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映嵐急急說道:“林子她知道了是楚心婷把骨髓移植給她的事了,怎么……”
還沒等李映嵐把話說完。安宇風便追了出去。
安宇風剛跑到醫院門口。就看到林思楚上了一輛出租車,他急忙喊了一聲。林思楚沒應他,眼見著出租車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他眉頭一皺,轉身跑向了停車場,也開著車追了去。
他知道林思楚要去哪。林思楚此時唯一會去的地方,那就只有沈君瀚與楚心婷的結婚現場。她要去找沈君瀚……
林思楚匆匆趕來了沈君瀚的結婚現場,現場人山人海。可見這個婚禮辦得有多隆重。
她在人群中焦急的尋找著沈君瀚的身影,眼前閃過與沈君瀚相處的一幕幕,口中不停地叨念著沈君瀚的名字,她不想沈君瀚離開她。也不要沈君瀚離開她,焦急中她流下了熱淚。
可明明置身人群中,卻沒有人發現她此刻在流著眼淚。
忽然耳邊響起了這樣的話:“現在有請我們今天主角閃亮登場……”
林思楚心下不由一驚。轉身快速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了去。
婚禮現場,一身黑色西裝的沈君瀚正在牽著身穿白色婚紗的楚心婷往臺上走去。男才女貌,在場的人無意不贊嘆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新娘此刻的臉上正洋溢著燦爛而幸福的笑容,與新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新郎不笑也不愁。面色很平靜,平靜得讓人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林思楚剝開人群擠了進去,當看到這兩人正手牽著手時,明明知道沈君瀚的心里有的是她,可她的呼吸還是不由的一窒,瞧著沈君瀚的背影,她的心狠狠生疼了起來。
紅霧一下子蒙上了她的眼睛,林思楚抑制不住自己的聲音,顫抖出聲喚道:“阿瀚……”
一聲阿瀚不由讓前面正在行走的兩人停下了腳步,沈君瀚牽著楚心婷的手不由緊了緊,眸底閃爍著一絲無法遏制的疼痛,心里壓抑許久的情緒早就因為這一聲阿瀚而瞬間被掀了起來。
而楚心婷的心不由一怒,眉頭微微一蹙,臉上那幸福燦燦的笑容也因為這一聲阿瀚而瞬間消失在唇角邊。
眾人的目光由沈君瀚與楚心婷的身上瞬間轉移到了林思楚的身上,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
林思楚不顧眾人的目光與耳邊時不時傳來的竊竊私語,見沈君瀚停了下來,再次喚了一聲:“阿瀚。”
語氣中含著不少的哽咽之意,一聲阿瀚,似乎其中已包含著千言萬語與數不清的情意在里面。見沈君瀚沒轉身,她驅動著有些僵硬的腳緩緩朝沈君瀚走了去。
一步,兩步,三步,每走一步,她都覺得很吃力,每走一步,她都在祈禱著沈君瀚回頭,回頭來看看她,只要他一回頭,她就有了足夠的勇氣飛奔到他的面前。
可是他沒有,所以她只能用盡生平最大的勇氣,一步一步朝沈君瀚靠近,終于離沈君瀚還有幾步之遠時,她再也走不下去,眼睛瞬也不瞬看著沈君瀚的背影,心里難受得已抑制不住自己此刻的情緒,聲音有些顫抖再次喚了一聲:“阿瀚。”
一語說完,她眨了眨眼,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掉眼淚,可是凝在眶中許久的淚,終是不爭氣的從眼角溢出來,順著臉頰緩緩滑落。
林思楚的三聲阿瀚讓沈君瀚的心止不住疼了起來,她每喚一聲阿瀚,他的心都像被重錘狠狠敲擊一樣,直至讓心裂開來,疼,很生硬的疼了起來。
他多么想轉身沖過去把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不要難過,不要害怕,他不會再離開她。可是他不能回頭,只要一回頭,他怕他真的沖上前去將她摟緊在懷里,再也不會放開。
沈君瀚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眸子平靜得只剩下眼底那絲沉痛,牽起楚心婷繼續朝臺上走了去。
“你以為你這樣的決定,就是最好的成全嗎?”
當沈君瀚牽著楚心婷再次向前走的時候,林思楚平靜得有一絲顫抖的聲音向他的耳際傳了來,聲音飄忽虛幻,讓沈君瀚整個身子僵在那里,牽著楚心婷的手多用了好幾分力氣,讓他身旁的楚心婷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見沈君瀚止住了腳步,林思楚又說道:“你以為,當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而跟她在一起,我就會感激你嗎?如果你救了我,卻讓我眼睜睜看著你離開我,那還不如讓我去死。至少,到死的那一秒,你還是在陪著我的!”
