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風(fēng),將人吹得懶散無力。回首見那漸行漸遠的無名山,陸錚笑道:“我當(dāng)真是在夢里一般。數(shù)月之前,怎會想到,自己竟也能象只鳥兒般飛行。”
身邊的憐夢也笑了起來,“更沒想到的是,你這文弱書生竟能修得一身深厚道法。”
陸錚點頭嘆道:“是啊,雖是經(jīng)歷時間不長,我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柏鼎天在二人身前開路,說道:“此去路途千里迢迢,我們還是駕起法寶省力些。”幾人聽了,便都依言駕起了法寶。
原來,這是無名派一行人,前往蜀山參加較技大會。
以柏鼎天為首,帶著憐夢、陸錚、碧琪共計四人前往蜀山參加較技大會。柏鼎天的原意是不讓憐夢前往,害怕她的身份為別人察覺,可是憐夢執(zhí)意要去。只得將羅文道留下,照顧重傷的田有為,管理門中諸般事務(wù)。
碧琪第一次觀摩較技大會,心中興奮異常。更讓她高興的是,此去便可再見到陳岸楓了,唉,這個家伙提前跑去蜀山也不事先知會一聲。
見碧琪滿面春色,急不可耐的樣子,憐夢有心調(diào)笑一番,說道:“據(jù)說那海外三山,滿地的法寶仙丹。碧琪,你可知道?”
碧琪臉上一紅,笑道“師伯又在開我玩笑了,想那海外三山萬里之遙,我怎能知道它們到底是個什么樣子。”
憐夢笑道:“成天圍在你身邊轉(zhuǎn)的那人,豈不是來自方丈山?問問他不就知道了。”
碧琪的臉更紅了,小聲說道:“師伯老是拿我調(diào)笑,我不理你了。”
憐夢見了,心知這倆人早已是情愫暗生,不禁對柏鼎天說道:“師弟,我看不如在較技大會之后,成全了這倆孩子,為碧琪與陳岸楓辦了婚事,也為我無名派沖沖喜。”
柏鼎天聽了,手撫短須,沉吟不語。陸錚接著說道:“陳道兄的師叔就在蜀山做客,屆時請他們做個證婚人,便合了禮數(shù)了。”
柏鼎天回首望著碧琪,笑道:“岸楓這孩子我也很喜歡,就依憐夢所說,待較技大會之后,便與你二人完婚如何?”
碧琪羞得將頭低下,心中卻是驚喜萬分,自從上次與陳岸楓一同前往蜀山借“通天鼎”,經(jīng)過短短幾日相處,她便深深地愛上了這個質(zhì)樸的小子,陳岸楓也對碧琪情有獨鐘,二人私下已是情定今生。
碧琪憧憬著這一天不止一次,可是沒有想到,幸福竟然來的這么快。想到這兒,她用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但憑掌門師伯做主便是了。”
憐夢與陸錚聽了,都笑了起來。
一行四人說說笑笑,只用了不到一天便來了蜀山。這蜀山并非專指一處山脈,而是連綿近千里的諸多山脈。蜀地人杰地靈,光是修真門派便有蜀山劍派,青城派及峨嵋派。但是以蜀山劍派的山脈最為廣大,最有氣勢。
陸錚第一次來到蜀山,看著腳下星羅密布的群山座座,說道:“這蜀山劍派的境地也真是廣闊,只是有些奢侈。若是分幾座山頭與那些散修在此修行,既給人家一個修行的道場,又做了功德一件,豈不是兩全其美。”
憐夢白了陸錚一眼,說道:“不是你家的東西,說的倒輕巧。要知道,這些修道大派,哪一個不是歷經(jīng)數(shù)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血腥爭奪,方才將這些名山大川爭到手中。豈能隨隨便便就給了別人。”
柏鼎天笑道:“這充滿天地靈氣的名山,是我道家修真的根基。你看這蜀山劍派行將沒落,便有那心懷不軌的修道門派在覬覦著其轄地內(nèi)的山脈哩。”
陸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弟子明白了。這修道界與塵世間一樣,也存在著諸多弱肉強食,違背俠義的事情。”
柏鼎天聽了,未置可否的笑笑,不再言語。陸錚心中卻是思緒萬千,修道之人本應(yīng)該將俠之道義放在第一位,可是他眼見的都是些有違俠義之事。心中隱約想著,有朝一日,若自己修成大道,必將這乾坤扭轉(zhuǎn),一改積弊。使中原修道界的風(fēng)氣煥然一新。
正在陸錚在那兒胡思亂想之際,身后又有一行隊伍跟上。柏鼎天看了,笑道:“這不問塵事,極少走動的峨嵋派也來了。”
陸錚等急忙回身,發(fā)現(xiàn)云端之上有兩位身著僧衣的尼姑,旁邊站著一位白紗蒙面的妙齡少女。只見她身著紅玫瑰緊身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蝴蝶結(jié),鬢發(fā)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顯的體態(tài)修長,宛若仙女下凡。
那為首的老尼見了柏鼎天一行,合掌施禮道:“柏施主,一別經(jīng)年,別來無恙啊。”
柏鼎天還禮道:“靜安師太,久違了。貴派掌門靜慧師太怎的沒有前來。”
靜安笑道:“貧尼掌門師姐,近年絕少出門,只一心在家靜修佛法。故由貧尼帶著徒弟凈塵及俗家弟子童靖瑤一并前來。”
“哦?”柏鼎天聽了,望著那妙齡女子,問道:“這位女娃子便是童靖瑤?”
