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新夜之都——
阿布魯派人四處搜捕曉樂。然而,找遍全城內(nèi)外,卻始終一無所獲。盛怒之下,阿布魯除了加派人手在各處盤查,且嚴禁任何人再出入新夜之都。
但三日過後,仍是找不到曉樂的行蹤,阿布魯不由得心生疑惑:“怎麼回事?他不過一個小孩子,對這裡的地形又不熟,怎麼三天過去了,都找不到他的蹤影?他到底躲在什麼地方?”
這時,最後一批人回來報到,南音進到阿布魯?shù)膶嫷?,對他行了一禮,最後搖了搖頭。
阿布魯眉頭更緊,嘆了口氣,對南音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南音聽命告退,剛走到門口,好似想起什麼來,回身報道:“陛下……其實我們還有一個地方尚未搜過?”
“哦?”阿布魯眉頭一揚,“你說!”
南音遲疑了一下,答道:“獨木城!”
阿布魯臉色一變,微微沉吟。
身旁的阿難也道:“陛下,那個地方……我們是不是要……”
阿布魯看了一眼阿難,說道:“那是你哥哥的地方,就算是法王也不敢輕易踏足,我們?nèi)绻Q(mào)然闖入,恐怕阿苦他……再說了,我妹妹也在那裡,雖說她是戴罪之身,但萬一惹她不高興,鬧將起來,我也是拿她沒有辦法!”
“可那小子該怎麼辦?”
阿布魯稍稍斟酌了一下,搖頭道:“這件事當然也不能這麼算了。所幸神女、羅?森等人已經(jīng)被我們控制住,有他們做人質(zhì),相信那個小子就算要來找麻煩,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暫時不必擔心!現(xiàn)在我最擔心的,反而是另外一個人!”
南音眉頭一揚,道:“陛下指的是……加妙女王?”
阿布魯讚許地看了一眼南音,點頭道:“嗯!不錯!據(jù)雅根所說,他們一行人中,有兩個人是僞造的,除了那個小鬼,另外一個就是加妙女王休塔克?莫亞!”隨後一臉憂心忡忡道,“至今我們也沒有找到她的行蹤,以她的本事要在新夜之都做什麼,是易如反掌的,因此我心中十分顧慮!”
“可是這幾日,也不見都中有任何不妥啊?”阿難沉思道。
“嗯!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阿布魯緊皺眉頭道:“休塔克?莫亞,她到底有什麼陰謀?”
屋內(nèi)沉默了一陣,這時南音開口道:“陛下,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是不是要跟法王說一聲?”
“不必!”阿布魯想了想,說道:“新夜之都的主人向來都是罕伊一族的子孫,現(xiàn)在好不容易又回到我們手中,不可再輕易轉(zhuǎn)手他人,我可不想步該曼的後塵……我會找機會親自去一趟獨木城,你們繼續(xù)在‘毒風環(huán)’的範圍內(nèi)搜索!”
“是!”
“等一下!”南音剛要退下,阿布魯又把他叫住,“隆沙呢?爲什麼這幾天都不見他的人影?”
“呃……”南音微微遲疑:“三殿下他……”
見南音有難言之隱,阿布魯便道:“有什麼話就直說!”
南音無可奈何,於是稟道:“回陛下,三殿下這幾日……都在獨木城!”
阿布魯臉色一青,怒道:“那個混賬!眼裡只有女人的敗家子!這幾日他都在那裡?追捕的事情,他就一點也沒上心?”
“三殿下……其實還是有做事的……”
“哼!不過是做做樣子吧?”阿布魯忍不住喝斥道:“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我弟弟的份上,我早就……哼!”想了想,心中還是有些鬱怒,於是命令道:“南音!阿難!你們兩個隨我走一趟獨木城!”
“這……現(xiàn)在?恐怕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我要是再放任那個無行浪子這樣下去,罕伊一族的臉面遲早被他丟光!走!”
新夜之都北面山谷,一處懸崖邊上,有一座十分顯眼的藍色城堡,雖說只是一座小城堡,但是卻格外雅緻。
在城堡中的一間臥室中,曉樂悠悠醒轉(zhuǎn)。睜開眼睛,只見自己正躺在一張十分舒適的軟榻上,自他出道以來,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昏迷不醒了。當他辨清楚自己應該是在一間女士的房間時,更是不由得感嘆,自己好像被女人救過很多次了。
緩緩起身,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已經(jīng)恢復大半,驀地想起一事——尚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曉樂不由得驚懼,於是欲找人詢問。
恰此時,門被打開,進來一位粉衣女子,她見曉樂起身,略感意外:“咦?你竟然能下牀了!”
