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四 繾綣,相濡以沫情!
一大早,暖洋洋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屋子,葉明明睜開迷蒙的雙眼,總覺得那里不對勁,突地翻身坐起,才想起昨夜師兄纏了半天,死活要睡在這兒的,身邊的被子怎么鋪的平平整整,仿佛沒人睡過一樣?
望著窗口的方向,關的好好的,仿佛從來沒打開過,怔怔地出了會神,也不知道他何時走的,來無影去無蹤的。
心里失落的同時,又松了口氣,慶幸他還知道分寸,這時床上只有自己一人,修士都起得早,外面已經有說話的聲音,他要是真賴著不走,她今天絕對會被取笑死,無臉見人了。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敲門聲咚咚地響起,葉明明仔細一聽,緊跟著是女人的聲音,好像是吳詩云,她從外面朝里頭喊道:“明明,你醒了嗎?”
“醒了,醒了,等會啊!”葉明明連蹦帶跳地下了床,簡單收拾了下就去開門,問道:“怎么了?”
往后讓了讓,吳詩云便走進了房間,拉著她的手,落寞道:“沒事,只是我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想多說說話,每個人都清閑不了幾日了,再分開還不知何時會見面,我舍不得大伯,師兄,還有你。”
“為何?昨日不是說好了,一起去飛去顧家,參加師兄同我的結嬰典禮么?”葉明明瞪大了眼睛,焦急地問。不得不說,她認識并深交的這幾個妞,都是心態很樂觀的那種,也許她下意識里,不喜歡那種柔弱,扭捏作態一類的美人吧。吳詩云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床上,連連嘆息,神情幽怨至極:“去是肯定要卻的,我煩心的是別的事,百年妖獸之亂快到了,我們還不知被派到那個地方守護修真界,我和安安還未成婚,還不是一家人,也許好久都不到一起,不說我們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事葉明明已經知道了,只是除了那次在自己家時詩云是失態,很少見她情緒不高的樣子,這才覺得事態如此嚴重。
能讓自己身邊的修士人人都懼怕,肯定不是一人能解決的小事,只是自己未經歷過,實在想不出什么法子開解吳詩云,更不知到時自己是否也會與師兄分開,壓下那股煩躁的情緒,溫聲道:“別擔心了,就當成是一次考驗吧,不過這考驗不能掉以輕心,必須百分之百的全力以赴,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是呀,既然避免不了,想這些有什么用,師兄到時肯定是要出戰的,你既然摻和進來了,肯定也不能獨善其身,逃不掉了,雖說你現在是元嬰修士,到時也要注意安全,師兄家的家主不是什么好人,對師兄的態度一直怪怪的,還有那百花仙子,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你也要當心。”
不愧是自己的好朋友,葉明明頭搗如蒜,感動不已,道:“我知道了,我定會留心。”堆起笑顏,挽起吳詩云的手:“先等我換身衣服,房間里悶悶的,我們出去散散心,吹吹風心情就好點了。”
“好。”吳詩云哪里會有什么意見。
一位身穿白色道袍,一位身穿青色道袍,年齡,身材都相仿的美貌女子,在朝陽的沐浴下,攜手緩緩出了房間。
正在喝早茶的大家,都瞧賞心悅目,多瞅了她們兩人一眼,打了招呼,笑鬧了會,才由她們去了。
沒多久,一身白色道袍的顧子遠大步而來,找到葉明明,吳詩云識趣地離開,生怕打擾了戰前師兄的幸福生活,被他記恨可不妙啊!
葉明明被他拉到飛舟的一處拐角,給她理了理風吹亂了的發絲,笑問:“睡夠了么?”
“還用問,肯定睡夠了。”葉明明嗔道,他是明知故問,太陽都老高了,她是所有人中最后一個起來的,小靈那丫頭都比自己起來的早,還要小柳也是。
顧子遠用雙手在她的太陽穴附近,用力揉了揉,瞧葉明明精神了許多,才問:“方才誰神情恍惚,像丟了魂似的?”
