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產婆產婆,去把產婆叫進來。”樊沉兮總算冷靜下來,雖然他的手還在顫抖,“不止產婆,任何需要用到的工具都帶進來,聽到沒有,還不快去!”
小八幾乎化作一道影子地沖出了冰晶宮,樊沉兮脫掉身上僅存的內衣撲到地上,然后抱著仇小貝躺在上面,頭枕在自己腿上,一邊喊著:“把你們衣服都拖了,快!”
十一跟小石二話不說就把自己上衣扒了,給仇小貝蓋上,哪怕冰晶宮里頭的溫度比冰門外要好一些,可對正常人來講依然是寒冷的,大家現在只能盡可能地讓她能暖和一些,樊沉兮拉著仇小貝的手,內力往她身體里輸送,幫她保持溫度。
“沒事的,沉兮,我沒事的。”仇小貝感受到他的彷徨,從嗓子里擠出聲音來哄他,可她其實有點累,不,是很累,明明肚子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她卻提不起什么力氣去生,甚至身體的痛覺都在減弱,陷入麻木的狀況,她預感到不秒,卻只能努力提著精神。
她怕,怕自己一旦真的閉上眼睛,沉兮該怎么辦,這個強勢的男人,一定會崩潰,他那么害怕。
“是的,是的,只是生個孩子,”樊沉兮能感覺到她的狀態不對,他也曾瞧過其他女人快要生孩子的狀況,還能大喊幾聲疼啊痛的,甚至進了產房后能喊了三天兩夜的,但小貝她卻軟綿綿地,可他依然覺得她會沒事的,因為她只能沒事,他不接受第二種情況,“小貝,你加把勁,很快,我們就能看見孩子了。”
他溫柔地說著,目光觸及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里頭醞釀著陰霾和風暴,如果仇小貝真有三長兩短,哪怕這個孩子曾經是他期待的,他也絕不會原諒。
“沉兮,沉兮。”
“在呢,我在呢。”樊沉兮低頭,在她冰涼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抬起頭來后,對著還杵在的村長村民低吼著,“產婆呢,產婆呢!”
“這……”村長想說,您的影衛不是已經去找了嗎,就算他們現在跟上去,速度也比不上那名影衛的。
可面對太子殿下那即將失去理智的眼睛,他們根本不知要怎么辯解。
在村長和兩位村民頂著樊沉兮的恐怕威壓時,仇小貝眨著酸澀的眼睛,看著上方,微微搖晃的小水晶棺材的那一抹紅。
然后,那抹紅飛身落了下來。
赤離緊緊盯著仇小貝,看著那雙快支撐不住要閉上的眼睛,他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明明被牢里的陰氣嚇得不行,眸子里卻異常堅定。
“我就信你一次。”
赤離對著仇小貝的眼睛說著。
他隨即往前一步靠近,樊沉兮如地盤被侵犯的猛獸迅猛地抬起頭來,兇惡的眼神,連不把凡人看在眼里的赤離都有些心驚。
當然,赤離面上不會表現出來,要讓其他妖知道他居然有一瞬間怵一個凡人,還不得被笑掉大眼,他擺出自己的氣勢,冷傲地說:“等產婆來她就完了,我可以救她。”
樊沉兮目光森冷地盯著他,赤離撇了下嘴角:“我等著她喚醒我哥,不會害死她的,信不信由你,我也不是非要救。”
他想著樊沉兮要繼續針對著他,仇小貝真有了什么意外,他更有理由把仇小貝帶走……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有這種想法,也不明白,他明明有了一個最快捷的方法召喚他哥哥,最終還是因為舍不得,選擇了仇小貝說的另一種現在還完全不能確定的方法,為了這個可能是騙他的方法,他要去救她。
他諷刺地自嘲著,如果樊沉兮還是拒絕的話,或許他就能……
“好。”
赤離愕然地看著樊沉兮,有點懷疑那個“好”字是不是自己的幻聽。
然后,他看到那高傲的太子殿下,低下了他的頭顱:“我知道你有本事,只要你能救她……我懇求你。”
懇求?
赤離很想嘲笑他一番,可習慣笑的他卻覺得嘴角千斤重。
他掩飾般地抬起頭,對著還杵在這的所有人喊著:“都出去。”
十一和小石請示地看向樊沉兮,大家都走的話,就只剩下太子殿下和仇主子了,這個赤離來歷太古怪,一身“武功修為”讓人看不透,太危險了。
“都聽他的,”樊沉兮沉聲道,“全都到冰門外面去,除了產婆來了,誰都不準進來!”