曉樂擡頭一瞧,見眼前的女子一身粉色輕衫,金髮碧眼,容貌美豔,身材婀娜!如此絕色,絲毫不亞於加妙女王和仙環(huán)神女。
正愣神間,曉樂猜想這女子應該就是此間主人,於是顧不得其他,便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那粉衣女子先是一愣,於是淡淡答道:“你已經(jīng)昏迷四天了!”
曉樂聽罷,腦袋嗡地一聲,隨後腳下一軟,跌坐回在牀上,口中喃喃:“四……四天?。俊?
粉衣女子見曉樂突然變得失魂落魄,不由得奇怪,便問:“少年,你怎麼了?”
曉樂對粉衣女子的話無動於衷,面如死灰。
女子眉頭微蹙,微微嗔道:“少年,我救了你的性命,你難道不謝謝我?”
曉樂這纔有了一點反應,擡頭看了一眼粉衣女子:“是你救了我?”
粉衣女子剛想點頭,遲疑了一下,又微微搖頭道:“其實我也只是治好了你的內(nèi)傷,把你帶來這裡的人卻不是我,但說是我救了你,也不爲過!”
曉樂茫然道:“你爲什麼不早把我救醒?”
粉衣女子面色微微不悅,冷冷道:“怎麼?你就是這樣答謝救了你性命的恩人的嗎?”
曉樂微微一愣,才發(fā)覺自己剛纔言語不妥,於是站起身,拱手道:“抱歉!我……我……”
“哼!”粉衣女子頓了頓,又道:“跟我出來!”說完,便自顧自走出房門,也不管曉樂有沒有答應。
曉樂也不好拒絕,於是跟出房門。
不多時,粉衣女子便帶曉樂來到一個比剛纔的房間大上十幾倍的房間,這裡空空如也,倒像是一個演武場。
曉樂心道奇怪,剛想問話,誰知一轉(zhuǎn)頭,就見粉衣女子突然在手中化出一把藍色氣刀,隨後一撩,一道藍色弧光勁射而出,直逼曉樂。
曉樂大驚,連忙化出火焰之劍,將弧光斬斷。
剛想擡頭質(zhì)問,曉樂卻見粉衣女子又衝了過來,藍色氣刀一進,直指胸前。
曉樂無奈,手腕翻轉(zhuǎn),火焰之劍劃了一個圓圈,將氣刀格開,緊接著順勢向前一刺,指向粉衣女子的腦袋,欲迫她後退。
不想,粉衣女子竟是毫不退讓,手腕也是一翻,氣刀砍向曉樂的脖間。
曉樂大駭,連忙收劍跳開。然而,粉衣女子又進刀衝上,竟是不給曉樂絲毫喘息的機會。
曉樂被逼的無名火起,原先的消沉也全部轉(zhuǎn)換爲濃烈的戰(zhàn)意,於是怒喝一聲:“不要太過分了!”緊接著火焰之劍的顏色一變,金色火焰充斥,熱浪席捲!
粉衣女子面色一變,終於收刀護於身前,形成一道水汽屏障,擋住熱浪,並往後退開。
曉樂也不追擊,只是手執(zhí)金色火焰之劍,指著粉衣女子,防止她再次發(fā)難。
粉衣女子站穩(wěn)之後,擡頭注視著曉樂,臉上驚色微濃,好一會兒,她纔將氣刀收起,並道:“果然不同凡響!”
曉樂見對方收起氣刀,心道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於是也放鬆些警惕,但以防萬一,火焰之劍並未撤去,說道:“你爲什麼襲擊我?”
“莫要見怪!米拉娜長老不過是想試試你的本事罷了!”一個令曉樂感到熟悉的聲音說道,接著粉衣女子往旁邊一讓,一個身著銀白禮服,藍色披風的金髮男子從門口走了進來。
曉樂一見到此人,突覺眼熟,猛地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情,於是臉色一變,喝道:“是你!你是隆沙?莫亞!”
“少年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榮幸!”隆沙笑著點點頭,他見曉樂完全復原了,又讚道:“才四日,少年就完全康復了!真是佩服!”
曉樂恨恨地看著隆沙:“你是來抓我的?”
“抓你?我可沒這個本事!”隆沙攤開雙手,一副友好的樣子,說道:“喂喂!你犯不著這麼防備我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如果我要對你不利,當日你昏倒的時候,我早就可以拿你去邀功了!現(xiàn)在你還能這樣站在我面前?”
“你救了我?”曉樂微微困惑,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而且對方說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便又放鬆了些警惕,但還是瞪視著隆沙說道:“你們有什麼陰謀?”
