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樂感覺他們二人的氣息離遠之后,才安下心來,隨后朝久利等人冷冷看去,道:“帶我去見埃米利亞!”
“放肆!敢直呼我王名諱!”流米斥道。
久利轉眼示意流米不要多話,接著對曉樂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恭敬道:“請隨我來!”
輕哼一聲,曉樂便由久利帶路,請進王宮。
王宮之內,大得超出曉樂的想象,其雄偉壯麗,比之天島莫亞神殿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內里景致,比起莫亞神殿也更加豐富多彩,只是那十步一人的守衛級別,卻令這宮中的氣氛平白壓抑許多。
穿過數條回廊,曉樂終于來到王宮中最大的正殿,這里是聯王與聯國議會議事之地,而聯王的衣食住行也基本在此。雖說埃米利亞辦事的手段為人詬病,但是他勤于政務,卻是眾人認可的。
放眼看去,這里的守衛更是密不透風,戒嚴如此,也可見埃米利亞的小心謹慎。
曉樂微微皺眉,心中有些忐忑,但細想想,自己也無所畏懼,便隨久利進入殿中。
大殿之上,埃米利亞一身金色皇袍,坐于王位之上,比之在圣典之時,更添了幾分王者威嚴。
見曉樂來到殿中,埃米利亞眼皮微抬,神秘一笑,道:“少年,我們又見面了!”
曉樂冷冷地瞪視著上位者,斥道:“廢話少說!我母親呢?”
“放肆!竟敢對陛下如此無禮?還不快跪下!”埃米利亞身旁的兩名護衛齊聲喝道。
埃米利亞卻不在意,和聲道:“哎!來者是客!更何況這位少年是朕的上賓!來人!賜坐!”
“不必了!你快放了我母親!”曉樂不耐煩道:“我與你素無瓜葛,你為什么要抓我母親?”
“呵呵!少年莫要生氣!你大可放心,你父親光合與朕,也算是朋友,朋友之妻,朕也自當不會虧待。朕請你母親來,不過是一盡地主之誼,別無他意……”
“不用再在這里花言巧語,你利用我母親賺我前來,到底想干什么?”
埃米利亞笑了笑,道:“好!果有當年光合之風!那朕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從王位上站起來,又道:“想必少年應該知曉吧?萊哈特中,有三大勢力——真雷盟、加妙圣地和新夜之都!此三方,都足以與我全國之力相抗衡,且加妙圣地與新夜之都之間、真雷盟與我王室之間,還常有沖突,就更不用說互相合作了!正因如此,我萊哈特才會在精界大陸中,長久時間碌碌無為。然而……”
語調一轉,埃米利亞突然興奮道:“當年在‘弗朗尼斯河戰役’中,朕首次成功集合了全部十個屬國及三大勢力之力,對抗那號稱‘精界第一強國’的裝甲聯盟,竟能大獲全勝,并在精界大陸轟動一時!如此輝煌之舉,朕至今想起,都覺心潮澎湃!”
接著話鋒又一轉,埃米利亞嘆道:“唉!只可惜,那只是曇花一現!之后,三大勢力又各自為政,國內又成一盤散沙,令朕惋惜不已。因此,朕時常在想,若有生之年,還能再次令國內完全統一起來的話,那當可為萊哈特的所有臣民、甚至為精界做出巨大的貢獻……不知少年以為如何?”
曉樂聽得懵懵懂懂,說道:“我雖然不怎么聽得懂,不過,總之你是想做一件大事,對吧?”
埃米利亞點頭道:“不錯!朕確實想做一件大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偉事,一件曠古絕今的偉事!但是……”埃米利亞眉頭一皺,搖頭道:“以朕目前的實力,卻是難以達成!除非……呵呵!簡單來說,就是朕如果可以將三大勢力統一起來,那實現的可能性就比較大了!”
曉樂恍然大悟,驚道:“原來你想將三大勢力……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想法……可是這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埃米利亞正色道:“如果朕要將三大勢力統合起來,那么你的力量就十分重要!你雖然還年輕,經驗尚缺,但是你卻擁有強大的實力。只要有你相助,再加上朕的權力和手段,朕有信心,可以在一年之內令三大勢力都掌握于朕之手中!”
曉樂驚道:“你是想讓我幫你對付三大勢力?”
“嘿嘿!話雖直白……但也不錯!怎樣?歸順朕吧!只要你助朕一臂之力,朕敢擔保,你日后成就必然遠遠超越你的父親光合、甚至是你的祖父‘幻火劍神’!而且,從今往后,你和你母親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曉樂默然不語。
“朕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曉樂突然道:“我是不會幫你的!”
埃米利亞臉色一沉:“為什么?”
曉樂想了想,說道:“你的理想、你的條件都很誘人,只可惜……”又搖搖頭道,“我曾經聽人說過一件事,說是你們王室曾經有過兩位護國導師,其中一位,便是我的祖母——神女也蘭,而另一位……好像是叫做七度吧?據說那七度,是真雷盟的創始者七照的師兄,不知我說的有沒有錯?”