兩名影衛只得遵從,驅趕著村長和兩個村民,和他們一起出了水晶宮,將冰門掩上。
仇小貝在看到赤離不情不愿地拿出一個藥盒,打開后,里頭的植物發出一股奇異的清香,樊沉兮也拿出了一個封閉的藥瓶,里頭是仇小貝提煉過的“紅桃”,自從她月份大了后,他以防萬一總是隨身攜帶。
見到這兩樣東西后,仇小貝看似疲憊無神的眼中,帶著一抹笑意。
她就說她運氣好,總能化險為夷的。
赤離直接將他帶來的靈植碾碎了,將流出的汁倒進裝著“紅桃”提純液體的瓶子里,搖晃幾下后,掰開仇小貝的嘴唇,將其灌了進去。
這種時候,只能這么“原始”了,沒有時間去好好弄一顆藥出來。
酸酸澀澀的汁從喉嚨里流淌進去,剛一到胸口,就覺得那里熱乎乎的,平生地多了力氣,這時候,赤離又往她身上輸送了妖力,不同于凡人修煉的內功,他的妖力比較傾向于靈力,暖著仇小貝的身體,并讓藥汁更快地發揮出藥效,且運轉全身后,流向肚子。
做完之后,赤離就背過身去,對樊沉兮:“剩下的你來。”
好像什么都會的樊沉兮在此刻懵逼:“我來什么?”
“當然是幫她把孩子生出來啊,給她助產,幫她推壓,給她鼓勵什么的,趁她現在有力氣了……哎呀,我又沒生過孩子都知道這些,你就不能自己琢磨琢磨?”
樊沉兮:“我也沒生過!”
“那要不我來……”
“敢轉過來我殺了你!”已經來到仇小貝身下的樊沉兮,剛幫著她彎起雙腿,脫下褲子,聞言強烈的殺意猛撲赤離。
赤離哼了哼,并沒有動,老老實實地背對著他們。
“小貝。”樊沉兮將手搭在她肚子上,抬頭對上她此時提起不少精神的眼睛。
仇小貝朝他眨了下眼睛,然后頂著撕裂的疼痛開始用力……
……
產婆趕到的時候,樊沉兮雙手是血的捧出自己的兒子,親手剪掉了臍帶,娃娃聲音洪亮地哭著,聲聲都代表著全新的希望,樊沉兮看著手中小小的紅紅的孩子,渾身僵硬,如捧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動都不敢動。
赤離還背對著他們在罵:“你好了沒有,動作慢吞吞的你怎么回事,怎么做人家丈夫,怎么做人家父親的,就你這笨手笨腳的,還當什么太子,哎呦喂,就說你們人類就是笨……”
樊沉兮在孩子出來后,兩耳就自動封閉,將赤離自個因為緊張而說個不停的話全給屏蔽了,他現在只想知道,他該怎么處理這么小這么脆弱的孩子。
仇小貝……仇小貝正累得呼呼大睡,就算雷聲再次響起,估計也吵不醒她。
還好產婆到了,他們帶了不少東西,包括了清洗的水,雖然到了這里都結了冰,但有赤離這個妖在,將冰重新化為水在燒滾不是難事。
水的溫度剛剛好,產婆將小小的一個孩子清洗,然后將其團團包裹住,赤離偷偷湊過去,見孩子居然睜開了眼睛,剛出生的小孩,就算能睜眼,也看不清什么,可他卻覺得小崽子看見他了,證據是他忽然停止了哭聲,好奇地望著他一會后,突然就咧開了沒有牙齒的嘴,笑得……跟他們族里最美的花兒一樣。
那一刻,赤離有些慶幸,他沒有真的害得小崽子沒能降生。
樊沉兮這會正在收拾仇小貝,在看了孩子一眼后,她就再也撐不住地睡過去了,孩子交給產婆后,樊沉兮就給她做簡單的清洗,用小八帶來的厚厚被子重新鋪了地板,將她抱過去后再蓋個幾層被子,旁邊還放著火盆,確保她在這樣的環境下也不會凍著。
他要是知道,他兒子看的第一個人不是他不是小貝,看見他兒子笑容的同樣不是他不是小貝,不知道會不會不管赤離是不是救了小貝,先動手宰了再說?