隆沙嘿嘿笑道:“這麼說可不對吧!當日你們還有人喬裝成我們新夜之都的武士混進來,要說有什麼陰謀,也應該是你們纔對!”
“你……哼!”曉樂自覺理虧,也不再辯駁。
“放心吧!我真的沒有惡意!不過當日把你救走,確實也是有一點私心,因爲我想請你幫個忙!”說著,隆沙朝那個被稱作米拉娜的粉衣女子看了一眼。
“你們要我?guī)兔??”曉樂大感意外,隨即冷冷道,“你們害得我救不成母親,還要我?guī)湍銈??簡直笑話!?
“又不是我害的,你怎麼能這麼說?”隆沙委屈道:“如果你要算賬,也應該去找我大哥纔是!”
“好!我現(xiàn)在就去找他!”
說罷,曉樂就要往外走,隆沙急忙攔住他,說道:“哎哎!先別急!你纔剛復原,這時候要是再跟我大哥起衝突,我可不保證救得了你第二次!”
“何必你救?母親救不成,師父也沒了,祖母更是不見蹤影,我還顧慮什麼,大不了跟他們同歸於盡!”
隆沙勸道:“沒這麼嚴重吧!那也算是我大哥,我可不能讓你胡來!”
“哼!說來說去,你還是想阻止我?那好,我先把你解決掉,再上新夜之都找阿布魯算賬!”
“住手!”米拉娜這時喝道:“獨木城豈是你們可以亂來的地方?”
曉樂瞪了米拉娜一眼,說道:“你也是新夜之都的人?哼!你們不放我走,就休怪我胡來!”
“你先冷靜一點可以嗎?”隆沙還是儘量勸道:“你要胡來?好!我可以不攔你!反正我大哥鬼得很,你想殺他也沒那麼容易,但是你那些夥伴怎麼辦?你就不想去救他們出來?”
曉樂猛地一驚,這纔想起羅?森等人還困在限法窟,於是又道:“我這就去救他們!”
隆沙又攔住他道:“嘿嘿!年輕人就是有衝勁!你以爲‘限法窟’是什麼地方?我大哥不會防著你嗎?”
“我難道還怕他?”
“是!你本事大,可以不把這些放在眼裡,但是‘限法窟’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地方,首先你無法進去救人,若想從外部破壞,限法窟又堅固得很,你如果力量把握稍有差錯,就可能把裡面的人全害死!而且,裡面的人就算被救出,在一段時間內(nèi),能力也無法完全恢復,你認爲你一個人可以保護得周全嗎?”
“這……”曉樂聽隆沙這麼一說,也不由得止步不前,愁眉不展。
隆沙見曉樂稍微冷靜了下來,心下一寬,又道:“少年,救人的事情不急於一時,反正我大哥暫時還要利用他們引出你和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人?”曉樂一愣,但隨即明白他指的是女王休塔克,於是心中又有些擔心:“也不知女王這幾日怎樣了?應該沒被發(fā)現(xiàn)吧?”
只聽隆沙又道:“所以,現(xiàn)在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你幫我去救一個人,我就幫你把你的夥伴救出來!怎麼樣?很劃算吧!”
“你幫我把三叔他們救出來?”曉樂半信半疑道,“你要怎麼做?”
“這你就不必多問了!我自有法子!怎麼樣?答不答應?”
曉樂稍微遲疑,雖然心裡還是有些提防,但想到自己的性命畢竟是他們救的,即便不求他們?nèi)ゾ韧椋肚殪独?,自己也該還他們一個人情,便道:“好吧!我答應你們!你們要救什麼人?”
隆沙一喜,接著對米拉娜說道:“長老!你說吧!”
米拉娜微微一頓,說道:“是我的徒弟……他現(xiàn)在是‘九獸王’之一的‘水之鯊王’!”
曉樂一怔:“九獸王之一?”
米拉娜點點頭,又道:“你大概會覺得很奇怪吧!不過,鯊王雖然被封爲‘九獸王’之一,但是一直以來,都是跟在我身邊的,並不受阿苦、阿難的支配!後來,我因爲一些事情,被軟禁在這獨木城中,鯊王爲了救我出來,便去找法王求情。而那法王卻趁機落井下石,要鯊王完全臣服於他,並逼他喝下毒藥,身心都要受他控制,以至於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這幾年來,我也曾嘗試去救他,但都以失敗告終!現(xiàn)在幫得上我的人,也全都不在了……聽隆沙說,你可以救鯊王,我一開始還有些不相信,但剛纔試過你的身手,我也對你很有信心!因此,希望你可以幫我!”
