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下午申時,各門名派都已來到了蜀山道場。這是本屆較技大會最激動人心的一場決戰。眾人都興高彩烈地交談著,對二人勝負之數做著各自的猜測。
丹晨子將其余四派也都召集在了蜀山大殿,一同觀賞最終的決戰。唯有北岳恒山派的清靈子借故留在了本派陣中,沒有前來。
丹晨子對其余三派掌門笑道:“清靈子師弟對老夫有意見哩!”
西岳掌門靈虛子說道:“當初大師兄答應了清靈子師弟,若是‘萬劍聯盟’的人奪得頭名,可讓他恒山派弟子入蜀山仙洞中修行。不想節外生枝,未能如愿。”
丹晨子冷冷一笑,“清靈子師弟最是沉不住氣,這蜀山劍派的洞府,遲早是我五岳道派的囊中之物。”
其余三派掌門各自相視一望,均不懂丹晨子此話的含義。徐浪在一旁得意地笑道:“各位師叔,一切都在家師的掌握之中,師叔們只管靜觀其變便是了。”
巨鼓的響聲再次響起,這最后一場巔峰對決已然開始了。
陸錚與童靖瑤面對著面,站在道場正中。
童靖瑤蒙著紗巾,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她是什么樣的表情。可是陸錚面地著童靖瑤,心中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是興奮、期待、無奈抑或是尷尬,只怕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陸道兄,真沒想到,最后竟是我二人最終對決。”童靖瑤的聲音委婉動聽,如黃鶯出谷。
陸錚有些緊張地說道:“是啊!是沒想到……”說了幾個字,便戛然而止,不知道底下該說些什么才好。
童靖瑤美目轉動,笑道:“怎么與我交手,竟好似上了刑場似的?我真的有那么可怕么?”
陸錚聽她說的有趣,也不禁笑了起來,“倒也不是,只是在下從未與女子交過手,有些不適應罷了。”
“哦?”童靖瑤笑道:“是怕手重傷了我不成?”
這時,場外性急的人便大聲起哄,“你倆怎么還不開打啊?”
“就是!又不是媒婆在說媒拉纖,這么磨磨磯磯的!”
“敢情他倆人早就認識?只想文斗不想武斗?”
憐夢聽了這些話,感覺刺耳難聽,正想起身訓斥。卻見峨嵋派中的小尼姑凈塵猛地站了起來,指著那幾個多嘴的人喝道:“你這幾人真是無聊之極,我師姐只不過與陸道友說了幾句,便在這里亂嚼舌根,再胡說當心我割了你們的舌頭!”
聽了凈塵的喝斥,那幾人小聲咋舌道:“好厲害的小尼姑。”
憐夢見凈塵挺身而出,不由得暗自點了點頭,心說:“這個小尼姑倒是個敢做敢為的性情中人。”
豈料凈塵又說道:“退一萬步說,便是我師姐看了上陸道友,你們也管不著。因為我師姐是俗家弟子,可以婚配的哦。”
此話一出,惹得四周的人轟堂大笑。憐夢聽了直皺眉頭,說道:“真是個口無遮攔的傻尼姑!”
凈塵見自己的話引發了很大的“反響”,很是得意的坐了下來,卻見靜安師太看著自己,笑道問道:“凈塵,上次罰你抄寫金剛經十遍,可曾抄完?”
凈塵聽了心中一陣激動,莫非師叔慈悲,不讓我再抄了?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兒般地笑道:“回師叔的話,弟子近日太忙,一遍也未曾抄完。”
靜安師太笑道:“不妨事。我再罰你抄十遍,回了峨嵋之后,一并抄完吧。”
“啊?”凈塵依舊魘如花,只是一瞬間便成了冬季里凍傷的蘿卜花。
崔浩聽了,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心說:“我這兄弟,倒是處處留情!只是多情總被無情惱,在‘情’字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夠順利地走到底呢。”
道場上陸錚與童靖瑤二人,聽了眾人及凈塵的話,都感到羞澀難耐,尤其陸錚恨不得立即離開道場。
童靖瑤暗自責怪凈塵嘴上沒有把門兒的,卻又有一種很享受的感覺,連她自己也難以相信,自己與陸錚被人調侃,心中竟隱隱有些開心甚至是渴望!