但不知道這件事的他,此時是安心的,感受著小貝平穩的呼吸,面容沉靜地睡著,他伸手想幫她把黏在頰上的發絲撥開,手一伸出去才發現居然在顫抖。
他愣了下,隨即笑了出來,干脆俯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你平安無事,就好了。
“啊——”
產婆突然地叫聲,將冰晶宮里好不容易的寧靜祥和給破壞掉了,正在親昵著仇小貝的樊沉兮立馬直起身來,目光冰寒地朝產婆射去,而就在產婆身邊偷偷看崽崽的赤離,動作極快地在產婆叫出聲來的第一時間,將孩子從產婆手中奪過,用襁褓將孩子包裹得嚴嚴實實地,也狠瞪著產婆:“你喊什么,嚇到崽崽了。”
產婆指著孩子,面露驚恐:“孩子,這孩子剛剛……”
“你這老婦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崽崽好好的,都被你嚇出病來了,你怎么做的產婆啊?果然,凡人都是愚蠢的。”
赤離發揮他的老毛病,啰啰嗦嗦地念叨著產婆,一邊有模有樣地摟抱著孩子輕聲哄著,眼睛望著襁褓里頭的孩子,還哼著小調。
產婆偷偷地往襁褓里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嬰兒的腦袋,孩子好好的,沒有她剛才看到的突然就變得透明,她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晃眼,看錯了。
她還想再看一眼確認,可赤離已經轉了個身,輕搖著孩子走到另一邊去了,襁褓也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她的視線,沒再給她看第三次的機會。
而另一邊,還蹲坐在仇小貝身邊的樊沉兮,和轉身的赤離對上了視線,赤離給了他一個眼神,樊沉兮不動聲色地跟著斥責產婆一句:“你給人接生都是這么大驚小怪,沒事亂叫的嗎?”
他給仇小貝拉好被子,確認仇小貝聽到叫聲時只蹙了下眉,因為太累了并沒有被吵醒,他對產婆道:“這里沒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產婆自覺自己確實犯了錯,而且她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地方,看見這么多棺材也是怕的,只是無名村給了她一家子庇護,她不會多說什么,但也不想在這里多待。
哪怕她不是普通人,練了點內力,可也覺得這里冷得有點受不了。
所以在樊沉兮驅趕時,遲疑了下,就走了。
村長解釋說,產婆出身武林世家,有個孩子,在孩子還小的時候,丈夫被兄弟背叛,丈夫和婆婆公公都被殺死,她和孩子逃了出來,后來被凌皇后當時的一名心腹救下,就一直守在了這里,這么些年,幫村里不少女人接生過,都沒出過什么差錯,這次可能是受冰晶宮里的棺材影響。
樊沉兮淡淡“嗯”了一聲,這件事赤離已經知道什么,但顯然不適合在這里說,而且,當務之急是換地方,水晶宮除了漂亮、驚悚意外,沒有任何用途,反而又冷又沒有私人空間,吃飯睡覺等等都不方便,欠缺太多東西,總不能全都渡河運過來,當務之急,還是把她和孩子運出去,在正常的環境下調養。
于是小八他們帶來了一個大箱子,暫時封閉水進不去,要渡的河不算太長,箱子里的空氣應該夠一大一小的孩子支撐了。
仇小貝醒過來的時候,她正被樊沉兮抱著,小心翼翼地放進箱子里,她之前該的被子都鋪在身下,保證她不會磕著碰著,見她醒了,他撫順著她的頭發,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委屈你在里面待一會,我們回去再好好休息,嗯。”
仇小貝懶懶地點下頭,隨著樊沉兮起身,包裹著的寶寶放進了她的懷里,仇小貝愣然地抱著,這是寶寶出生后她第一次抱,剛醒的她望著懷里又小又脆弱的孩子,她懵懵的。
寶寶很敏銳,一換地方就哼哼起來,仇小貝下意識地輕輕拍打哄著,寶寶好像嗅到了母親的味道,很快又睡熟了過去,仇小貝看著他睡得香香的小臉蛋,哪怕因為剛出生皮膚有些皺巴巴的,還有點紅,但一點都無礙于他的可愛,仇小貝頓時就軟塌塌的,將他擁得更緊一些。
她為人母了,這是她的孩子,懷胎十月,跟她血脈相連的孩子,等他再長大一點,會甜甜軟軟地喊她娘親,可萌可萌了。
仇小貝笑了出來,摟著孩子安心地靠在箱子里,當箱子蓋上,里頭一片漆黑時,因為懷里溫熱的存在,她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兩名影衛一同將箱子抬起來,其實他們一個人就做得到了,可他們的殿下怎么都不放心,非得要求兩個人,要不是他害怕自己雙腿會出現問題,顛到仇小貝,估計就要親自來抬了。
大家先行出去,樊沉兮跟在箱子后頭,他一心掛念著妻兒,但并未因此忽略在他身后的赤離,大家都準備走了,只有他沒動。
他稍作停留,轉過身對著赤離:“我是不知,你為了找尋你哥花費了多長的時間,想必時間不短。”至少在內霆司里,關于赤離的傳言就有好幾年了,“既然這么多年你都等過來了,應該不差小貝調養的這兩天時間吧?”
赤離嘲諷地一勾嘴:“你是不是擔心,萬一仇小貝騙了我,根本沒有其他喚醒我哥的辦法,我會直接將這里的怪物放出去?”