曉樂聽得將信將疑,但看米拉娜的眼神,也不似胡編亂造,於是躊躇一陣,說道:“就算你們認爲我可以幫你們,我又到底該怎麼做?”
隆沙一喜,說道:“少年不必擔心,此事我早有打算?!奴F王’中,除了風、雷、毒、幻四王直屬阿苦麾下,其它金、木、水、火、土五王,則全歸法王統(tǒng)率!也就是說,他們?nèi)慷荚凇^靜之塔’中!我可以把你送去那裡,然後再行安排。不過塔中情況,我也不甚明瞭,只知除了五王之外,法王手下還有‘四大使者’,畢克已死,就剩下三位,但也都是一流好手,實力均不在‘九獸王’之下,因此少年也需小心應付!”
想了想,隆沙又道:“對了!還有一點要注意,那五王並無自己的意識,全受法王所控制,因此少年不需與他們硬碰,只需將鯊王救出,之後我們再想辦法就是!”
曉樂微微沉吟,覺得此事似乎也無多大困難,於是點頭道:“好!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那就……”
“嘭!嘭!嘭!”三下重響,三人都是一驚,聽出是從城堡大門那裡傳出來的敲門聲,米拉娜皺眉道:“奇怪!誰會來這裡?”
這時,一個侍女匆匆走來,對米拉娜稟道:“小姐,阿布魯長老前來拜訪!”
隆沙和米拉娜相視一眼,都覺意外。而曉樂一聽到阿布魯?shù)拿?,禁不住氣往上衝,就要跑出去找阿布魯算賬。
隆沙急忙將他攔住,喝阻道:“你給我冷靜點!你要是這個時候出去,我們?nèi)庋?!?
“怕什麼?我現(xiàn)在就可以殺了他!”
隆沙氣結(jié)道:“臭小鬼!你能耐大,把他殺了,自己倒爽快,我和米拉娜長老從此在新夜之都可就再無立足之地了!你也多少爲我們兩個想想……再說,你還想不想救你的同伴?”
曉樂一怔,這纔不甘心地壓下怒火。
隆沙鬆了一口氣,又回頭對米拉娜說道:“我們?nèi)ヒ娨娝?!?
米拉娜點點頭,便隨隆沙出去迎接阿布魯。
走到大門口,隆沙便瞧見阿布魯帶著一隊人聚在那裡,心下微感不妙。隨後又瞧見阿布魯身後的南音直給自己打眼色,隆沙心下又有了計較,於是滿臉堆笑地上前迎道:“?。⊥跣?!好久不見!怎麼有空來這裡???”
阿布魯怒色騰騰地瞪著隆沙,冷哼道:“要是不來這裡,想見到你還真是不容易啊!哼!你這幾日都在幹什麼?”
隆沙尷尬笑笑,正想著該找什麼藉口的時候,米拉娜卻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冷冷道:“阿布魯長老……不!現(xiàn)在應該尊稱你爲‘新夜大帝陛下’纔對,好久不見!”
阿布魯一見米拉娜,怒色稍緩,和聲道:“米拉娜長老……”
“陛下!長老一稱,已經(jīng)不敢當了,還請收回吧!”
“呃……是本王記性不好!那本王應該怎麼稱呼?是叫你一聲‘妹妹’?又或者應該稱呼你一聲……‘夫人’?”
米拉娜臉色一沉,道:“你是在取笑我嗎?”
阿布魯呵呵笑道:“哪裡的話?當年你與藍波情投意合,已結(jié)爲夫妻,雖然當時很多人反對,但是事實已成,尊你一聲‘夫人’,也沒什麼不妥吧?”
米拉娜冷笑道:“哦!原來如此!那當年你還煽風點火,使父王將我驅(qū)逐出新夜之都?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呀?”
阿布魯面上一滯,乾笑道:“夫人說笑了!”
“哼!”
阿布魯自討沒趣,又對米拉娜說道:“打擾了夫人的清靜,本王實感抱歉!不過今日,我是來找隆沙的,順便想問一句,夫人最近可否見到過什麼可疑人物?”
“沒有!”米拉娜沒好氣地答道,似是對阿布魯剛纔的話還十分介懷。
“哦!是嗎?如果以後有見到什麼可疑人物,還請告知!”說著,阿布魯又四下看了看,最後把目光定在隆沙的身上,面色又轉(zhuǎn)陰沉,“隆沙,你是不是應該跟我回去彙報一下你這幾日的工作?”
“?。俊甭∩城茁暎昂呛牵〔槐亓税??”
