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在進(jìn)行選擇的時候,劉婷婷也在選擇。
只不過女兒選擇,看起來要比母親容易了許多。
劉婷婷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選衣服也有猶豫不決的時候。
她一向認(rèn)爲(wèi)自己很有眼光,穿著也算得體,大多白領(lǐng)小資可能就是自己這樣。
可是她進(jìn)入了化妝間挑選服裝的時候,終於有了猶豫。
她粗略了估計了一下,化妝間裡面的最少可以有幾百套衣服可以供自己選用,款式不一,顏色絢麗的,典雅的,素潔的,高貴的,應(yīng)有盡有。
每件衣服彷彿都在閃爍著動人光澤,劉婷婷摸摸這件,看看那件,一時間難以抉擇。
她好像真的覺得這是一場隆重的訂婚,至於爲(wèi)什麼看似笨笨的楊柳,會能有這麼多的花樣,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所有的疑慮,轉(zhuǎn)瞬被一個個的帶有奢華地驚喜衝的很淡,很淡。
想那麼多幹什麼,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劉婷婷如是想著,首先要騙過母親,讓她安心做手術(shù),這纔是一等一的大事。
劉婷婷出來的時候,等在大廳中的一幫人還在寒暄,只不過聲量都放低了很多,大廳裡面雖然沒有聖彼得教堂廣闊莊嚴(yán),神聖的讓人窒息,可是內(nèi)部的華麗裝飾,有些讓人看到了窒息的惶恐不安。
大廳頂部的雙重構(gòu)造,外暗內(nèi)暗,借鑑了哥德式的設(shè)計,強(qiáng)調(diào)黑暗和光明的對比,讓人覺得不但在船上,就連陸地上都很少看到這種構(gòu)造。
加上玫瑰花窗的效應(yīng),光線到了大廳內(nèi)部都顯得莊嚴(yán)肅穆起來,更不要說,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
雖然沒有誰用對上帝,對聖母,對聖彼得的愛名義進(jìn)行約束,可是衆(zhòng)人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不由自主的減小了八度。
不過看到劉婷婷走了出來的時候,膚白如支,端莊大方,衆(zhòng)人還是不由自主的一陣讚歎,紛紛站了起來,把剛纔憋起的侷促化成了讚美,所以顯得更加的澎湃洶涌。
這個說,見過漂亮的新娘子,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新娘子。
那個說,劉總本來就漂亮,把這身衣服顯得也漂亮起來。
劉月光更是誇張的來了一句,我的媽啊,我不要說訂婚,就算是結(jié)婚,能有劉總十分之一的華麗,也算心滿意足的,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經(jīng)意的望了一眼王中兵,鄙夷的笑。
王中兵好像突然麻木的耳朵都被堵上了塞子,只是說,劉總真漂亮,楊總呢?
小楊以後是不敢叫的,能娶了老總的,怎麼說是老闆爹了,王中兵爲(wèi)自己這個新奇的叫法感覺到驕傲,卻只能像扔石子砸別人窗戶的小孩子一樣,躲開角落裡面偷偷的笑,而不敢站出來,大喊一聲,玻璃就是老子砸的,這多少給他的愜意帶來了一絲不爽。
現(xiàn)在的牛奮有些自嘆自己是,虎落平原被犬欺,沒毛的鳳凰不如雞,也是東張西望,纔想問一聲,小楊在哪裡,無論如何,無認(rèn)楊柳現(xiàn)在怎麼裝,他總是自己的手下,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
牛奮想到這裡的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拿著錘子的法官,錘子一落,就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前途性質(zhì)屬性,卻沒有想到旁邊的陪審官阻止了他的落錘,紛紛好像要翻案一樣叫了起來,楊總出來了。
楊柳出來了?
牛奮心中一陣茫然,扭頭望過去,不知道爲(wèi)什麼,突然覺得從漂亮的玫瑰花射進(jìn)來的陽光突然改變了形狀,一片片,一絲的猙獰飛舞,黑白分明的都集中在一個年輕人的身上。
那個年輕人這次並沒有戴上黑色寬邊的眼鏡。
只不過眼鏡不過是一個人的附屬品,可有可無的。
所以不戴眼鏡的年輕人還是楊柳,雖然戴不戴眼鏡的楊柳就和戴不戴王冠的國王一樣。
楊柳穿的其實很普通,但是牛奮看到了,只能吸口涼氣,這就像一件唐朝的花瓶,識貨的人看到了,只能驚詫色彩的華麗,手工的精細(xì),不識貨的人看到了,就會覺得,哦,天呀,這個東西做菜盆口徑太小,做尿盆重心太高。
牛奮知道自己是有眼光的人,也識貨,可是就是因爲(wèi)識貨,所以他看到楊柳的一身行頭,就有種絕望的想要跳海的衝動。
楊柳穿的黑色的西服西褲,白色的襯衫,黑色的皮革,領(lǐng)帶打的常有水平,飽滿的都讓易拉得廠家想去跳樓。
只不過他整個人雖然看起來和銷售人員一樣的行頭,可是他的這身行頭,牛奮知道,比銷售人員穿的要貴一千倍以上。
只是那一件意大利名牌西裝,純手工製作的,牛奮就知道,自己一個月薪水,多半隻能買一個口袋,以他三年名企的經(jīng)驗,耳染目睹,也不過只看到過有人穿過一次這種服飾,當(dāng)時那人是華天的總裁,驚鴻一現(xiàn)般閃過,留下一堆讚歎,還有關(guān)於那款服裝的傳說和羨慕。
而今天,楊柳竟然穿了一件?