埃米利亞眉頭一皺,點頭道:“不錯!確有此事!”
曉樂繼續道:“據說那七度,本事之大,也不比現在的加妙女王、新夜大帝遜色多少!但是……”曉樂突然瞪視埃米利亞,冷聲道:“聽說他在某次事件中,被人陷害入獄,最后又被人秘密下毒處死!哼!我若也加入你的陣營,恐怕也難躲過如此凄慘結局吧?”
埃米利亞回望著曉樂的眼睛,良久才道:“這些話,想必是凌星殿下說給你聽的吧?唉!七度國師的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他執迷不悟,致死也要袒護大逆之人,因此才落得那般下場!少年只要知法守法,斷不會與他一樣!”
曉樂冷笑道:“我會信你嗎?且不說那七度,就說前段日子在天島,你對石醫相做了什么?該不會忘記了吧?他以前似乎還是你的丞相,結果到頭來你還要逼他自盡?哼!我可不想步他們二人的后塵!”
埃米利亞微微語塞,干笑道:“少年這說的是哪里話?朕什么時候逼左相自盡了?唉!少年可莫要信那些誹謗之言啊!朕確實是惜才之人,還望少年能夠答應朕之請求!”
“我若堅持不允呢?”
“那……朕將會十分失望!你母親也會很失望的!”
曉樂狠狠地瞪了一眼埃米利亞,厲聲道:“我也猜到你要用母親來威脅我!真是好卑鄙的手段!”
埃米利亞大笑數聲,道:“少年莫要對朕有如此大的誤解,其實朕不過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你不愿助朕,朕也不會強迫你,也不必用這種手段。朕說過,請你母親到此,只是作客而已,也順便請少年來相談,并無惡意!若少年不信,朕現在就可以請凌香圣女前來,與你相見!”
曉樂一愣,半信半疑道:“當真?”
“君無戲言!來人,請凌香圣女上殿!”
一聲令下,門口的兩個侍衛便下去請人了。
曉樂欣喜之下,又滿是疑惑,便問埃米利亞道:“我真不明白,你引我前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呵呵!其實朕請少年前來,主要是為了說兩件事,第一件事,朕已經說了,既然少年你沒有興趣,朕也不再勉強。而這第二件事,便是有關你父親光合的死因……”
曉樂猛然一震:“我父親……你知道些什么?”
埃米利亞?雷眼見曉樂的反應,嘴角微微一揚,說道:“其實朕也不過人云亦云而已!朕曾聽聞,當年那次刺殺,有十余名高手參與其中,其中已經證實身份者,如‘神偷’畢克、‘水火二執’沃克、法路二人,均已歸順新夜之都的法王,所以朕猜測,那殺害你父親光合的幕后真兇,極有可能便是那法王,即便不是,也必是新夜之都之人,少年以為呢?”
曉樂微微沉思,點了點頭。
埃米利亞又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少年身為人子,該做些什么,自然不必外人提醒!啊!對了,聽說該曼死了,不知此事是否當真?”
曉樂一惑,不知埃米利亞怎么又突然問起這個,便道:“不錯,該曼被加妙女王以‘季霞劍’貫穿胸膛,當場斃命!”
“哦!是這樣……”埃米利亞突然嘆了一口氣,說道,“唉!該曼也是一代英豪啊!就這樣死了,實在可惜!不過……”接著話鋒一轉,又道:“這倒是少年報仇的絕佳時機!”
曉樂一愣:“你這話什么意思?”
埃米利亞冷笑道:“該曼剛剛戰死,現在新夜之都的局勢一定相當混亂!那位法王即便可以穩住局面,也要花不少時間。而且自該曼死后,新夜之都中,唯一能與少年抗衡的高手,也只有那號稱‘九命魔人’的阿苦而已。不過阿苦早年曾發誓,絕不再參與新夜之都的任何政務,因此這唯一的障礙也可免除,如此報仇良機,少年可莫要錯過呀!”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去找他們的!”曉樂白了埃米利亞一眼,哼道:“你說了這么多,無非就是想讓我去找新夜之都的晦氣,也好趁此機會達成你的宏愿罷了!只不過,我很好奇,該曼死不過數日,你怎么會這么快就知道了?”
“朕自有知曉的渠道!”埃米利亞一話帶過,又道:“少年也莫要多心,朕的事情絕不會妨礙到少年。只是此事應當盡快處理,否則當新夜之都選好新主,局勢穩定之后,少年恐怕就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那是我的事情,要什么時候去報仇,還輪不到外人指指點點!”
“哦?既然如此,那就等少年把父仇報了之后,朕再將凌香圣女送回吧!也免得圣女出什么意外!”
曉樂臉色一變,怒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已經答應讓我們母子團聚嗎?”