“你是想讓我用新夜大帝的身份逼你回去嗎?”阿布魯語氣強硬道。
隆沙知道是非回去不可了,於是道:“大哥,我能不能再跟米拉娜長……不是,是跟米拉娜夫人說最後幾句話?馬上就好!”
阿布魯不耐煩地瞪了隆沙一眼,但也不好在米拉娜面前發(fā)作,便忍著怒氣點了點頭。
隆沙隨即回身握住米拉娜的雙手,說道:“夫人!今日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夠相見?不過你放心!我只要一有空,就一定會再來看你的!??!對了!請夫人對小思和小花轉(zhuǎn)達一聲,記得明天早上到我府上來裝點庭院,材料我那裡都有,就不需要特別準備了。要是讓我滿意,我請她們在城裡玩上一整天!”
阿布魯在後面聽見,不滿地搖搖頭,哼道:“玩物喪志!”
米拉娜有些疑惑地看著隆沙,但旋即明白了什麼,便對隆沙說道:“我會轉(zhuǎn)達的!”
“多謝夫人!那隆沙就告辭了!”說罷,隆沙又對米拉娜行了一個紳士禮,便隨阿布魯?shù)热穗x開了獨木城!
見他們走遠,米拉娜稍稍安心,便回身走進堡中,並命侍女將大門緊閉。
米拉娜直接走進曉樂的房間,不等他開口,便道:“明天一早,你就跟我的貼身侍女小思一起進夜都,她會帶你去找隆沙!今天晚上,你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曉樂惑道:“他走了?”
“嗯!他不得不離開!”米拉娜隨口答著,又道:“明天你要喬裝一下,所幸你還沒有成人,模樣也不錯,精心處理一下,也能扮成一個標緻的侍女!??!對了,明天,你的名字叫做‘小花’!”……
入夜後——
曉樂無法入睡,他的腦袋裡面滿是凌香聖女因爲咒印發(fā)作而全身爆裂的慘象!滿懷悔恨與恐懼之下,曉樂乾脆起身,想到外面走動走動,平復一下心情!
獨木城的後面是一座花園,曉樂便想到那裡去走走。
剛從城堡走出來,曉樂往花園中一望,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米拉娜也在——她坐在花叢中,仰望天際,神色略顯悲傷,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傷心的往事。
曉樂稍稍猶豫,還是往花園中走去,他的腳步很輕,生怕打攪到米拉娜。
看著米拉娜的眼神,曉樂不由得想起了他在天島第一次見到凌香聖女時的情景,又想起自己沒能救成凌香聖女,因此不由得一聲嘆惜。
聽到了嘆息聲,米拉娜慢慢轉(zhuǎn)過頭來,見是曉樂,也沒感到多少意外,只是微微點頭,淡淡道:“原來是你!”
曉樂一開始還怕米拉娜會生氣,但見她沒什麼反應,稍稍放心,便也對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並道:“夫人在這裡做什麼?”
米拉娜不答反問:“你呢?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我?”曉樂見問,嘆道:“唉!我睡不著,就出來走走!”
“是嗎?我也是!睡不著的時候,就會來這裡看著夜空發(fā)呆!”
曉樂微微一愣,二人又陷入沉默中。
良久,米拉娜又開口道:“其實……我在等一個人……”
曉樂又是一愣,下意識地問道:“等什麼人?”
米拉娜微微一笑,笑容甚是甜蜜,柔聲道:“我的愛人……永遠的最愛!”
曉樂一愕,沒料到話題突然轉(zhuǎn)到這上面來,自知對於這方面的事情不甚瞭解,於是想作罷,但又不知如何收場,無奈之下,又硬著頭皮問道:“夫人的愛人是……”
“他嗎?”想起心中最愛,米拉娜眼神中立刻泛出異彩,幽幽道:“他是個很特別的人!想當初,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我就爲他身上獨有的氣質(zhì)所迷戀!”說著,也不知回憶到了什麼,米拉娜臉上微微泛起紅暈,美麗容顏上的微笑更顯甜蜜。
“那時,我剛剛就任長老一職,新夜之都爲了擴充實力,到處招攬強手,我身爲長老,自然也經(jīng)常在外行動。那一年,父王命我去請他加入新夜之都!我就是在那時認識了他!他當時已經(jīng)是他那個家族的當家!他的家族向來一脈單傳,因此一直是人丁稀薄,到了他那一代,便只剩下他一個人!然而,他是一個十分強大的男人,不論是意志,還是實力,我爲了拉攏他,使盡了各種各樣的辦法,甚至我想過以身體來誘惑他……”
“呃……”曉樂耳根發(fā)紅,微微尷尬。
米拉娜瞥了一眼曉樂,也不在意,繼續(xù)道:“當時的我,就是個縱情聲色的女人,而且我的美貌,哪個男人不爲我癡狂?可是,我對那些臭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只把他們當成我的玩物,而對於他……”頓了一下,又道,“我也一直認爲他跟我所見過的男人沒什麼兩樣,但是我錯了……”
曉樂還在驚訝於米拉娜剛纔的說話,但聽她突然停住,下意識接口道:“什麼錯了?”