“那有,我不過是在想事情,入了神。”吳詩云的話,讓葉明明確實想了很多,沒想到這么快就被他發現了,該不會是一直盯著自己吧:“師兄,我想在你的結嬰典禮完了之后,回家一趟,然后再趕回來,應該來得急。”就算是準備符箓,丹藥等物品,她有幻靈鏡,一天相當于一年,多花幾日,也能趕制很多來,應該夠他們用了。
顧子遠靜靜地望著她,話中頗有深意:“我正打算典禮之后送你回去,到時你就呆在家里,暫時不用過來,我也沒空陪你,等過段時間,我們天天在一起,你想做什么我都陪著你,可好?”
他的私心是不想讓她離開,現實是不得不讓她離開,好在這一次不是陰陽兩隔,不是人海茫茫杳無音訊,他能承受得起。
“不好,我要過來,我不想讓你一人去面對。”對未來無法預知,與妖獸的對抗遙遙無期,她更想抽空回去見見老媽,怕她老人長時間不見自己,在家擔心瘋了,心安后才好回來陪他。
顧子遠蹙眉,糾結在一起,板過她柔軟的雙肩,語氣重了幾分:“說話,是不是詩云對你說了什么?”
“你別怨詩云,我早都知道了。”葉明明明白他的心思,無非是不想把她卷進來,可是遠到從她踏入修真界,從參加那次大比開始,她的舉動就與顧家不可分割了,這是不可否則的事實。
“我沒怨她,她的心思我明白,該是有些話無人訴說,心里發苦才找了你。”他猜測道。
“師兄真厲害,不愧是新出爐的元嬰修士,猜著可真準,我甘拜下風,你教教我吧!”好話人人都愛聽,葉明明先狗腿討了一回。
又暗自決定,采取懷柔政策,伸手抱住他的腰,像小狗似的蹭了蹭,緩緩道來:“我要是個無名無姓的小修士,或許離開了也沒人在意,我也樂得輕松。但是現在人人都知道我結嬰了,暫時還頂著明晃晃的顧家姓,顧家一下子出了兩位元嬰修士,實力大增,正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一個元嬰修士的實力等于上萬個練氣,上千筑基修士的能力,要殺多少妖獸啊。我不出戰,人家怎么看你們家呢,關鍵時刻因我的原因,導致家族聲望大跌,負面效應太大,絕非良策。”
她不喜歡那家主,可是這家不是他一人的,這里有師兄,大伯,小靈,還有曾經幫過她的顧仲衍,只顧著自己的安全,置身于事外,那她就太薄情寡義了。
把她擁在懷里,他心里滿滿的都是內疚,自責自己一時興起,讓她姓了顧。又愛極了她多變的模樣,昨晚在他身邊撒嬌耍賴,哭的雨帶梨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今日又變得這么堅強,通曉事理,明辨是非。
他的離兒,他的丫頭,與前世確切地不同了,他喜歡她的成長,成長的代價往往都伴隨著無盡的痛苦,磨難,艱辛,獨立,這些他也是經受過的,比誰都清楚。
越是堅強的她,越讓他心生憐惜,只想時刻把她護是羽翼之下,可這小女人嘴巴太能說,讓他無招架之力。
葉明明抬眸望著深思的某人,淺淺一笑,如青荷綻放,清麗動人:“師兄不說話,是感動了,還是很感動?”
聞著屬于她特有的馨香,這一刻的他如飲甘露,熏熏然起來,回味綿長:“嗯,感動到在下無以為報,愿以身相許,姑娘覺得如何?”
葉明明破功了,沒憋住笑,破壞了這酸溜溜的古怪氛圍:“切,您老這套搭訕詞語早八百年都過時了,別再貧嘴了,你這樣都變得不像我的師兄了,莫非你真不是他,是妖精變得?”
顧子遠說完也后悔了,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暗想何時變得這么不爭氣了,像個毛頭小子,不受控制,為了挽回面子故意道:“那就換師妹,你辛苦下,以身相許好了。”
葉明明在他胸口垂了他一拳,笑罵道:“無賴的要命,天天想這些有的沒的,那些人還把你捧在天上,什么好的詞都往你身上用,還說是他們的超級偶像呢,真不知道他們的眼睛是怎么長的。”眨巴著眼睛,呲牙咧嘴道:“我想到了,那些眼睛都是歪著長的吧!”
