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今次出來想辦的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想要的目的也達到。
云初偏頭看著對面正彎著身半站在馬車?yán)飬s依然氣質(zhì)不遜的玉無洛,“你隨我一起回云王府吧。”
玉無洛分明看到了云初眼底的狡黠,也沒反駁,而是輕輕點頭,“好。”
是以,云初這才對著馬車外律嚴(yán)一聲吩咐,馬車當(dāng)即轉(zhuǎn)道向著云王府方向而去。
知香緊挨著云初坐著,看著坐在那里似一方清泉般美好的玉無洛,又看看自家小姐,卻也緊緊的閉了嘴。
云初睨她一眼,有些好笑,不過卻笑而不語。
“吁。”馬車沒行多久,便聞律戒喝馬而停,緊接著馬車外響起律戒的聲音,“小姐,是名華府的人。”
聞言,云初眸光一閃,然后輕挑開簾幕,便見一名素衣勁裝眉目分明的年輕男子站在那里,看得云初,對其恭敬的拱手一禮,“見過云初小姐,屬下乃是我家名小姐身邊的護衛(wèi),我家小姐讓我給云初小姐傳信,說是……”
“說。”云初倒是很干脆直接。
那男子聞言,面色一頓之時,似乎還輕了輕嗓子,這方道,“小姐說,她忍了這般久,退了這般久,讓了這般久,等了這般久,累了,乏了,結(jié)果她不動,還有人來搶食,所以,這次不讓了,不退了,不忍了,不等了,霸王硬上弓,誰攔就與誰為敵。”男子言落,似乎也覺得這些說有些驚世駭俗般的,當(dāng)下,面色為自然的輕微變了變。
云初卻是抿唇一笑,旋即,一掌拍在馬車車壁上,朗聲一笑,“這個名玲瓏,有魄力,夠漢子。”
“漢……子。”知香吞了吞口水,她怎么都不覺得小姐這話是夸獎呢。
那年輕男子見此,眉心幾不可微的抽了抽,又有些好奇的看了眼云初,當(dāng)下不是雙手一拱,“以上,乃是按照我家小姐吩咐,原話告之,若云初小姐沒吩咐,那屬下這就告退。”
云初對其擺擺手。
那人這才無聲無息離開。
“名小姐看來是終于忍不住了。”云初剛放下簾幕,一旁玉無洛如林葉相敲般好聽的聲音便輕輕響起。
云初看一眼馬車明暗光線下,清姿若樹,眉目分明的玉無洛,卻是唇瓣一勾,笑意一如既往的明亮,“所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玉無洛當(dāng)然懂得其意,當(dāng)下微笑的搖搖頭,卻有些不置可否。
馬車這一路不再遇事,半個時辰后,馬車便安穩(wěn)的停在了云王府大門口。
云王府三個大字,光耀閃閃,奪人眼珠。
顯然是收到了消息,云初還沒下得馬車,剛一撩開簾幕,便見著云管家?guī)е鴰酌氯松裆⒓钡纳狭藖恚靶〗悖憧苫貋砹耍拥脑鹤永锶缃瘛?
云初看一眼云伯,云伯也是云王府的老人兒了,自來行事穩(wěn)妥,可謂是處變不驚,若不是此次名玲瓏鬧得過份,也不該是這幅急色的。
“云伯不急,可通知名華府了?”
“回小姐,沒有,王爺說是等你回來再說。”
“父親這下倒是相信我。”云初語氣微微涼了涼,倒也沒避開云伯,云伯默默的斂了心神,什么話該聽,什么不該聽,他是知道的。
云初顯然也不在意,“那名華府可有消息傳來,如何說?”
“沒說什么。”
“名玲瓏鬧得這般厲害,這京中如今是個有手腳的人也該是收到風(fēng)聲的,卻都絲毫無動靜,就連皇上也沒有動靜,倒是有意思。”云初又說了這般一句,這才帶著知香抬腳向云王府行去。
剛走了一步,好像方才想起什么似的,又轉(zhuǎn)身對著馬車內(nèi)道,“你身子不好,需要我扶嗎?”語氣,竟鮮有的溫柔。
一旁云伯和一眾下人的目光也頓時隨之瞧向了馬車。
馬車?yán)镞€有人?