“是?。∥义e了!他是一個特別的男人,我用身體來誘惑他,他欣賞我的美,卻並不褻瀆!我?guī)状蜗胍獨⑺?,也從來不被他記恨,而且也從未先想過要傷害我!可是,我當時因爲年輕氣盛,因此有意與他爭勝,始終一步不離地跟著他,卻沒想到,我竟因此愛上了他!”
曉樂默然,心道:“這就愛上了?愛情果然是不可思議!”於是又問:“那他……”
米拉娜嫵媚一笑,又道:“他自然也是愛我的!我很清楚……雖然他從來不說,但是當我被父王軟禁在獨木城的消息傳開後,他立刻就跑來救我!他真傻!竟想一個人與整個新夜之都作對,真是太傻了!”
曉樂似是有些明白,拉比就曾說過,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看來的確如此!想當初在赤島,拉比爲了聖女蓓雅,更是不惜要毀滅赤島!
又聽米拉娜說道:“之後,他被我哥哥擒住,鎖在限法窟中!雖然他的兩個義兄弟又把他救走,但是……”說到這裡,米拉娜竟是禁不住流下淚來,雖然臉上還掛著微笑,但在曉樂看來,卻是說不出的悲傷。
不過曉樂也聽出了米拉娜所說的那個“他”到底是誰了,於是道:“夫人所愛的那個人……是不是叫‘藍波’?”
米拉娜看了一眼曉樂,哽咽著點了點頭。
“對不起!我不會說話,若惹夫人傷心,還請見諒!”
米拉娜拂去淚水,說道:“我沒有怪你!我只是恨他!他親口對我說,要我好好活下去,一定會再有見面的一天!可是他……”說到此處,她又是泣不成聲。
曉樂也是不敢再說,生怕又惹米拉娜更加悲傷,只能靜靜地呆在原地。
這時,米拉娜又道:“沒能見他最後一面,是我終身的遺憾!但是我也已經(jīng)知足了,因爲我已經(jīng)得到了他的愛!至少在有生之年,我還能聽到他親口對我說‘我愛你’,已經(jīng)是死而無憾!”
曉樂聽得有些糊塗,便道:“對不起!夫人!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你不是說他生前都沒有……”
米拉娜有些激動地說道:“他真的對我說了,我沒有聽錯,他死後靈魂來找過我,他就站在我的面前,對我說了好多好多的話!只可惜,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他好可惡!他還要我好好的活著,他明明說了他愛我,爲什麼不讓我跟他一起走!爲什麼……”
曉樂越聽越是詫異,只道米拉娜是相思太甚而導致失心瘋,便安慰道:“夫人,我明白您對藍波的思念,但是他……”
“不!我沒有弄錯!那天他手執(zhí)‘神遊之槍’,就站在我的面前!那把‘神遊之槍’貨真價實,不是他,又會是誰?可是自從那天之後,他就再也沒來找過我了!所以我每晚都會來此,就是想著能再見到他,我真的好想他,真的真的好想他……”說著,米拉娜忍不住失聲痛哭。
一聽到“神遊之槍”,曉樂不禁一惑,想起之前羅?森曾對自己說過,本該埋於湖底的‘神遊之槍’不翼而飛,現(xiàn)在又聽到米拉娜這樣說,曉樂更覺蹊蹺,便問:“夫人,可記得您是在什麼時候見到的藍波?”
米拉娜稍稍穩(wěn)定心情,這才道:“就在半個月前!”
“半個月前啊……”曉樂不由得陷入沉思。
次日,從獨木城出來兩名白衣侍女,她們各自捧著一籃花草,往新夜之都的方向出發(fā)。兩名侍女都出落得甚是漂亮,然而仔細一看,就能發(fā)現(xiàn)其中一名侍女竟是曉樂假扮的。
曉樂幾乎將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襲侍女服,腰間勒著一條緞帶,這纔有些女子的身段,加之米拉娜及衆(zhòng)侍女的精心打扮,曉樂也出落得相當標緻!任誰都不敢相信,一個男人可以美到如此地步!