“只有如此大膽,敢這樣調侃我。”某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對想要呵護之人,著實不知如何是好。
后來,兩人躲在角落里,該說的都說了,意見也一致了。
趁四下無人時,葉明明正想跑掉,又被他果斷地捉住,吃了不少豆腐。不用像都知道自己的模樣,肯定是臉頰火熱,滿面通紅,待臉上的紅霞消退后,才把顧子遠甩在后頭,匆匆地出了拐角,好像后頭有妖獸在拼命地追趕。
后半天,葉明明沒事情做,百無聊賴,便死死地盯著容玉瞧。
想起他昨日的表現很怪異,生怕他又挑釁或者調戲小柳同學,還好,他不是在顧行之跟前討好賣乖,就是逗著小靈玩,惹得小靈大呼小叫,或者與顧子遠商量什么,沒再怎么搭理小柳,葉明明惴惴不安的心落到了實處。
人本身就是奇怪的動物,人家不照著自己內心的戲路演時,葉明明反而不自在了。
修士,真是個特殊的職業,造就的女子,個個脫胎換骨,美貌如花,一等一的好模樣。也許是崇尚自然,追求大道的原因,談情感的的確確不多,有的話也是比較專一,一對一的居大數,先祖那樣的凄慘遭遇,現在葉明明真不想回想,但愿只是個例吧!
葉明明看了入了迷,怎么瞧都覺得容玉不錯,從師兄話中透露的意思,容玉的家當肯定不比師兄少,旗鼓相當,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唯一的確定就的太癡,癡情于玉石,真不知他家怎么想的取的什么名,害得這孩子沒了玉就沒了命似的,拋開這一點,不知他終究會花落誰家?
葉明明在心里唉聲嘆氣,柳柳啊柳柳,你為何投胎沒投好,非要選擇個個妖精當當,你要是個真正的人,與容玉湊成一對,多好?
“喂,你眼神飄忽,亂瞧什么呢,小心守云哥哥吃醋,他剛才都瞄了你好幾眼了。”小柳故意道。
心里想著曹操,曹操就到了,葉明明狠狠剜了小柳一眼:“去,別添亂!”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投胎成真正的人呢,不然我那會這么郁悶,生怕一不小心有人犯錯,跌萬劫不復的深淵。
又心虛地望向顧子遠的方向,他真的看自己了,自己總共只兩世,都用一顆真誠火熱的心對他,便宜都讓他占盡了,早上都沒放過自己,他敢懷疑自己?
又歇息一晚,第二天清晨時,容家的火靈飛舟在顧家的泰安城外降落,眾人都跟著顧行之一路回了顧家府邸。
大門外龐大的陣仗,讓葉明明很意外,黑色道袍的家主顧仲晏,鶴立雞群地站在一堆白衣修士的最前方,后面緊跟著一群金丹長老,再往后五步外,有一大群的白衣修士,個個身子筆直,排列成了兩行。
大約有數千人,齊齊高聲道:“恭迎太上長老回府,恭迎守云長老回府,月明長老回府。”
“免了,都散了吧!”顧行之擺了擺手,大家都跟著進去了。
這些說辭,顯然是有人提前教過的,葉明明嗤之以鼻,要不是看在師兄的面上,大伯的面上,她怎會入了顧府?
方才再泰安城中,一路上有不少見到他們的人紛紛議論,守云長老年紀輕輕成為元嬰修士,是否今后顧家的家主之位,非他莫屬了?
葉明明思緒萬千,想必這家主早聽了這樣的言論著急了,就算是師兄不想當什么家主,但是也抵擋不住眾望所歸的熱情。
他騎虎難下,現在又把自己弄進來,是想牽制大伯與師兄吧!
胡思亂想的葉明明沒注意到,大家都往里頭開始走了,一道身影從對面跑向了她,嘴里喊道:“老姐。”
“虎子,你怎么來了?”葉明明如從夢中驚醒,欣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