“在此相聚,當然可以!但是少年若想帶走凌香圣女,恐怕就不能如愿了!”說著,埃米利亞神秘地笑了笑。
曉樂冷哼一聲,道:“待會我母親一來,我可以立刻就把她帶走!哼!莫非你以為你宮里宮外安排這么多士兵,就可以攔得住我?”
埃米利亞微笑不語,又將目光轉向門口,剛才下去的那兩個侍衛已經把凌香帶了進來。
但見母親,曉樂大喜,連忙上前擁住母親。可誰知這一碰觸,曉樂立刻察覺出不對勁,臉上神情瞬間一凝,旋即回頭,怒道:“埃米利亞?雷!你對我母親做了什么?”
埃米利亞嘴角露出一絲詭笑,淡淡道:“少年果然不凡,居然這么快就覺察出其中異樣!不錯,朕特地命人在凌香圣女身上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凌香圣女身上被種下了一種咒術,名喚‘骨爆法’,是朕的護衛隊長久利的杰作!只要在這個皇宮里好好呆著,你母親就不會有事,但是若踏出皇宮半步,那你的母親就會全身骨骼爆裂而亡!朕想,少年是不會愿意這種事情發生的吧?”
曉樂憤然道:“無恥!你身為一國之君,竟做出這等下賤之事!”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可以達成朕之夙愿,又何必在意手段是否卑劣?”
“你……快解了這個咒術!”
“哈哈哈……要解何難?只是朕想要少年做的事情,可想清楚了?”
曉樂一震,沉聲道:“你威脅我?好!我現在就拿了你的護衛隊長,我就不信他不解!”
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的久利,淡淡地看了一眼曉樂,說道:“光殿下不用白費力氣了,即使將在下擒住,我也解不了這個咒術的!”
曉樂一愣:“你騙我?”
久利仍是說道:“‘骨爆法’是一門黑暗咒術,一旦種下,要去除卻是極難,除非以強其十倍的黑暗之力,以其固有的強大吸力,將咒術的力量完全吸出,方可解除。否則,無論以其他任何方法,都只會令咒術提前發作。所以我自己下的咒術,我卻自認沒有這個本事可以解除,而有本事做到這一點的,全聯國恐怕也只有那位該曼陛下了!”
曉樂聽他這么一說,這也想起了當日在赤島的云龍三峰,該曼確實曾以久利所說的手法,將‘黯憶’從卡若拉的體內吸出,可是……
曉樂惱怒道:“他人都死了,我母親豈不是沒救了?”
“光殿下不必著急!”久利說道,“據我所知,該曼手中的那把‘噬神劍’,蘊含無窮的黑色真力,若能得到此劍,亦可吸出凌香圣女身上的咒術!”
“當真?”沉思了一會兒,曉樂轉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埃米利亞突然問了一句。
曉樂不耐煩道:“當然是去找‘噬神劍’!”
“你想去哪里找?古薩斯技斗場?”
曉樂覺得奇怪,道:“自然是古薩斯技斗場,當日該曼戰死,風之鷹王靈影將此劍埋于亂石之下……”
埃米利亞笑道:“你確定?你若真去那里找,恐怕一輩子也找不到‘噬神劍’!”
“什么意思?”
“少年不清楚嗎?‘噬神劍’早已被新夜之都的人又拿回去了!”
“這怎么可能?當日我親眼見到靈影……”
“靈影雖然舍得埋了‘噬神劍’,但是新夜之都的其他人卻不見得就愿意對此罷手!哼!早就有人又將此劍拿回去了!”
曉樂一驚,問道:“誰拿走了‘噬神劍’?”
埃米利亞吐出了兩個字:“法王!”
曉樂一呆,將信將疑:“你騙我?你怎么會知道‘噬神劍’被人拿走了?”
埃米利亞道:“如若不信,少年自可去古薩斯技斗場一查究竟!只是你母親恐怕等不了少年你浪費時間了!”
曉樂一怔,猜想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但隨即又明白什么,冷笑道:“好!好!你真是好心機!現在倒逼得我不得不和新夜之都的人起沖突了!”
埃米利亞笑而不語。
久利又道:“光殿下且息怒,在下尚有一事未曾講明。便是這‘骨爆法’也有期限,若從今日算起……凌香圣女最多只剩下十天的壽命了,因此,還望殿下盡快去將‘噬神劍’取來才是!”
“十天!?”曉樂猛然一震,呆立半晌。
好半天,曉樂才恨恨道:“好!你們真夠狠!”說罷,曉樂走到已經變得沒有知覺的凌香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慚道:“孩兒無能,讓母親受苦了!不過母親請放心,孩兒一定會救您的!”
說罷,曉樂又回頭指著埃米利亞?雷,喝道:“你給我聽著,十天之內,我必會將‘噬神劍’取來,為我母親吸出咒術!所以這十天,你一定要保證我母親的生命安全,如果我母親有任何不測,我要你雷氏王族全體陪葬!”
說完,曉樂重重地哼了一聲,又向凌香鞠了一躬后,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