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瑟上校說及楊柳和沈公望的關系,顯然頗有挑撥的味道。
楊柳臉色變了下,好像又要發作的樣子,好在坦瑟上校繼續把故事講了下去,“沈公望因為那人的原因去了帝國,那個時候正是戰后,百廢待興。雖然他是個外國人,但是依托那人的關系,很快在帝國做的風生水起,這個時候的沈公望,才算是真正的大有可為。”
頓了下,坦瑟上校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路,室內有些靜,靜的都可以聽到人的心跳。楊柳心思飛轉,卻還是想不出坦瑟的用意,很快,坦瑟上校繼續道:“他在前面的幾十年,都是在蓄積資本,點滴的輸送到海外,你也應該知道,那就是你們現在的總部。”
楊柳突然笑道:“看起來你知道的實在很多,雖然我不知道事情的真假。”
他對坦瑟上校說的,并不承認,也不否認,他只是想借機多聽一些。因為很多事情,就算是他,都是不得而知。
“我還有更多的告訴你。”坦瑟上校淡淡道:“他在帝國依托了那人,很快的再次建立自己龐大的關系網,竟然能得到女王的接見,而且授予了公爵稱號。”
“這只能說是沈爺的本事。”楊柳緩緩道:“這個世上的任何事情,向來都是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的觀點,我也十分贊同,”坦瑟上校應道:“但我要說的是,沈公望實在太貪婪,也太有占有欲。他在那以前,可是說所作所為,都和我們沒有關系,但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已經把觸角伸到了不應該觸及的領域。”
楊柳這次倒沒有假裝變臉,只是因為他知道,坦瑟上校既然能把沈爺的祖宗八代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他實在沒有理由不知道沈爺和沈門的現代,他現在再演戲,已經不是聰明人的舉動。
“沈公望這個人,雖然一直都是幕后,但是對權利的掌控欲望絲毫不減,甚至只有更強。”坦瑟上校說的若有深意,“他如今已經年到九十,一條腿踏進了棺材里面,卻還是想要翻云覆雨,享受動亂給他帶來的快感,楊少,你不要以為我偏激,是我除了這么形容,真不知道如何來形容他目前的動機才好。”
楊柳不語。
坦瑟上校停了很久,似乎是在想什么,又似乎在觀察楊柳的反應。“他不滿足在帝國取得的成就,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了東南亞這個動蕩的區域,金三角是他插手東南亞事務的第一站。”
楊柳只有苦笑,他發現這個坦瑟上校,真的不簡單!
他知道了太多的內幕,他今天看起來,想和楊柳直接攤牌,這讓楊柳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楊柳籌劃著對策,他當然沒有坦瑟上校那么偉大。最少金三角金新月,還有現在F國的危機,都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他來到這里,明面上是執行沈爺的命令,但是實際上,他已經厭倦沈門。
坦瑟上校說的一點不錯,他已經剝繭抽絲的把沈爺的神秘外貌一點點的剝去,露出來的,是個*裸的猙獰和貪婪,還有已經歪曲卻又輝煌陰暗的軌跡,這和資本的血腥發家史其實沒有什么兩樣,不過更多人注意的只是金錢賦予貪婪的那種光環。
楊柳不得不佩服坦瑟知道的很多,他知道的甚至比自己還要多的多!
但是楊柳不覺得沈爺做錯了什么,他與生俱來的道德觀讓他對沈爺的問題,甚至有些佩服和欣賞的傾向,雖然這三年來,他的思想已經改變了很多。
不過沈爺走的線路雖然輝煌,雖然成功,但是楊柳已不喜歡。
只是他實在知道了沈門太多的事情,他豈能說走就走?
“金三角的確很神秘,但是近代的源頭你我都是心知肚明。”坦瑟上校說的很淡,很輕,不過所有的內幕聽起來都像炸彈一樣,“金三角本是某將軍一手打出的天地,而那個將軍正好認識沈公望。當初那個將軍被海峽那面遺棄,只能說是被*無奈。和M國開戰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海峽那面當年已經顧及不了他們,但是沈公望的目光實在遠大。他竟然第一時間聯系了那個將軍,給他強有力的經濟支援。這步棋走的非常深遠,也奠定了沈公望以后在東南亞發展的決心。”
楊柳只能嘆息,知道他說的一點沒錯,這些父親的確和他提及,沈門現在的確不販毒,但是誰又知道,當初販毒的源頭和沈門大有關聯!
這其實很滑稽,因為現在都知道,帝國禁毒的決心看起來最大,也走在禁毒的前線,可是還有多少人記得,正是這些積極禁毒的國度,開創了諾大的毒品王國和事業!
