火中一倒,只聽一陣“嗶剝”聲傳來,那火勢猛然大增。狍子被烤得滋滋冒油,異香撲鼻。
“好玩意兒。”蛇夫人嘿嘿笑道:“上次你殺了東陽真人,也是用這個毀尸滅跡的吧?”
金烈陽揮了揮手,將隨從喝退。又將狍子轉動一圈,笑道:“這赤焰粉是本宮秘方配制,少需少許,便可將火勢提升十倍。”說完,得意地干笑數聲。
只在說話之間,這狍子已被烤得外焦里嫩,松軟誘人。金烈陽撕下一塊放入口中,連聲說道:“好吃!好吃!幾位自便了!”說完,扯下一只狍子后腿。
其余幾人不客氣的動起手來,只聞聽咀嚼之聲大作。童靖瑤聽了蛇夫人說,金烈陽曾用這赤焰粉干過毀尸滅跡的勾當,便再沒有了胃口。
陸錚自從得了白毛僵尸的精元之后,便再無食欲,早已辟谷許久。只是象征性地捏了一塊狍肉。
金烈陽拿著狍子后腿來到了童靖瑤的身旁,殷勤地笑道:“童姑娘,這只后腿是在下特意為你留的。”說完,便將狍子腿遞到了童靖瑤的面前。
童靖瑤厭惡地看了正流著黃油的狍子腿一眼,說道:“我不餓,你自己留著吃吧。”
金烈陽臉色突變,正要發話,突然黑水潭蕩起沖天的氣浪,一道旋風呼嘯而來,將金烈陽手中的狍子腿裹挾著卷入潭中。片刻之后,又復歸平靜。潭水上波瀾不驚,竟好似什么事也沒發生似的。
金烈陽卒不及防,差一點連人一起被卷了進去。身上被潭水淋了個透徹,渾身滿是黑水,竟像是從煤堆里爬出來的一樣。
眾人見了他這副模樣,都忍不住大笑起來。金烈陽望著沾著黃油,空空的兩手,勃然大怒。恨聲道:“這黑泥鰍好大的膽子,竟然搶了我的狍腿!”
童靖瑤強忍著不笑,說道:“只怨金道兄燒烤的手藝太好了,連這潭中的黑龍也禁不起誘惑,想要大塊朵頤一番。想那黑龍晚上吐丹,定是極費體力的事,你這狍腿正好與它充饑,此刻心中還不知道如何感激你呢!”說得眾人又放肆地大笑起來。
金烈陽望著童靖瑤,說道:“若是別人如此譏諷老夫,定讓他尸骨無存。可是姑娘則不同,老夫聽了姑娘的鶯聲燕語,不但不生氣,高興還來不及呢。”
金烈陽的話令童靖瑤渾身的雞皮疙瘩落滿地,索性拉著陸錚坐到另一邊。
金烈陽討了個沒趣,狠狠地瞪了陸錚一眼,厲聲喚來隨從,找來一件衣衫換上。
慕容靖在蛇夫人身側小心服侍,將那狍肉上烤焦的地方,一點點地除去,然后放入蛇夫人的口中,看得蝎夫人眼中都要冒出火來。
蛇夫人愜意地吃著狍肉,看著蝎夫人笑道:“妹妹還在生氣,是不是沒人喂你呀?靖哥哥,你行行好,去喂妹妹一口肉吃。”
慕容靖聽了,拿過一塊狍肉,走到了蝎夫人身旁,笑道:“妹妹,請讓我喂你吃吧。”
蝎夫人盯著慕容靖,冷冷笑道:“我數三聲,如果你還不滾開,便要你立即死在我的面前!”
慕容靖哈哈笑道:“待會兒妹妹還要與那黑龍爭斗,不吃飽了如何能夠支撐下去?來來來,讓我喂你一口!”說完,拿起一塊狍肉硬是塞向蝎夫人的口中。
陸錚看了,心中直呼要糟!這人不知死活,怕是要性命不保了!蛇夫人也感到不妥,急忙連聲勸阻。
果然,蝎夫人勃然大怒,伸手揚過一道白光,正是她成名的暗器“蝎尾針”,幾道破空之聲傳來,直奔慕容靖面門而去!
蛇夫人大喝一聲,也抑手射出幾枚“七寸釘”,只聞得“叮當”之聲大作,蝎夫人的“蝎尾針”便悉數被擊落。
正在陸錚吁了一口氣之際,有一枚蝎尾針不知怎的,竟然拐了個彎,驟然射中了慕容靖的左胸,慕容靖大叫一聲,頹然倒地不起。
這一突起變故令眾人不覺一怔。蛇夫人驚叫一聲,急身撲到了慕容靖的身邊,將他攬在懷中,只見慕容靖面色發黑,一看便知是中了巨毒。
“靖哥哥!”蛇夫人不禁淚如雨下,大聲叫道:“我已讓你回來,你卻為什么不聽?”