不過,到得馬車上玉無洛露出身形,再鎮(zhèn)定淡若的下了馬車后,云管家和一眾人方才覺得有些不妥。
女子與男子自來有別,這還同乘一輛馬車……
到底是頂著未來太子妃的名銜,雖然因為今日上午圣旨之事和太子鬧了矛盾,但是……
雖然,這玉公的身份看上去也不簡單。
云初到底對眾人的目光恍若不覺,對云王府遠處,三三兩兩露投來的目光也不以為決,只是斂下心神,沒說什么,見此,去伯只得跟在云初和玉無洛身后,進了云王府大門。
而云王府門口,不遠處,一道身影隱在暗處,見得一行人進了云王府大門,這才一閃。
云初一進王府門口,便覺得整個空氣都飄蕩著低氣壓,眸梢斂了斂,一路不停,徑直走向云楚的院子。
云楚的院子朝南,景色宜致,涼榭水畫,如其人般,似潺潺雋秀的畫,讓人流連忘返好似山間風(fēng)景,只不過……
此時院子里,與早些不同,盡是一片狼藉。
花草全折了,湖中一團遭,假山也被毀得七七八八,地上,到處都是碎花瓣。
整個院子里,除了那主屋還完好無損外,其他的……
連一眾丫鬟下人也全部緊著一張面色站在院子外面。
云初輕蹙了蹙眉宇,看向一旁的云管家,“這都是名小姐所為?”
“是。”云伯點頭,幾分唏噓與心憂,“到底是名華府的嫡出小姐,又與小姐你交情好,所以……”
“云初,你回來了正好,你看看這事……你與名小姐來往頗多,又年紀(jì)相仿,此中就交給你辦吧,好好勸勸。”正在這時,一旁云王爺走了來,一上來,便對著云初很是頭疼的吩咐。
對,是吩咐。
云初眸光輕提,看著云王爺那一臉愁色,卻是緩緩開口,“父親為何不叫人將她趕出去。”
“名華府,能不開罪便不開罪。”云王爺如是道,語氣中可見疲憊。
云初面色不動,這倒像是云王爺風(fēng)格,長袖善舞,還讓她來當(dāng)壞人。
云初心里腹誹,面上卻是染上一抹憂色的安撫,“父親放心,我這就去勸。”
“去吧去吧,如今他二人都屋子里呢,云楚想來也是氣極,都不讓我們進去,而且,若不是云楚將那名小姐架進去,只怕,我整個云王府都要折了。”
“不會折。”云初道,說話間,就要向前走去。
“這位是……”身后,卻想起云王爺幾近疑惑的聲音。
云初回轉(zhuǎn)身,看一眼玉無洛,這才對著云王爺?shù)溃斑@是我的一個朋友,父親放心吧。”
云王爺卻一點不能放心,眉頭一瞬間都皺成了川字,看著云初,是怒又好像害怕大聲了,半響,這才上前一步,對著云初壓低聲道,“云初,你馬上就是太子妃了,和太子小吵小鬧那是可愛,太子遷就你,但,不可太任性胡鬧,太子不在身邊,你到底要顧忌一些,你身為女兒家,如此身邊除了護衛(wèi)之外,其余男子……”
“我想父親是多慮了,眼下,還是哥哥的事更重要,稍有不慎,別方家小姐還沒見著,又把名家給開罪了,就節(jié)外生枝了。”云初突然語氣如常的打斷云王爺,一句話,卻生生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來。
云王爺看著云初,看著其明媚烏黑的眉眼,精致的容顏,突然有些恍惚,這個女兒,好像,他又更加看不懂了。
眉宇間好像永遠籠著一層紗,霧霧靄靄,看不清。
玉無洛倒是個識禮的,對著云王爺微一拱手,姿態(tài)從容,不卑不亢,“在下玉無洛,見過云王爺。”
玉無洛,云王爺?shù)故锹犝f過這個名字,玉家的人,只是,聽說這個玉家公子一直低調(diào),進京來這幾日,少于出門,他也未得見,不過,如今煩心事如此之多,敢不是能好好相談的時機,而且,這玉公子和云初……云王爺思前想后,當(dāng)下還是對著玉無洛極其客氣的笑笑寒暄幾語,這才出了院子,云管家緊隨其后。
“無洛,一會兒我若處理不了,你可要幫我忙。”云王爺走出院子時,還能聽到云初正對著玉無洛巧笑語嫣的聲音,當(dāng)下,眉頭一緊,卻是吩咐下去,此中之事不要多言。
云管家何等人物,事關(guān)小姐名聲,當(dāng)即便吩咐下去,不可將云初小姐帶著陌生男子進府的事說出去。
可是,天下又如何又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
太子府邸,剛讓人把事情做好的景元桀聽到這個消息時,眉宇頓時一皺,鳳眸里光束暗隱。
好像,一霎間,周遭的空氣都變得涼薄了。
“太子,要不要……”一旁路十到底是體察主子之心的。
不過,他的小心思……
景元桀當(dāng)即瞅他一眼,“你是想去幫著監(jiān)視太子妃,還是想著去見她身邊的那個丫頭。”
這話一說,路十面色訕訕立馬沒了聲兒。
不過,再抬眼看過去,明顯,太子的心情不太好。
玉公子啊。
若說現(xiàn)在云初小姐和季神醫(yī)在一起,可能公子還不會這般擔(dān)心了,可是,是玉無洛,玉公子,玉公子對太子妃的恩情,那可真真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
太子好像,很……吃醋。
路十打了個寒顫,正欲以退下,卻聞太子詢問,“謝余生可醒了?”