“金三角很快和沈公望聯手起來,”坦瑟上校的口氣又有了譏諷,“沈公望在帝國賺不夠,又在金三角狠狠的撈了一筆。不過他很快的意識到,金三角想要壯大發展,離不開周邊國家的支持,他有感當年在上海灘的失敗,開始把觸角伸向周邊國家的經濟政治,從那時候開始,東南亞的震蕩,很多都和沈公望有關。楊少,我說的對不對?”
坦瑟上校一直都是陳述的口氣,這下突然問出來,的確有偷襲的味道,楊柳卻只是攤攤手。“我如何知道?但是我很佩服坦瑟上校天馬行空的猜想。很多事情無憑無據的進行分析。坦瑟上校,我想告訴你只有一句,沈爺是很有聲望的人,他現在在帝國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話你和我說說也就算了,但是千萬不要說出去,不然的話,就算坦瑟上校真的是東南亞的當權派,恐怕也會有很多麻煩。”
千千有些訝然,又有些駭然,覺察到坦瑟上校的陰險,原來所有的這些,不過是他在猜測?
可是他的猜測和情報,還有關于沈爺以前的一切一切,看起來的確有模有樣,他到底意欲何為?
坦瑟沉默了良久,突然嘆口氣,“楊少,你真的很聰明。”
“千萬不要這么說。”楊柳只是擺手。“聰明的人,怎么會在案板上放著?”
坦瑟笑笑,“金三角是沈公望的第一步,從金三角獲利后,他很快意識到這個領域雖然利潤豐厚,但是極度不安全。他是個天才,很快想到了一個很安全的方法。他開始滲透金三角周邊各國政治經濟,很快,以他的才能,竟然有了一批很龐大的保護網。他巧妙的利用金三角的利潤和各國協商,這才導致金三角的勢力坐大,成為某些國家重要的經濟來源。既然如此,金三角不是不能剿滅,而是因為已經觸及到一些當權人的利益。所以政府軍圍剿的時候。向來敷衍了事。琨嗄就是沈門扶植的一個典型代表,沈公望想要琨嗄坐大的時候,暗中派人,一舉打擊了他的對手,讓他在幫派的火并中大獲全勝,之后控制金三角百分之七十的毒品生產和販賣,而卻很少有人知道,琨嗄向沈門每年交的利潤幾乎是個天文數字。”
楊柳只是笑,并沒有說話,他這個時候心中凜然,也始終說話都是模棱兩可,坦瑟上校好像和他鐵哥們一樣,掏心窩的說話,但是到現在為之,楊柳絕對不會傻到去承認。
這里錄像監控,錄音都是小菜一碟,楊柳絕對不會授人以柄,如果他留下了口實,恐怕他清白的記錄從此作廢,也說不定,他都不能活著離開F國。
“琨嗄當初爭奪勢力的時候,求助沈門,可是等到打下江山后,難免的狂妄自大。他覺得給沈門的太多,自己賺的反倒太少,所以他拒不執行當初和沈門的約定,可笑他實在太小瞧沈門,當時沈門在東南亞的勢力可以說是鋪天蓋第,據我所知,自從沈公望在東南亞插手的幾十年中,最少有四起政壇動蕩和他有關。”
楊柳聳聳肩,“這是你說的。”
坦瑟好像又笑笑,對于楊柳的反應并沒有奇怪,“沈門當時惱怒,卻是不動聲色,只是動用了他們早在東南亞埋下的勢力,輕易的搶走琨嗄的十六噸的*,之后把琨嗄的下落告訴M國。讓M國的政軍出頭,軟禁了琨嗄。琨嗄終于后悔莫及,他到那個時候,才知道沈公望的勢力。他在獄中讓手下再次聯系沈門,把籌碼再次提高。而且申明絕不反悔。沈門倒是神通廣大,信他了一次,利用手上的力量。策劃了一起震驚國際的綁架事件,借以向M國政府施加壓力,輕易的將琨嗄換了出來這才讓琨嗄死心塌的,乖乖的和沈門合作。”
楊柳只是望著紅酒,喃喃自語,“有些人喜歡妄想,我也無可奈何。”
“楊少,我說的這些不知道對不對?”坦瑟上校聲音再次響起,“如果你覺得有不對的的方,還請你多多指正。”
楊柳心中暗凜,知道坦瑟上校對于沈門的調查,真的不少浪費功夫,他顯然是有備而來,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推斷起來,很多的方竟然絲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