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一個一個部位仔細往下看,細細往下想,尋找每一種可能的死因,最後我看到了潘天高的生殖器,那個生殖器生前一定很驕橫,雖然現在已經萎縮成一條毛毛蟲,並且被冰渣封住,但就象一個經歷了千年演變被鑲嵌在透明石頭裡的古化石一樣閃耀著糝人的光,好象要垂死掙扎向太平間裡其他的屍體們炫耀他曾經的強悍和生猛一樣,哎,這個死潘天高,到了陰間還以爲自己是老大,雖然已經不能將財富帶來,但他還愣是要讓自己變得比其他屍體更腥臭以顯示他的與衆不同、臭勢非凡。我又胡思亂想了,我不禁苦笑,看來我對房地產商人確實是成見太深了,這已經影響到我從一個醫學工作者的角度去在潘天高身上探索科學真理了
哎,我無奈嘆口氣,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扳回自己的臆想。然後我就想,看到這根生殖器,又能讓我想起什麼致潘天高死亡的醫學道理呢外生殖器無非兩個功能,一個撒尿,一個性交,撒尿的功能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無論種族、民族,不分血統、貴賤,都是一樣地有了尿意就端起來往尿壺裡灌,沒什麼特別的,不會因爲潘天高太有錢就通過撒尿將自己撒死了。那就只能在性交的功能上做文章了,毫無疑問,男性外生殖器在性交方面的使用情況在不同男人之間的差距是有天壤之別的,就地取材舉個例子,就比如我,三十一歲了,生殖器還沒有用來性交過,但是我眼前的潘天高,很有可能,十三歲時,生殖器就開始被磨損了,這個潘天高是個富商的兒子,從小在蜜罐裡泡大,渾身都是奶油香,那還不隨時將女人的衣裳薰開所以,據此推想,我也就基本上找到了又一條線索,這個潘天高從生下來就擁有了巨大財富,那麼在他的人生當中,除了讓他固有的巨大財富自身去源源不斷地壓榨蒼生百姓拽取暴利之外,就沒有什麼事可幹了,那就只好乾女人,從十三歲開始幹,幹到四十三歲,幹夠三十年,由於沒有任何其他人生插曲進行調節,頻率過繁,內容物過多,終至於精射不止,脫精而亡,所以小弟弟才萎縮成那個鳥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看來還應該切下他的陰囊,去檢查一下他的間質細胞、支持細胞和生精細胞的數量、形狀和生動程度,檢查潘屍身的其他部位可能比較麻煩,因爲不能切下來,又不能搬著他的屍體去檢查室,而要檢查陰囊我就不怕了,切下來反正也不影響他的生命,就相當於將他閹割了,而且我一想起眼前這堆白花花的肉曾經壓在商詩曼妙動人的身體上眼前這根毛毛蟲曾經鑽過商詩風光無限的桃花洞我就心裡堵得難受,潛意識裡早就有了一種巴不得切下這個陰囊的陰暗想法。不過我馬上又有點爲自己的齷齪想法汗顏的愧意,我在幹什麼啦,我原本是要從潘天高的屍體上尋找生理疑點,卻一個勁地在自己身上製造心理污點,真是不可救藥了,我皺著眉頭晃了一下腦袋,抵制自己的邪惡心理
等理智一些了,然後我才接著想,我尋找到潘天高的死因,目的就是爲了將致潘天高離奇死亡的神秘原因拿到外邊那個世界繼續去禍害那些傷天害理的人致使他們也全都神秘死亡,可是如果潘天高是因爲搞女人太多太頻以至脫精而亡,那我可怎麼利用這種原因啊難道我找成千上萬的女人去色誘那些害人精,讓他們不能自已,日夜耕作,迅速走向衰竭可是至今爲止,我連一個女人都駕役不了,又如何能夠讓成千上萬的女人供我驅譴呢不過如果我能擁有潘天高的財富就好了,哪怕一半都可以想著想著,我又從科學嚴謹的醫學精神中脫離出來,又忘了自己只是需要單純地探測潘天高屍身身上的生命氣息而已這樣的立場,想歪想偏開始意淫起來了。哎,真是沒辦法,誰叫我要陷入這麼一件離奇故事,而且故事的主人公還偏偏是具房地產屍體,面對他,我的醫學精神和理性精力根本就聚集不起來,看來我是真地沒法子研究眼前這具屍體了,至少今天不能,先歇歇吧
我意識至此,在棺材上伸了伸懶腰,舒展了一下麻木的身軀,從上邊跳將下來,吃力地扶起棺材蓋子,費力將它再次蓋上,再想去牆邊關燈休息一會的時候,我才猛然發現,白熾燈的光線已經顯得非常飄渺了,太平間裡的氣息也變得有點清新,我看向木門方向,又有一絲若隱若現的光亮在昭示著生命的流動,我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天明瞭,真是陰間一刻,人間一天啊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去牆邊將白熾燈關閉,回到地鋪邊,把著牀墊的一端想將地鋪捲起來,突然手又觸到了黏糊糊的一片,還是昨晚那個位置,我不禁皺了皺眉頭,舉起手就著模糊的光線看看,還是黑糊糊的一片,我放在鼻子邊聞了聞,似乎還有股血腥味,我好奇心大盛,便藉助手機屏幕的光亮湊近了去看,猩紅一片,我的天啦,這不就是血嗎應該是哪具剛死去的鮮活屍體被運進來的時候,滴下來還未乾的血吧,我這樣想著,今天晚上得找張根清理一下,要不有這堆血腥在旁邊,還真不是個適合睡覺的環境。
我只好將手再在牀墊子上的毛毯上擦拭了一下,然後也懶得整理這個地鋪了,望著木門外逐漸濃厚的光亮,想著外邊那個世界裡繁重的工作,苦嘆一聲,極不情願地向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