“回太子,還沒,不過,山老說了,不會有大礙。”路十道。
太子聞言,點點頭,精致如雕刻的五官上好像劃過一抹深思,然后,看著路十,“你說,我現(xiàn)在去云王府,她會不會把我趕出來。”
“啊?”原諒路十有些懵,尤其是他在看到太子,在確定太子沒有在和他開玩笑,是真的在詢問他的意見時,口水都好像在喉嚨間吞不下,“那個,太子……”
“要不,我再等等。”景元桀一點眉心,好像又做了決定。
路十當(dāng)即有種如蒙大赦的感覺。
開玩笑,不管如何,如果是因為他的建議而讓在太子和云初小姐……那,不管如何,太子最后都一定會算在他頭上。
這事,不劃算。
不能干。
……
云王府。
云初一推開主屋,光線頓時滿滿灑入,不過,待看清屋內(nèi)情形時,云初也也不得不驚了一雙明眸。
“要不,你們繼續(xù),我再在外面等會兒。”然后,云初好像很不好意思般,說著,就要將紅木精鏤的房門拉上,向后退去。
“回來。”屋內(nèi)一聲喚,云初動作又一頓,然后,將頭伸進去,笑嘻嘻的看著屋內(nèi)此時一仰一躺,正極其曖昧交纏在一起兩個人,“沒想到哥哥喜歡這樣,好重口味。”
“云初。”云楚的面色不禁一紅,想要推開覆在身上的名玲瓏,奈何俏麗的女子紅著一紅臉,瞪著眼,將他抱得死緊,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那股子好像積壓許久的執(zhí)拗勁兒在說,死都不放。
而且,名玲瓏還緊咬著他胸口間的衣衫。
這情影,這姿勢……
云楚從未此般落魄尷尬過,而且,他也確實沒想到,一向只是暗處作為的名玲瓏,今次竟然一改常態(tài),不僅公然喧鬧,還直接這般不管不顧的將他……
而且,他也更沒想到,名玲瓏的武功,還真的不弱,竟將他制住。
而此時,門口,云初眸光又一掠,便見里間處,華落被“老實”的綁在那里,動彈不得,所綁之物,一看就是不能輕易解開玩意兒。
而華落正驚喜的看著她,好像看到了希望。
“名玲瓏你可以呀,大動靜啊。”云初的目光自一臉驚喜的華落身上移開,這才落在還趴在云楚身上,一幅作死都不松開模樣的名玲瓏,語氣里竟大有崇拜之意。
云初這一動作,看得身后玉無洛和知香嘴抽,看得云楚面色更紅,看得華落暗暗垂首,不明所理,驚喜微滯,看得名玲瓏……
“云初,我說了,這事你別管,我今兒就是這樣了,什么方家小姐,方嫁,品貌德兼,哪里冒出來的,她能和我名玲瓏比。”名玲瓏也是個不饒人的嘴,將咬在口中云楚的衣襟松開,偏頭對著云初,那樣子就是,姐今兒不鬧不方休。
云初看著名玲瓏,卻是一笑,然后,竟就地坐在了門檻邊,“那,行,沒事,你繼續(xù),我,觀看。”
“云初。”云楚的面色都不太自然,因為和名玲瓏一陣激斗而緋紅的臉,更加紅了,白生的臉上硬是如染了醉胭脂,看得云初都忍俊不禁,“哥哥,你臉紅真好看。”
縱然心清神慧的云楚此時此刻也真的有些無語望蒼天。
坑哥啊,這是。
華落覺得。
而一旁,玉無洛從始至終沒有言語,這時,見得云初的動作,也一撩長袍,就地一座,如清風(fēng)入境,“我陪你一起。”
“好。”云初也干脆,同時還不忘對著身后的知香吩咐,“去,弄點茶和糕點來。”
“……好。”知香也覺得,她家小姐這心兒太……大了,還真的是,很坑哥啊。
二公子這……
知香什么也沒看到。
而屋內(nèi),名玲瓏看看云初,看看其身旁的玉無洛,明光自遠處照過來,落在二人的箭頭上,拖曳至地一室淺光,而二人就這樣真的好像看戲……
“云初,你信不信,我就在這里把你哥哥給……”
“麻溜的快點,最好脫得一件不剩。”不待名玲瓏惡狠的說完,云初忙迫不及待道。
名玲瓏頓時聲滯,然后,下一刻,一咬牙,手就向云楚的胸前抓去。
“別胡鬧。”身下,好像是被點穴制住了,云楚沒動,卻是對著名玲瓏輕聲一喝,當(dāng)然,還是難掩眉宇間的尷尬與幾分羞色。
名玲瓏卻不管,盡顯面上的緋紅已經(jīng)染盡了耳根,手上卻不停,對著云楚劈頭就是一句,“你給我老實點兒。”
這俏麗狠狠的氣勢,讓云楚當(dāng)即面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