那蒙面少女向柏鼎天盈盈一拜,說道:“晚輩童靖瑤,拜見柏掌門。”聲音若黃鶯出谷,悅耳動聽。
柏鼎天呵呵笑道:“免禮,你這孩子的大名老夫早已聽說了。以一已之力便敢與那千年蛇妖一決高下,真是后生可畏啊!”
童靖瑤說道:“晚輩不知天高地厚,路過鄉(xiāng)間村舍,見那蛇精又在害人,便持劍與之搏斗。只是那蛇妖道法極高,若非家?guī)熂皶r趕來,只怕便要為那妖孽所害。倒教前輩恥笑了。”
柏鼎天覺得此女不矜不伐,泰而不驕,心中十分喜歡。便笑道:“這是本派參加較技大會的弟子陸錚,你們年青一輩日后須是互攜互進。錚兒,快些見過峨嵋派諸位道友。”
陸錚聽了,“啊”了一聲,急忙上前向峨嵋諸人施了一禮,“無名派弟子陸錚,見過各位峨嵋道友。”
靜安師太點頭還禮道:“這孩子是竟是個書生打扮,卻是極有慧根。難得柏掌門尋得如此天賦稟異的傳人,可喜可賀。”
眾人邊聊邊走,沒過多久,便來到了蜀山派道場。見那道場上已是人影攢動,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眾人降下云端,早有那蜀山劍派的知客上前,引領(lǐng)著兩派人馬分別進入偏殿。陸錚本有心再與童靖瑤說上幾句,可是進了偏殿,兩派所住的房間相距甚遠,遂各自拱手拜別分手。
無名派被安排在東邊一個房間,為防止人多走錯,蜀山劍派還在門頭上寫上各門派名字。眾人進了屋子,原來這間房子內(nèi)還設(shè)有套間,便于男女弟子們方便休息。
柏鼎天看著眾人,笑道:“我這老友待我可是不薄,這等上房只有那幾個大門派方能享受,倒是要感謝他一番好意了。”
此時蜀山劍派知客弟子端進茶水,施禮道:“柏掌門,請貴派稍事休息。等一會兒,便隨小的去大殿,進行抽簽分組。”
柏鼎天點頭謝道:“曉得了,有勞小哥了。”那知客弟子便再次施禮退出。
憐夢等人好奇地觀賞房內(nèi)的陳設(shè),笑道:“這修道大派就是不一樣,比我無名派要闊綽多了。”
碧琪則心不在焉的向窗外觀望,憐夢與陸錚二人見了會心地一笑。憐夢說道:“碧琪,方才我見有一處花園,內(nèi)有幾朵嬌艷欲滴的牡丹,煩你折幾朵過來,我們把自己的房間布置一下。”
碧琪聽了,心中一喜,忙不迭地點頭應(yīng)允,急匆匆地出門而去。
陸錚笑道:“憐夢師伯,你這應(yīng)該叫什么,嗯,叫欲擒故縱……”
“不對,”憐夢笑道:“應(yīng)該是借花獻‘楓’才是。”
陸錚聽了,先是一怔,繼而搖頭笑了起來,“倒也是……”
柏鼎天笑道:“憐夢,你盡與這些晚輩說笑,須是有個長輩的樣子。”說著,將衣衫整理一番,“我先行一步,去蜀山正殿抽簽分組。你們在此稍候。”
“師父,”陸錚急忙說道:“若是見了我兄長崔浩,請他抽空過來一敘。”
柏鼎天點頭應(yīng)允,正在這時,門外有人哈哈笑道:“這有好大一間房,我們就在這兒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