牛奮已經(jīng)有些麻木,自從知道這艘船都是楊家的產(chǎn)業(yè)後,他覺得,就算有人對他說,那面豬上樹了,他也不會再有半分詫異。
楊柳緩步走來,望著劉婷婷,二人凝望了片刻,嘴角好像不由自主的浮出了一線笑意。
“婷婷,你今天好漂亮。”楊柳的眼中雖然帶了一點思考,笑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懶散,他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看到劉母站在大廳的一角,凝望著這裡,旁邊站著的竟然是他已經(jīng)差點忘記的男方親屬,楊貝宮先生。
楊柳就算腦袋被驢踢了,火星上來的,這時候也能想的出,這些花招三千塊錢肯定搞不定,三十萬估計都不夠。
雖然他不願意動腦,不願意思考,可是他卻不能不想到,如果說還有一個可能的話,那就是趙品正是楊先生介紹來的。生意人,當(dāng)然不肯做賠體的買賣,所以這些唯一的答案就是,出錢的是楊先生,可是楊先生爲(wèi)什麼這麼對自己?楊柳想了一下,心中痛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願再想。
“你今天也好靚仔。”劉婷婷表現(xiàn)得郎情妾意,小鳥依人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好戲做的十成十。
衆(zhòng)人羨慕的有如看到母雞的狐貍,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正不知道怎麼安排後繼活動的時候,突然好像天際邊傳來一聲鐘聲,清越嘹亮,讓人覺得洗塵梵唱也是不過如此。
大夥扭頭望過去,看到一個長得很聖彼得的神父走了出來,如同走入教堂裡面,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升起了一張案子,放著一個十字架上的人物,如同做禮拜的教堂一樣,莊嚴(yán)肅穆。
牛奮雖然麻木,但是看到了還是怔了一下,因爲(wèi)他剛纔已經(jīng)留意了這個大廳的構(gòu)造,確信自己沒有提前老年失憶,所以也就肯定前面沒有這個桌案,那麼說,這個東西是後來搬來的,但是也沒有看到什麼勤雜工出現(xiàn)呢?
其實還有一種解釋,就是這個大廳的地下面有暗格,臺子是後來升起來的,想到這裡,牛奮心中疑惑中帶有了一絲敬畏,只求這場訂婚順順利利的結(jié)束,自己能夠下船,繼續(xù)做自己的銷售總監(jiān)。
“請新人上前。”幸好神父說的還是中文,不然楊柳一定迷糊。
楊柳看了遠(yuǎn)方的楊貝宮一眼,看到他和劉母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沒有上前的意思,覺得有點不對呀,好像電視劇中都是老爸挽著女兒的手臂,款款前行的,新娘含情脈脈的等待,一張臉有如十點十分一樣,轉(zhuǎn)念一想,自己這是訂婚,用不著搞的那麼隆重吧?再說劉總老爸過世了,這個套路看來這裡不流行。
劉婷婷卻是無影無形的用胳膊壓肘頂了他一下,低聲道:“走了。”
楊柳回過神來,才一起步,悠揚的婚禮進(jìn)行曲響了起來,衆(zhòng)人又是一驚,不知道什麼時候,後方已經(jīng)來了一隻樂隊,清一色的金髮碧眼。
牛奮的心中嘀咕,這個楊柳怎麼看都不像個華僑,怎麼搞個婚禮還是西式的?只不過給他這個浴缸做的膽子,這時候也不敢去向神父問一句,先生,你是爲(wèi)上帝做事嗎?
小姑娘們都是雙目放光,貪婪的看著一切的一切,已經(jīng)開始爲(wèi)回去如何吹噓打個腹稿,李姐竟然用手揩了下眼角,熱淚盈眶的樣子,只有劉月光有些悵然,看著一隻鴨子沒有煮熟呢,突然化成了天鵝,扇動著翅膀,逐漸遠(yuǎn)去。
“楊柳,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劉婷婷聲音比蚊子還低。
“什麼不對勁?”楊柳其實覺得哪裡都不對。
“我覺得好像是在結(jié)婚,而不是訂婚。”劉婷婷沒有什麼不滿,只有滿面的笑容,“我看到電視劇中,結(jié)婚都是這種鏡頭的。”
“啊?”楊柳笑了一下:“沒關(guān)係的,就是走個形式,劉總你不是說了,結(jié)婚了都可以離的,再說就算這是結(jié)婚儀式,好像也要政府承諾吧。”
“這好像已經(jīng)到了公海吧?”劉婷婷嘆息一聲。
“公海怎麼了?”楊柳有些奇怪。
“噤聲。”劉婷婷輕輕握了一下楊柳的手臂,已經(jīng)來到的神父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