“你以為,當我知道了這一切后,我就原諒你的所作所為嗎?我告訴你,沈君瀚,不可能,我不會原諒你的。”說到最后一句,她無法遏制的吼出來,聲音悲痛欲絕。
而沈君瀚也因為她的這一番話,連最后一點克制,也徹底被擊潰,松開了牽著楚心婷的手,猛然轉身,當瞧見心心念念淚眼朦朧的林思楚,此刻正滿眼沉痛看著他時,他再也抑制不住猛地沖上了前去,克制著將她擁入懷中的沖動,在離她還有一步之遠時,他停下了腳步。
當沈君瀚轉身的那一剎那,林思楚以為他會沖上前來擁住她,但是沈君瀚沒有,她心里涌起了一絲失望,不過沈君瀚肯轉身,對于她來說已是最大的鼓勵,所以當沈君瀚停下來的那一剎那,她猛地上前擁住了沈君瀚,呢喃喚了一聲:“阿瀚。”
沈君瀚渾身不由一顫,抬手想回擁林思楚,可手剛抬起時,還沒碰著她的時候,他又猛地縮了回去,任由著她擁著他,享受著她身體不時傳向他的溫度,他知道這溫暖是短暫的,是他在往后的日子里所不能再擁有的溫暖。
“阿瀚。”林思楚緊緊擁著沈君瀚,生怕這一松手,他就會離她遠去,“不要離開我!”語氣有些顫抖,若是換做以前,她能肯定的告訴自己君瀚不會離開她,可是這一秒她迷茫了。
“楚楚,我……”沈君瀚心中百般苦澀,卻不知從何說起。既無奈又心疼,手最終還是放在了她的肩上,輕輕將她推開了來。
感覺到身上的溫度漸漸消逝,林思楚再不舍,也松開手脫離他的懷抱,抬頭對上了沈君瀚那雙深邃而憂傷的眸子,扯了扯唇,想說些什么,但終是什么都說不出口,只能那樣怔怔望著沈君瀚,紅霧再次迷蒙上了她的眼睛。
直到沈君瀚的手撫過她的臉頰,為她擦去眼淚,林思楚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別哭,傻瓜。”沈君瀚的聲音有一絲沙啞,眸底劃著淡淡的憂傷,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
“阿瀚。”林思楚哽咽喚道,沈君瀚越是這樣子,她的眼淚掉得就越洶涌。
看著林思楚這樣子,沈君瀚的胸口像有一塊大石頭在堵著,悶得他差點喘不過起來,目光深邃而憂傷瞧著林思楚,“我不要求你原諒我,只求你不要太恨我。”
從他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他就沒敢乞求她的原諒。其實能看到她還活著,已經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聽到沈君瀚這樣說,林思楚猛地搖了搖頭,當觸碰到沈君瀚那堅定的目光時,她慘然一笑,目光低垂憂傷,深深凝視著沈君瀚,“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是嗎?你要離開我了,是嗎?你再也不會陪著我了,是嗎?”
“楚楚。”沈君瀚被林思楚反問句問得心里堵得慌,看著她憂傷的目光,沈君瀚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抓起她有些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用著極其平靜又認真的語氣說道:“你一直都在我這里,從未曾離開過。”
聽著他認真的語氣,瞧著他堅定的目光,林思楚突然間慌了,就像一個迷失了方向卻找不到路回家的孩子一樣,猛地抽掉貼在沈君瀚胸口的手,僅愣了一秒,猛然伸出雙手再次擁住沈君瀚,仿佛一松手他就會消失般,“不要,我不要你離開我,你答應過我的,你會一直陪著我的,還說等我病好了,就會跟我結婚的,可你怎么能說話不算數。”
沈君瀚壓抑著心中的難受,深吸了一口氣,“記得好好照顧自己。”說著,他毫無留戀的掰開了林思楚緊擁著他的手,猛地轉身。
在轉身之時,一股錐心之痛涌上心頭,沈君瀚慢慢地閉上眼睛,眼淚悄悄地從他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努力驅使著自己的雙腳往前走,他雙手緊握成拳,青筋浮起,指甲陷進肉里,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心里縱然有百般不舍,這次一轉身,他就再也沒回過頭,毅然走到了楚心婷的面前,牽起她的手,再次朝臺上走了去。
也許命運有時候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掌握不了的就得跟著命運走,就算你不愿意,也會被命運拖著走……
林思楚怔怔的站在原地,這次她沒有再挽留沈君瀚,任由著他牽著楚心婷往前面走去,她眼底的他漸漸模糊,離她也越來越遠,那份模糊卻清晰至極,深深的刺痛不經意間襲來心間,好痛,好痛,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