不過曉樂卻是很不好受,本來裝扮成侍女,就是極不情願,結(jié)果還要被腰間那條緞帶勒得渾身不自在,真是有種活受罪的感覺,但眼下也只能將就一下了。。
一路走來,快要到新夜之都的時候,曉樂突然一停,往一個方向看了過去,面上佈滿疑惑。
與他一起的侍女名叫小思,她見曉樂停步,便問:“殿下?”
“呃!那是……北邊?那是什麼地方?”曉樂指著一個方向問道。
“北邊?”小思順著曉樂手指的方向看去,隨即答道:“那是一處荒漠,地界廣闊,但是環(huán)境惡劣,即便外圍的毒風環(huán)也不能滲入,除非是異能者,否則一般人是不會想去那種地方的!殿下,還有什麼疑問嗎?”
“哦!沒什麼……大概是錯覺吧……算了!走吧!”
到了五天前曾來過的城門口,小思向守衛(wèi)出示了隆沙的令牌,二人便順利進入了新夜之都。
走進城中,此刻景象又跟幾日前來時有些不同,街上雖然十分熱鬧,但是每條道上都幾乎有兩到三名黑衣武士在巡視,給人感覺氣氛詭異!
又走了幾段路,二人便來到了隆沙的府邸。
一進門,就見隆沙在庭院中等候多時了,他一見人來,立刻迎了過來。
小思恭敬地行了一禮,但是曉樂一見到隆沙,立刻就把腦袋上的假髮摘下來,並狠狠地甩了過去,怒道:“小花?真是令人火大的好名字!”
隆沙被假髮扔中面部,呆了一呆,於是陪笑道:“這也不能怪我呀!當時情況緊急,我臨時也想不到什麼好名字!下次!下次我一定給你安排一個極響亮的名字,這次你就將就一點吧!”
“哼!”曉樂仍是一臉的不滿,接著又問:“接下來要做什麼?”
隆沙正色道:“放心!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過一會兒,我就能名正言順的讓你去‘絕靜之塔’!”
“還要等!”曉樂有些不耐煩,又問:“那麼那邊……”
隆沙道:“你放心!我不會食言的!不過,即使我去救人,可能也有些多此一舉了!”
曉樂一愣:“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隆沙又擡頭看看天色,便道:“真是個舒服的早晨!啊!對了!你們是不是應該動手整理一下我的庭院了!”
曉樂面無表情地看著隆沙。
隆沙一攤手:“開玩笑的!”隨後又對小思說道:“小思!那就拜託你了!我這裡常有女士來訪,儘量佈置得鮮豔一些!如果讓我滿意,我替你跟我姐姐說一聲,給你放假三天,我?guī)阍诔侵斜M情玩賞!開銷什麼的,我都替你墊付!”
小思抿嘴一笑,應道:“是!多謝殿下!”說罷,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曉樂四下張望,道:“這麼大的庭院,都讓她一個人來?”
隆沙聳了聳肩膀,“我這裡本來是有很多侍女的,但是自從我大哥繼位後,侍女們就全換成了男僕。你也知道,男人們粗手粗腳,幹這種細活,是會壞事的!況且因爲今天你們要來,我又特意放了他們一天假!唉!偌大一個宅邸,連一個女人也沒有,真是無趣之至?。 ?
“原來如此!怪不得聽別人說你好色!還經(jīng)常跑去獨木城!哼!”
“少年!你現(xiàn)在還小,尚未開化,等長大之後,身體發(fā)育全了,你就會明白身邊要是一個女人都沒有的話,那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情!”
曉樂不甚明瞭,又回頭看了看小思,心下過意不去,便走過去說道:“我來幫你吧!”
小思回頭見是曉樂,有些惶恐,低頭道:“殿下,這些事,奴婢一個人可以的……”
“我又不是你主人,你跟我這麼客氣幹什麼?不會是嫌我粗手粗腳,幹不來吧?”
“不!奴婢不敢!”小思慌張道,頭壓得更低了。
曉樂撓了撓後腦勺,對小思的舉動甚是不解,便道:“你我年歲相仿,爲什麼一路下來,你老在我面前自稱奴婢?再說,我已經(jīng)把你當做朋友了,朋友之間哪來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殿下是神將大人與夫人的貴客,身份貴重,以奴婢身份,萬萬高攀不上的!”
曉樂微微一惑:“你不把我當你的朋友嗎?”忽然想到什麼,又釋然道:“對了!對了!拉比說過,女孩子是不輕易跟男孩子接觸的!如果對女孩子逼得太緊的話,是會被討厭的!是我太莽撞了,不好意思!我跟你道歉!”