童靖瑤急忙將心思收了回來,暗中想著:“我這是怎么了,這么沒臉沒皮的,這還是原來的我么?”
懷春的少女,心思最難以讓人捉摸。童靖瑤不禁想起當日凈塵所吟的那半句詩,“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一時竟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陸錚見童靖瑤美目半閉,低頭不語。心說,如果二人再不動手,只怕又會引起別人的閑言碎語!便說道:“童姑娘,我們這便開打吧。”
一語將童靖瑤從深思中驚醒過來,她急忙收了心思,沖陸錚笑了笑,說道:“陸道兄,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說著,又伸出三根手指,對著陸錚搖了搖。
陸錚大為尷尬,急忙小聲說道:“在下不敢忘!請童姑娘快些出招吧。”
童靖瑤笑了笑,喝道:“陸道兄,得罪了!”說完,單掌一拍,一股無形真氣襲卷而來!
這峨嵋道法均脫胎自“金剛伏魔咒”,是至剛至猛的佛家道法。中原道界,僧、道、俗三家,以佛入道的門派少之又少,如今只有峨嵋一派在撐起這面大旗。
陸錚見童靖瑤擊出這掌,力道并不很猛,便使出三分力道,隨手拍出一掌,想將童靖瑤這招化解。
豈料,童靖瑤這道掌力十分古怪,竟從童靖瑤的真氣之中穿透過來,如影子一般,順著陸錚的手掌將陸錚的手臂纏繞起來。
陸錚大吃一驚!急忙使勁地甩著手臂,想將這股詭異的力道掙脫掉,不料這股力道如影隨形,不但沒有被甩掉,反而越纏越緊!漸漸地,陸錚感到這只手臂竟然有些不聽使喚了。
童靖瑤此時欺身而上,出手如電,分襲陸錚雙肩兩處大穴。
陸錚急忙用一只手擋開童靖瑤的左手,可是其右手卻不差分毫地點中了陸錚的左肩要穴!
憐夢看了,心中十分惱怒,“陸錚,你莫非真的沉溺于女色,竟置師門大業于不顧,想要賣個人情給峨嵋派不成?”
原來她見陸錚只用單手接招,還以為是陸錚有心相讓。卻不知,陸錚此時正是叫苦不迭,忙得手忙腳亂。
童靖瑤一招擊中陸錚的身體,卻感到如擊敗革,心中十分奇怪。她哪里想到,陸錚一身真元出自白毛僵尸的精元,將自己的身體淬煉的如鋼似鐵,這一擊只是讓他氣血稍稍一滯,身形絲毫未受到影響。
陸錚趁童靖瑤一愣神之際,五指如勾,心念一動,手中便抓住了一柄開山大斧。
童靖瑤見了,笑道:“陸道兄,小心法寶!”說完,背后的“如意劍”猛然出鞘,便向陸錚削來。
陸錚掄起巨斧,架住了如意劍,只聽一聲悶響,陸錚以自身真氣幻化的巨斧,被“如意劍”一削兩截,他急忙收了真元。“紫電神芒”被祭了出來!
“紫電神芒”閃過一縷紫色光芒,急速向童靖瑤飛去。
童靖瑤手中的“如意劍”也如蛟龍般,騰空而起,兩件法寶在空中相遇。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如意劍與紫電神芒在空中,如戀人般引頸廝磨,纏繞在一處,再也無法分開!
童靖瑤與陸錚都大吃一驚,各自念動咒語,可是兩件法寶竟不聽使喚,不肯回到主人手中。
如意劍突然畢直地向半空中急馳而去,紫電神芒也如斷弦之箭,在后邊緊追不舍。一前一后,眨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變故讓所有的人都怔住了,道場上的童靖瑤與陸錚兩手空空,望眼欲穿地盯著空中,連自已法寶的影子也瞧不見。
童靖瑤有些惱怒地說道:“都是你的法寶,竟然將我的如意劍‘勾引’跑了!”突然覺得用詞不妥,臉上一紅,只將兩只鳳眼氣呼呼地盯著陸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