“夫人,我與夫人……一見如故,今生是誰也離不開誰了……”慕容靖氣若游絲地說道:“不曾想,我今日就要……死了。唉,你……你別怪……妹妹……”說完,慕容靖雙眼一翻,便氣絕而亡!
蛇夫人用手探試慕容靖的鼻息,早已是氣息全無。她顫巍巍地站起身子,瞪著血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蝎夫人,冷聲說道:“你知道他不會道術,還要下此毒手!你好狠的心!”
蝎夫人見慕容靖真的死了,心中也不禁有些詫異,面上卻鎮定如常,說道:“大家都聽到了,我已經出言警告,誰知他不知死活不肯退去,這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你可知道,”蛇夫人指著蝎夫人,說道:“我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中意的郞君,就這樣被你生生害死!今天你乖乖地拿命來吧!”
說完,蛇夫人欺身而上,雙掌發出凌厲的真力,中間還夾雜著“嘶嘶”的破空之聲,顯然還發出了自己的法寶“七寸釘”。
陸錚正待出身相勸,一旁的歡喜佛將他按住,面帶微笑地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蛇蝎相爭,必是兩敗俱傷,待會兒倒省得與我們爭奪龍丹了。”
陸錚聽了不禁愣住,金烈陽也點頭笑著說道:“言之有理。早就看這兩個騷貨不順眼,今天我們做壁上觀,讓他們自相殘殺。若是哪個僥幸不死,我便帶回太陽宮受用。”說完,又發出了一陣刺耳的笑聲。
原來,歡喜佛與金烈陽見來了陸錚這個強援,便嫌蛇、蝎二夫人多余礙事了。現在見她二人拼死相斗,正中下懷。陸錚輕輕嘆了口氣,靜觀兩女打斗。
兩個女人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打法,下了狠勁向對方身上要害處招呼。蝎夫人邊打邊叫道:“姐姐,你真對妹妹下得了如此毒手?”
蛇夫人冷笑道:“這都是你自找的!”
蝎夫人叫道:“姐姐連此人的來歷都不知曉,便要為他取我性命,難道我與妹妹幾十年的交情,竟然不敵你剛剛結識的姘頭?”
蛇夫人聽了,不覺稍稍一愣,蝎夫人見機大喝一聲“回馬針!”伸腳疾點蛇夫人小腹。
蛇夫人急忙移步后撤,使一記“鐵板橋”堪堪避過,卻見蝎夫人腳尖閃過一道白光,眉間已被“蝎尾針”射個正著。
正在蝎夫人為自已偷襲得手暗自慶幸時,蛇夫人臨死之前,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眾人沒有料到,一枚七寸釘自血雨中破空而出,正好射入了蝎夫人口中!
二女幾乎同時中了暗器,先后倒在地上,睜著眼睛盯著對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便氣絕而亡!
金烈陽搖頭說道:“可惜,可惜!便是留一個活口給我也是好的。”說完,走到二女身邊,趁著尸體尚有余溫,上下其手大肆撫摸一遍。
“惡心!”童靖瑤見了,恨恨地罵道。
歡喜佛雙手合什,低聲說道:“阿彌陀佛,自此以后蛇、蝎夫人的名號從中原道界就此消失了。”
童靖瑤與陸錚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心有靈犀,均感到蛇、蝎二夫人之死太過突然,好像是有人早已設好的圈套,讓她二人掉入其中。
青木道人見天色漸暗,說道:“距子時還有不足兩個時辰,我們只剩下五人,童姑娘還不參與,剩下我們四個,須商量一下如何分工協作,迫使黑龍吐丹!”
此時,金烈陽帶著滿足的表情,將蛇、蝎二夫人,一手一個拎了起來,隨手拋入了黑水潭中,激起了丈余高的浪花。
“扔到潭中喂魚蝦,省得費時費力的埋葬了!”金烈陽哈哈笑道。
“言之有理!”歡喜佛也笑道:“讓他們在陰間共聚一處,與閻王講理去吧!”說完,用腳尖挑起慕容靖,一抬腳便將其拋入了潭水中。
見金烈陽與歡喜佛面不改色,如此從容地處理三人尸體,陸錚看得暗自心驚。看起來,中原道界竟成了藏污納垢,惡人橫行的地方,不下力氣整飭一番是不行了。
“都處理妥當了,現在我們來商量一下,如何對付黑龍!”金烈陽笑咪咪地說道。
只是他這滿臉的笑容,在陸錚與童靖瑤二人看來,比惡鬼還要丑陋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