曉樂一鞠躬,小思反被嚇得不輕,連忙跪下來道:“不!不!不!是奴婢不對!請殿下責罰!”
曉樂又是一呆,心道:“這新夜之都的女孩子怎麼都這麼奇怪?我要道歉,怎麼她反倒跪下來了?”於是連忙上前要去扶起小思,結(jié)果又把小思嚇得往後一倒。
旁邊的隆沙看得哈哈大笑,於是道:“小思!你別怕!他又不是城裡面那些變態(tài)的男人!你起來吧!沒事的!他想幫你,你就讓他幫吧!”
聽隆沙這樣講,小思這才放心地讓曉樂扶自己起身,一擡頭,正好對著曉樂的臉,小思臉上一紅,當即又低下頭去。
曉樂倒是沒怎麼在意,只是回頭問隆沙道:“那些變態(tài)的男人?什麼意思?”
“是說……”隆沙剛想解釋,忽然顧慮到什麼,又改口道:“算了!你還是別知道的好!都是一些少兒不宜的齷齪事情!”
曉樂微微皺眉,也不再在這件事糾纏下去,隨後便向小思請教幫忙。
一開始,小思仍是對曉樂有些懼怕,但曉樂虛心求教,並無其它動作,小思這才一點一點放心下來,到後來,二人也能有些說笑了!
對於曉樂要做的事情,小思並不清楚,只知道米拉娜吩咐過她將曉樂帶到此處之後,就在隆沙府上暫住幾日,再回獨木城。她也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曉樂要做的一定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否則米拉娜不會如此顧慮。
曉樂爲了小思的安全著想,因此也沒有透露太多,小思也很知趣,不該問的就不問。一個上午下來,二人也漸漸相談甚歡,不知不覺中,小思便對曉樂產(chǎn)生了些許好感!
到得中午,隆沙依舊在庭院中檢視佈置,偶爾會給些建議,當然還時不時地對曉樂作弄一下,搞得曉樂也不時地對隆沙發(fā)發(fā)牢騷,小思在一旁看了,也會不時地發(fā)出動聽的笑聲,氣氛顯得十分融洽。
午後,三人一起在隆沙府上吃飯。
這時,門外傳來通報:“殿下!南音將軍到訪!”
“哦!比我想的還要快!快請他到客廳!”隆沙放下餐具,起身道:“二位繼續(xù)用餐!少年,你可千萬不能出去,我去去便回!”說罷,走出房門。
曉樂覺得奇怪,便側(cè)頭往外面聽去。客廳與他們就餐的房間只隔一面牆,因此客廳裡的動靜,曉樂這邊仔細聽也能聽得清楚。
只聽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就是隆沙的聲音:“啊!南音兄,怎麼樣?批下來了嗎?”
“嗯!法王已經(jīng)同意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還要多謝南音兄爲我跑這趟腿,若不是我被大哥關禁閉,其實也不必麻煩你!”
“你我好友,不必客氣!只是……你到底給法王的信中說了什麼,他居然會答應你帶人進入‘絕靜之塔’!”
“呵呵!這個暫時無可奉告!等到適當時機,我會跟你言明的!”
“唉!你總是這麼讓人捉摸不透!算了,不打擾你吃飯,我先告辭了!”
“???這麼快就走?”
“沒你那麼逍遙,我還要去巡查,有空我會再來的!”
“這樣?。『冒?!那我也不送了,慢走!”
“告辭!”
又是一陣腳步聲過後,隆沙轉(zhuǎn)了進來,曉樂問道:“什麼事情?”
“哦!可以讓你進‘絕靜之塔’了!”
“是嗎?”曉樂喜道:“那我什麼時候動身?”
“不急!”隆沙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然後坐下來品嚐了一口桌上的四珍湯,讚道:“好味道!小思的手藝越來越高明瞭!”
小思微微一笑:“謝殿下誇獎!”
“這不是誇獎,是事實!??!對了!”隆沙褒獎了小思一番,又轉(zhuǎn)過頭來問道:“你剛纔問什麼?”
曉樂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隆沙,又重複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
“明天吧!今天你就在我這兒住下!明天我會派門口那兩個手下帶你去!”
“爲什麼不立刻走?”曉樂還是有些不耐煩了。
“哎呀!年輕人就是沒經(jīng)驗,現(xiàn)在就進去的話,會引人懷疑的!再說了,我申請的也是明天??!你就暫時再等等吧!”
曉樂皺眉道:“說我沒經(jīng)驗?這後半句纔是真正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