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元華很認真的思考之后，搖了搖頭。
“什么公司我倒不知道，我當時還說他了，我說他為什么不服從分配？要知道，他要是服從分配，怎么說也是鐵飯碗。可他說那個公司的老板對他有恩。他有報答他。”
這算是一個重大消息了。
穆影笙的心都懸了起來，她相當期待的看著盧元華：“那，他有沒有說，他在什么公司？他說過嗎？”
“唉喲，這個他倒沒說。”盧元華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是真不知道：“京市也大，那個時候又剛剛開始搞下海，公司多得很。再說他都說了那人對他有恩，我也就沒問。”
穆影笙跟厲衍面面相覷，穆影笙最后不死心的還想得到更多的消息：“那，他就沒說他們公司是做什么的？也沒說他們公司的老板姓什么，對他有什么恩情？”
“沒有。都沒說。”盧元華搖了搖頭：“你們也知道說他后面出事了，他出事前曾經給我寄過最后一次來信，是說他們老板賞識他，要給他升職。我還想著他能升職，也是有前任，就不要管什么公營還是私營了。”
“他就一點也沒有跟你說嗎？比如，他遇到什么困難，或者是有什么難題？真的沒有提過嗎？”
“困難？”盧元華蹙眉，突然拍了下大腿：“我想起來了。他在出事前啊，曾經來找過我。”
“什么時候？”
“時間太久了，我都要不記得了。”盧元華想了想：“反正就是他出事前，我收到那封信之后。他那天來找我，抱了一個孩子，問我能不能收養那個孩子。”
穆影笙瞪大了眼睛，她倏地站了起來：“你說什么？”
厲衍看著她激動的模樣，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重新坐下。
“你是說，他抱著一個孩子來找你？男孩還是女孩？”
厲衍比穆影笙要冷靜一些，人已經見到了，重要的線索也問到了。剩下的就慢慢問好了。
“女孩。”盧元華似乎是在回憶，眉心一直微微蹙著：“一個女娃，看起來像是剛出生。他問我，能不能收養那個孩子。”
穆影笙的手心在這樣的天沁出一層汗，厲衍就坐在她邊上，他握緊了她的手。
目光轉向盧元華，厲衍看起來比她要平靜。
“所以，你最后一次見到他，其實他是有困難的，他想找你幫忙，讓你收養一個孩子？”
“對。”盧元華點頭：“當時他抱著孩子來找我，那個孩子一看就很小，差不多是剛出生。他問我方便不方便收養這個孩子。可那個時候，我剛結婚。我對象雖然喜歡孩子，但是她剛好就懷孕了。我們不符合收養條件，我就沒答應。”
“那后來呢？”
“后來？”盧元華想了想：“我讓他把那個孩子送到福利院去，可是他不肯。我問他孩子哪來的，他說是從人販子手上救下來的。”
人販子手上救下來的？這個說法，就跟對穆貴和一模一樣。
“后來呢？”穆影笙已經努力鎮定了，可是依然能聽出她話里的急切與緊張。
哪怕是厲衍握著她的手，也不能將她那份緊張壓下去。
盧元華不明白他們問這個做什么，但還是盡量回答了：“后來，他就把抱走了啊。我想留他沒留住，我問他打算抱著孩子去哪里，他說抱去福利院。”
“那，他抱去了嗎？”
“這我不知道，應該抱去了吧。”
穆影笙跟厲衍一起沉默，他們心里都知道，穆州并沒有把孩子抱去福利院，而是抱回了慶市，抱給了穆貴和。
“還有什么問題嗎？”
穆影笙搖了搖頭，厲衍卻似乎是想到什么一般的開口：“對了，穆州寄給你的那些信還在嗎？方便不方便，給我們看一下？你放心，我們只是看一下，看完可以馬上還給你。”
“信？”盧元華想了想：“信在我家里，你們跟我去家里拿。”
“謝謝。太麻煩你了。”
厲衍站了起來。此時剛好到了下班時間，盧元華帶著他們出去了。
他家離單位很近，他又是部隊出身，一直是走路上班。穆影笙招呼盧元華上車，他也沒拒絕。
厲衍開車，穆影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黎永跟盧元華就隨口在后座聊了幾句。
知道幾個人都是部隊出來的，盧元華很是親切。
“穆州既然是出車禍去的，那一定要把真兇給找出來。”
“放心，一定會的。”
說話的是黎永，事實上查到現在，他也只以為厲衍是想調查當年的事情真木目。
厲衍此時看了穆影笙一眼，穆影笙明白他的意思，給了他一記眼神。
她已經做好準備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她想，她都能接受。
盧元華家里離單位很近，是他們單位的福利房，就在單位后面兩條街的位置，不到五分鐘就到了。
盧元華家在五樓，他轉身看著他們：“不好意思，沒電梯。麻煩你們走樓梯了。”
“沒事。不麻煩。”
穆影笙心跳加快，她總覺得，這一次會有重大進展。
厲衍一直握著她的手，在樓梯轉角的時候。他將腳步放慢了一步，捏了捏她的手心，輕聲開口：“別緊張。就算是沒有線索，也沒有關系。再查就是了。”
總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也總會有跡可循。
穆影笙看了他一眼，想說自己不緊張，事實上那種情緒不能算是緊張，只能說是有些急切，可最后她只是點了點頭：“好。”
盧元華的家很是簡樸，跟這個年代很多家庭差不多。
盧元華進門的時候，他妻子也在。看到他帶了客人出來，一臉疑問。
穆影笙一行人跟盧元華的妻子打過招呼，盧元華則叫她去廚房做飯。
“別嫌棄，就在家里吃點，我孩子去外面上大學了，平時也不在家，就我們兩個老的在。”
“盧部長客氣了。”
盧元華也沒多說，轉身就進房間去找信了。厲衍他們三個坐下，都不知道，盧元華的那些信里，會有什么內容，是對他們有用的。
很快的，盧元華就出來了。手上拿著一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