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夜無仇動若脫兔,一把扯過薛可琪,薛可琪整個身形一個踉蹌,向後移動的同時,夜無仇黑袍凜冽,修長的身影一步跨出擋在她的前面。
夜無仇不假思索,擡手一拳,黝黑帶著光澤的的手掌虎虎生威。兩拳相觸,只聽得嘭的一聲響,夜無仇應聲退步,蹲成馬步,往後踏的靴子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溝壑,反觀青年鏢師,竟然紋絲不動,雖然攻勢被遏制,可明顯是穩踞上風。一擊之下,高下立判,夜無仇甩了甩隱隱作疼的拳頭,眼睛瞇成一道危險的弧度,他說道:“閣下不簡單啊,這等上乘功夫,豈是一個毫無背景的村野匹夫所能擁有?你身上那鱗甲能增強力量亦能防禦吧。”
夜無仇所出此言無外乎在於試探,天下之大,機遇好似過江之鯽,一個僻野小村走出大能在這個充滿奇蹟的時代也不是什麼新鮮事。
青年鏢師臉上陰雲密佈,聽到夜無仇的話,神情並未有絲毫變化,他森然道:“小子,你這是找死。她逼我露出底牌功夫,豈能輕易饒她,你若執意幫她,小心遭受池魚之殃!”
他這話說得實在聽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夜無仇當下只能收起心下的懷疑,拉開架勢,準備和眼前之人來上一場硬碰硬的戰鬥。
“小子,你確定要跟我一戰?我承認你有點能耐,但在我眼裡卻著實有點不夠看。”
夜無仇沒想到本就在盛怒狀態的青年鏢師會用緩和的語氣勸他退縮,他一愣。而青年鏢師顯然把這一愣當成動搖,更何況二人實力高下先前夜無仇也是領教了的。
青年鏢師追著說道:“小子,我們的爭端完全是可以避免的,你就不要找這個不自在。”
“囉嗦!”夜無仇總感覺青年鏢師的轉變有說不出的奇怪。難道真的是想避免和自己一戰?夜無仇又忽然對自己的敏銳思維有所意識,在這等雖說不上危急但也不算舒緩的時候,還能察覺到這些細節,夜無仇對自己的腦回路充滿了興趣。
青年鏢師看不見夜無仇所想,他能力有限只聽到了夜無仇說出來的兩個字,他臉色一變道:“你既然執迷不悟,休怪我無情了。”
夜無仇冷笑不已:“情?你我素不相識,以前沒有什麼交集,今後也沒有,何來情字。放馬過來,豈會懼你?”
話音尚未落地,青年鏢師一個衝拳迎面擊來,夜無仇話末餘音戛然而止,他連忙飛身後撤,一個側身堪堪閃過,拳風將他的胸前衣服撕裂成片。
夜無仇氣慣雙臂,陡然發力,天玄絕手第一境界摧堅霸鋼手將他的手掌鍍上鋼鐵般的色澤與質地。一掌隔開青年鏢師的手臂,夜無仇半蹲扭腰,以極快的速度蓄力完畢,他左拳如流星,蕩起金色光芒,擊向青年鏢師的膻中,膻中乃氣會之地,是兩相肉搏必須警惕的地方,如果被擊中,輕則氣散功退,重則有性命之虞。
原本夜無仇信心滿滿青年鏢師定然收手防護,可孰知青年鏢師臉上劃過一絲不屑的神情,竟視若無睹般不守反攻,樹指成劍,刁鑽地向夜無仇脖頸間天突穴點來。
聯想到青年鏢師鱗甲的詭異,夜無仇不敢託大,不得不分散進擊勢頭分出精力去躲避。如此一來,拳力大大不如之前,甚至有些輕飄飄。
青年鏢師身上僅存的布片在這一拳造成的動盪下徹底脫落,整個上身好似鮫人一般生著光潔晶瑩的暗紫偏黑色的鱗片。
這一拳不偏不倚實實在在擊打在膻中,可再看其效果卻有些莫名心悸。青年鏢師好像除了身上少了幾片有礙觀容的襤褸衣衫之外,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難道是拳勁太輕?夜無仇自問如果完美複製剛纔的他那一拳到自己的膻中,自己絕對已經吃不消了。