樊沉兮自信地笑:“我為何要擔心,我從來不懷疑小貝的能力,她既然說她能,她就一定能。你若真想待在這里,那就待著吧。”
他說完就轉身了,跟上了前方的箱子。
赤離原地站著,看了看那可能裝著他兄弟的小棺材,他攥緊了拳頭。
可半響后,他又將拳頭松開了,宛若無事地離開了這水晶宮,遠遠地跟在那群人后面。
他只是怕仇小貝跑了,所以要去盯著,絕不是擔心她和崽崽。
……
“無名村的,有不少是凌元帥的部下,有的是受傷了不適合再上戰場,有的是知道凌元帥進宮,換別的人來統帥三軍,怕日子不好過,還有的,就像產婆那樣,跟元帥有或多或少交情的武林俠士,想要退隱的,想要躲避仇家的,就都來到這里,幫元帥守護這個地方。”
村長跟樊沉兮講訴著無名村的過去和現在:“除了要供應一點鮮血,來穩定那二十幾位將軍,大家在這里確實安安樂樂,與世無爭的生活,因為大家經歷過磨難,經歷過痛苦,誰也不稀罕外頭的花花世界。”
樊沉兮靜靜聽著,聽到這里,他問:“母后讓你們鎮守這里,只是為了那二十幾位將軍?還有,你說過,水晶宮的秘密是要等本宮通過考驗才告知,又是什么考驗?”
……
樊沉兮和村長在另一個安靜的房間談著,仇小貝這邊也睡醒了,正靠著床頭抱著孩子哄著。
不過兩天,孩子已經長開了許多,臉上的紅褪去不少,變得白白嫩嫩的,眼睛大大的,一點沒有剛出時的遲鈍,水靈靈的在母親看著他時,也盯著母親瞧,瞧著瞧著就咧著嘴笑,可甜可甜。
然后仇小貝就跟著一起傻笑。
可下一刻,她突然就變了臉色。
小孩還張著無牙的嘴笑得口水都流下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時整個小身子一閃一閃的,時而出現時而透明。
巧合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仇小貝驚慌地將孩子往懷里一塞,試圖擋住來人的視線,然后發現,進來的是赤離。
“有事嗎?如果是你哥的事,我一定會幫你,但得等我身體好點了才能開始,我保證,我沒有騙你。”她面無表情地說著。
殊不知,她此刻的樣子,在赤離看來有多僵硬。
他看了眼被仇小貝藏得嚴嚴實實的孩子,明白了她是怎么回事:“我來,不是說這件事的。”
“是嗎?”仇小貝剛是因為太突然沒做好準備,才會表現得那么糟糕,這么已經冷靜下來了,她仔細看了看赤離,這會的赤離應該已經冷靜下來,沒有那天將她虜去冰晶宮里,要割她手腕放血的瘋魔神態,是她比較熟悉的那個赤離。
她僵硬的臉龐稍稍放松,還扯著柔和的笑,“那你是來看寶寶的?他這會睡著了,晚點再讓你看。”
“是這會,你不敢讓我看吧?”
仇小貝剛強迫自己放松的,一聽這話心又揪了起來,她瞳孔瑟縮,垂著眸掩去那絲慌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別裝了,崽子剛出生時我看著呢。”赤離拖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我都看到了。”
仇小貝猛抬頭,笑容都擠不出來了:“你都看到什么了?”
“你現在緊張什么,我就看到了什么。”
仇小貝摟緊孩子,面朝自己懷里,心里暗忖著赤離說的是真的,還是在套自己的話。
“不止是我,當時的產婆也看到了。”
“你說什么?”仇小貝加大了聲音,眼睛都瞪圓了。
懷里孩子動了動,讓小貝回過神,忙偷偷地看一眼,確定孩子好好的沒有再透明化,她才僵硬著手臂試著放松點,別憋到孩子。
“你剛剛說什么?”讓孩子躺好一點,仇小貝追著赤離問,沒搞清楚這件事,她會一直提著心。
赤離將當時的情況說了下,說到孩子透明化,他怕隔墻有耳沒有說得很清楚,不懂的人會聽得很糊涂,但懂的人就會明白什么意思,果然,仇小貝聽到他的描述,臉色就越發難看。
“產婆當時被我忽悠了,她也只是匆匆看到那么一下,應該會以為是自己看錯眼,畢竟這世界,鬼怪的事只有傳說,只要不被她看到第二次,這事就不算事。”不把他當回事,產婆才會越覺得是自己看錯,相反的,越追著不放,越會讓人引發懷疑。
仇小貝抿了抿唇,她還做不到真的放心。
赤離看著她緊張的模樣,神色難得的正經:“你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