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婕妤也是一早得到消息,慌慌張張地趕來探聽情形,纔在門外張望了片刻,卻不料被班兮一眼看到,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此時此刻,班兮竟然會用這個名字呼叫自己。聽到這稱呼,衛(wèi)婕妤只覺渾身一顫,目光帶動,又和趙氏姐妹的眼光相碰,更是嚇的面無人色,雙腿顫抖,手足無措下竟然也顧不上皇帝在前,轉(zhuǎn)身飛似的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
劉騖卻沒看清是誰,聽班兮呼喚,卻不見有人進(jìn)來,便道:“怎麼了?是哪個宮女這麼沒規(guī)矩?”班兮這才恍然一笑,遮掩道:“是臣妾認(rèn)錯了人,”說罷轉(zhuǎn)開頭去,目光移動時恰與趙合德眼神交匯,二人目光一頓,趙合德見她眼中似有驚慌神情,心中更是奇怪,在一旁呆了片刻,便與她姐姐急匆匆地藉故回館去了。
趙飛燕對眼前的事自然是一頭霧水,眼看劉騖對班兮那幅體貼模樣,真是越想越氣,好不容易回到住處,坐下來張口就是一番大罵,發(fā)了一陣脾氣,轉(zhuǎn)頭卻見趙合德始終神色陰沉坐在一邊,不言不語。趙飛燕轉(zhuǎn)念一想,便道:“雖然搞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你一早就說了,這班兮本來就不是尋常人,沒那麼好對付也是正常的,別放在心上,再想想別的法子就是了。手機(jī)站
趙合德聞言卻是黯然一笑,看看天色,道:“你還是回宮休息去吧,今日的事,容我再想想。”趙飛燕答應(yīng)了,自行回館。趙合德朝她的背影出了一會神,伸手叫過宮女來,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那宮女慌忙下去辦事。她這才斂目休息。
這邊劉騖在煦儀館裡看著班兮把藥喝下,纔回宮上朝。宮女們放下窗紗,看班兮正閉目休息,便都魚貫退出,不敢打攪。屋子裡靜了片刻,卻有一人自裡屋緩緩走出,站在牀邊向班兮注視,牀上地她也正在此時睜開眼睛。與來人對視良久,那人俯身伸指在她露在被外的手腕上輕按,停了片刻,柔聲道:“毒液都盡了,你放心休息吧。”
班兮凝眸注視他,嘴邊漸露一絲笑靨,道:“有你在,我自然放心,”那人道:“以後不要再拿自己試險了,若是我遲來一步可如何是好?”日光透過窗紗打在他的臉頰之上。在他挺直的鼻翼一側(cè)投下一道弧影,他的眼睛中流露疼惜神色,又道:“當(dāng)初還執(zhí)意要我離開,若是我真地走了留你一人在這樣可怕的地方……”
班兮反手相握,將他的手緊緊握住,他在牀側(cè)坐下,道:“總之,從今往後,再也不要說出讓我獨自離開的話了。咱倆註定是分拆不開的,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也要一起留下。就算是陰曹地府也總有寧大哥陪著你。”班兮含笑點頭,一滴淚水卻自她眼角悄然滑落下來,寧伸手爲(wèi)她擦拭,道:“快點休息吧,等你睡熟了我再離開。”
卻聽班兮輕聲道:“此事既然失敗,她們不會再用這法子了。反正我身上的毒也去盡了。調(diào)養(yǎng)幾日自然會好起來,這裡。你還是不要常來,我擔(dān)心……”寧道:“放心吧,你上回不是說經(jīng)過這事,就能查出館裡是否有她們的人麼?如今看來除了你支走的那個彩雲(yún),應(yīng)該沒有旁人了。”班兮道:“可是……我心裡總不安穩(wěn)。何況盈容那邊事大,有你照看著她,我才能放心,”寧點頭道:“我理會得,你別再想那麼多了,和她們姐妹相爭,還不知哪日纔是盡頭呢,你要好好打起精神來。”
班兮點頭答應(yīng)了,寧將她地手放回被裡蓋好,道:“你睡吧,我在這裡守著,”他在邊上坐了一會,卻看班兮一點沒有睡覺的意思,依舊直直看著自己,便笑道:“可惜這裡不能吹笛子,要不然我就能吹首曲子,讓你好好寧神歇息。”班兮沉默了片刻,卻道:“你不怪我麼?若不是我懦弱猶豫,當(dāng)初你來到漢宮時,我如果就能做出決斷,也許此時已經(jīng)扭轉(zhuǎn)了乾坤,很多事都不會發(fā)生,你……也不會受那麼多苦。”
寧道:“就算再怎樣通曉過去未來,你也只是你罷了,要溫柔善良的班兮下決心改變自己,談何容易呢。何況我那些更算不了什麼,我又不是求什麼功名來的,做那個什麼大樂正還不如眼下當(dāng)一個小樂助呢,又能常常照應(yīng)到你們二人,又不引人注目,反而更加自在,”班兮道:“可是,要你這樣在人前低頭,受那些氣,都是兮兒的不是……”寧嘆了口氣,朝她*近一些,道:“此時此刻,你只要答應(yīng)我,將那日你在許盈容和我面前說的話,牢牢記住,從此咱們共同努力,能行就行,真的不行時,你也絕不選擇獨自面對,讓我陪你分擔(dān),這樣就夠了。”
班兮忍淚點頭,道:“我本來一心只想改變前塵,卻沒料到會將你捲到這裡來,如今只能盼望這一切快點有個結(jié)果,能和那姐妹二人快些做出較量。”寧嘆息地道:“真是沒有想到,這兩姐妹居然有這樣的狠毒心腸,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做到這個地步了,今後還不知道她們會做什麼,兮兒,你說她們接下來還要做什麼?”
班兮聞言卻是微微一愣,隔了一會才道:“她們接下來要對付的……恐怕不是我,”她的聲音中透著疲倦痛苦,寧與她怔怔對視,二人都沉默了半晌,寧喃喃輕語:“是呀,經(jīng)過此事,她們要對付地是她,”班兮眼望窗外,片刻間已經(jīng)是淚如雨下。寧在一旁嘆息,卻也想不出安慰的話來,只得道:“是她背棄你在先,你也給過她機(jī)會的,是命運註定了你們各自要走的道路而已。”
班兮朝他恍惚凝神回視,嘴脣微張想要說話,卻覺哽咽難言,這個名字明明就在嘴邊,可是如今,任是她再怎樣使力掙扎,再也叫不出這兩個字來了。也許她眼前唯一能做地,也只有此刻心底如同發(fā)瘋一般地聲嘶力竭——
盼兒!你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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