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漸漸過去,繁星綴滿蒼穹,玄月高升,好似一雙半彎的眼睛在俯瞰大地。
夜幕籠罩了安家長房的府邸。
安清悠白天和徐氏藍氏等人周旋了一個上午,此時已經(jīng)很是疲累,但固是收益頗多,她卻沒有被沖昏了頭腦。
“嬤嬤請了!這么晚請嬤嬤過來,倒是清悠有些失禮了,還請嬤嬤海涵!”
一盞白蠟的燈火放在案頭,房里卻是只有安清悠與彭嬤嬤兩人。
白天安清悠回到自己院子之后,安清悠又將明日去王侍郎赴宴之事細細梳理了一番,雖無大的關(guān)礙,卻還真有一樁事略為不足,思來想去,她還是請了彭嬤嬤過來商議。
彭嬤嬤道:
“無妨,我既是大小姐的教習嬤嬤,這自是應當應分的,卻不知大小姐找了我來,又有何事?”
彭嬤嬤依舊是那副對任何事一副平淡樣子,安清悠和她相處日久,倒也早就習慣,也不多寒暄,反而直接言道:
“明日王侍郎府上擺宴,我亦要隨著四房的嬸娘去,只是我料那宴會之上各府人等頗多,我身邊卻是沒有什么合用之人。青兒這丫頭忠心自是有的,卻和我一樣沒出過安家的大門。她年紀既小,又是個心直口快的直xing子,去這等應酬場合卻太不合適。我倒想請嬤嬤與我同去,不知嬤嬤覺此如何?”
說起來這還真是個小小麻煩,安清悠縱是活了兩世,對這等古代的應酬圈子之事卻是真不熟悉。
青兒那邊年紀又小,若是出府,身邊實在是沒有合適的人手了。
若能有彭嬤嬤這等大行家在側(cè),行事之間自然有方便了許多。
只是安清悠這般說,彭嬤嬤卻思忖了半晌,緩緩地搖了搖頭,出言道:
“按說大小姐既然說出了這等話來,我本是不該推辭,只是我這里確是有些不便之處,還望大小姐見諒?!?
安清悠聽得這話,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失望。
但她也知彭嬤嬤向來是一句話一個準,她說不去,那便真的是不回去了。
這可怎么辦是好呢?
安清悠正躊躇間,忽聽得彭嬤嬤又道:
“不過既提起這事情來,我到是險些疏忽了一件事情。大小姐身邊只有一個青兒,莫說這孩子年紀小,本事也還須慢慢**。便是那用熟了的丫鬟,一個人也不能分身幾處,早晚是有力不從心的時候。大小姐早晚是要嫁人的,身邊尚需培養(yǎng)幾個貼心之人,將來不管嫁到哪里去,身邊總得有用著踏實的人?!?
安清悠自從穿越以來,一直在這古時的安府之中努力適應,努力求存。
驟然聽到彭嬤嬤說些嫁人之類的事情,卻不禁微微一怔,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過這培養(yǎng)身邊之人的事情卻是入了心去,牢牢記住。
彭嬤嬤見她這樣,倒也微微一笑,緊接著卻是眼睛一咪,陡然間眸子里精光四射,緩緩地道:
“大小姐和我學規(guī)矩,起坐站行這類基本的東西已是練得極為扎實,便是我自己來做,也未必能做的更好。至于讀書寫字,那是細水長流的功夫,卻需要時間來慢慢的磨。眼下既有了王侍郎府上擺宴這類事的機會,大小姐倒不妨把之前的所習所學,盡數(shù)施展一番!順便……先學學管人?”
“嬤嬤有以教我?”安清悠也不客套,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她如今也只能是聽彭嬤嬤說,但能灌多少灌多少,即便之前牢記之事,也不妨趁這個機會好生的補上一課。
這一晚彭嬤嬤倒是和安清悠談了不少話,彭嬤嬤也不藏私,將外出諸般事項好好給安清悠提點了一番。
尤其是管人之道,卻算是給安清悠好好地開了個頭。
二人敘談至深夜彭嬤嬤才離去,二日她便要出府,這好生的睡上一覺才是最為重要。
送
走了彭嬤嬤,安清悠卻是深深吸了一口氣,來這古代這么久,明日終于可以見見這安家外面的世界了。
這外面的世界,會是什么樣子呢?
安清悠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很快她便進入夢鄉(xiāng),而這一晚,她夢到最多的人卻是自己那位“生母”,還有那酸腐到骨子里的沈云衣!
沈云衣此時也在納悶,這一晚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里滿是安清悠這位大小姐的影子,中了魔障不成?
***
二日清晨,太陽剛剛的冒了個頭,將天空映上一片溫潤的橙色,清冷的夜光反被渲染成蔚藍的天空,淡淡幾朵微云飄浮,乃是這幾日以來最好的天氣了!
安清悠起身沐浴凈身,梳妝打扮,依舊是那一副清素淡雅的裝扮,只是頭上卻多戴上了那支三夫人所贈的紅寶石金釵。
但僅僅是這一支釵,不僅為安清悠增添幾分貴氣溫雅,更讓她的心多幾分沉穩(wěn)和定力。
她是安府的嫡長女,她要做出個樣子!
青兒今兒也乃初次出府,換了一身嶄新的丫鬟服飾,還梳了雙丫髻,樂滋滋的在安清悠身邊忙前忙后,快樂的不得了。
安德佑對這事也是頗為上心,早早便派人將二女叫來。
可是他的目光之中,檢視規(guī)矩的意味卻少了很多,反倒多了幾分父親看女兒出去玩時那種慈愛神色。
倒是安青云今日也消了那副暴發(fā)戶般的樣子,也學著扮起了素淡,雖說裝扮仿效的惟妙惟肖,可內(nèi)涵氣質(zhì)卻比之安清悠差的不止一點兒,再怎么素淡,卻都帶著股子不順眼的感覺。
待藍氏到此,眾人又各有一番見禮。安清悠帶著安青云上了藍氏的馬車,安德佑卻只淡淡地囑咐了一句:
“好好玩!”
藍氏驚疑萬分的看著安德佑,似是不明白這位長房大老爺怎么一夜之間好像轉(zhuǎn)了xing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