青年鏢師赤裸的鱗甲密佈的上身,鱗甲的出現讓他的身形暴漲一圈不止,肌肉隆起,線條硬朗。就審美角度而言,圓滑的胸肌,整齊對列的八塊腹肌,強健的背闊肌使整個身形呈倒三角形狀,這等身材令人賞心悅目暗暗咋舌。
夜無仇不禁有些豔羨,他知道自己身材幹癟,雖然有棱有角卻肌肉分明,可終究少了些人家的美觀。
他暗下決心,日後練功之餘多少塑塑型。
二人一觸即離,稍頓片刻,接著又如火如荼戰做一團。青年鏢師施展這門功夫之後的境界大抵在鬥嬰之右,其間多少次霍傑雲小嬋欲來相助,卻被夜無仇推卻,他想以戰此立威,再說他心裡多少期望從眼前之人身上撈到什麼有趣的信息。
在青年鏢師看來,拿下這場爭鬥應該說毫不費力,可令他沒想到的是,任他用盡全力,夜無仇依舊似海浪上的一葉帆,顛簸卻不覆滅。如此勢均力敵的狀態持續越長時間,青年鏢師就越心浮氣躁,他施展這功夫消耗龐大,如果不能以雷霆之勢擊敗對方,那麼最後落敗的定是自己。
如此一琢磨,他心下頓若火燒火燎,但卻依舊無可奈何。他咬咬牙,一拳打出,藉著夜無仇格擋的反震力跳出戰圈,他一身的鱗片緩緩消失,露出肌膚的顏色。
青年鏢師大口大口喘著氣,緊緊盯著臉色也好不到哪去的夜無仇,良久,終於說道:“我認輸!”
四周譁然,任誰都察覺得出青年鏢師身披鱗甲的實力已經突破鬥嬰,可哪怕是這樣依舊拿夜無仇無可奈何!他們知道夜無仇有些能耐,可沒想到竟然如斯連鬥嬰都可以戰勝。
夜無仇冷冰冰地看了眼因認輸而自感屈辱的青年鏢師,他拖著因消耗巨大而有些虛浮的腳步,轉身走向馬車。
就在他準備進入馬車車廂時停住步伐,轉頭向衆人說道:“儘快吃完飯,一刻之後出發。”
夜無仇給衆人的震撼使得反對他的聲音消弭了許多,衆人又各忙各的,開竈盛飯。
“呵!連一個小朋友都打不過還有何囂張的。”
夜無仇進入車廂後,先前跟青年鏢師爭吵的另一個鏢師湊了過來冷嘲熱諷道。
“你!”
“你什麼你!就這點實力也好意思跟我叫板,你也配!你媽就生得你這麼沒自知之明的兒子?”
“有本事你去挑戰他看看!別在這兒大放闕詞!”青年鏢師暴怒道,原本認輸就心中百般不順,此時還有人煽風點火,讓他如何不氣。
“這個嘛,以後有的是時間,不過眼下的事是我爲什麼總感覺你這鱗甲有點熟悉呢?”
“嗯?”青年鏢師臉上涌現一股愕然的神情,旋即不詳的氛圍籠罩在他的心頭,他清楚自己所行的目的爲何,更清楚潛在的對手是如狼似虎!他仔細打量眼前之人,將那種帶著些許戲謔的笑意盡收眼底,他的心頓時有如墜入深淵一般。
對面之人哈哈大笑拍了拍青年鏢師的肩膀,他湊到青年鏢師的耳邊低聲道:“不用緊張,爲主子辦事,就要有覺悟。生與死不就那麼一回事嗎,不要太在意。”
青年鏢師的臉色幾經變幻,最後陰惻惻道:“你欺負我們沒人?”
對面那人削瘦的臉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而去。
當頭日頭微偏的時候,衆人飯畢,繼續前進。慕容沉痾詢問了剛剛發生的事,聽聞鱗甲時沉吟片刻道:“據你們所說的鱗甲我好像知道,幾個大宗族門派有這類功夫的修煉者。這類直接改變身體的體術比較罕見,無籍無名之輩身懷這等功夫的實屬少有。”
“嗯?大宗族大門派?是有多大?”這一席話有些契合夜無仇心中所猜測,他連忙追問。
“實力雄勁,具有鬥皇強者。比如開陽國白夜嶺的南華宗等。”
漸漸的,夜無仇心中有了些計較。接著他又與霍傑等人聊了些無關緊要的,一直到天色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