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
陳福興接過了賬本,這是他最關(guān)心的。他把兒子放到李萍的身邊,是知道,自己教可能教不了李萍這么好。現(xiàn)在他真的明白,自己也許真的教不了兒子,但是他也開始糾結(jié)了。
他想到了李秀才說的,兒子是可以讀書的話。讀書其實就是做官,自己家有錢,只要兒子能一路考上去,做官是必然的,但是問題是他想不想。這些年,他把生意交給女婿,而他自己是小心翼翼的在跟省縣官員們打好關(guān)系。
若是兒子將來能有一官半職,說起來,這些省縣的官員們對他,就跟現(xiàn)在不同了。但再想想,他現(xiàn)在跟李家關(guān)系好,他算是在支持曾凡了,曾凡將來成了大器,自己家里也就自然水漲船高,用得著讓兒子去受那個罪嗎?
現(xiàn)在看看兒子這賬本,心思之慎密,還有這漂亮的字跡,他又想到了李秀才的話,兒子是可以做官的,如果他一直跟著李萍一塊,那么曾凡將來做了官,自然也會提攜兒子。兒子應(yīng)該能有所作為的。怎么抉擇呢?
“大嫂,你還沒選擇。”曾儀沉不住氣,知道他們怎么做了,也不費什么事,上下線也打通了,為什么不讓他們做下去。明明有錢賺的。
“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你們在我的家里,用我的人,去為你們自己賺錢?”李萍對小叔子假笑了一下,然后側(cè)頭看看豪哥兒,“你現(xiàn)在還以為自己沒走捷徑嗎?”
豪哥兒怔了一下,自己有走捷徑嗎?自己拿鋪子里的廚余,真是他們不要的。好吧,若不是他要,人家可能就像垃圾一樣,隨便倒了,因為他要給人吃的,于是那塊他們會單獨的倒進(jìn)干凈的桶里,專門放好。算是給他們添了些麻煩!但是,說是自己走了捷徑,他還是不信的。
“夏天時,你準(zhǔn)備用什么做底料?”李萍直截了當(dāng)。
豪哥兒怔了一下,他們都是晚上去拿,拿留到第二天中午做,但是到了夏天,他們這么多東西,就算要放到井里鎮(zhèn)著,也放不下,想想似乎真的沒什么法子了。所以他們的生意其實也就只能做這幾個月罷了。
這就是姐姐說的捷徑,他們都沒有像姐姐那樣,一年四季去市場買新鮮的材料,然后回家辛苦的熬煮,她每一步都有十分的把握。但是現(xiàn)在,他們用了大飯館的殘菜做湯底,省了大量的工序,但如此也就受到了制約。只要被制約了,那么這個就不可能成為長久之計。
“什么事情,想不經(jīng)過努力,都不可能長久。如果現(xiàn)在你們?nèi)齻€,用自己的努力,真的每一步都自己來做,我就同意。當(dāng)然,那時我也沒有權(quán)利說不同意。”這句話,就是跟他們?nèi)齻€說了。
她用的三個,這是沒加丁香,丁桐姐弟的,表明,他們?nèi)齻€,有本事,別依靠丁香丁桐,什么事都自己來做,那么,她又有什么資格來管他們賺不賺錢?
曾家兄弟默默的收了自己分到錢,就不在說啥了。主要是這件事以豪哥兒為主,豪哥已經(jīng)被說服了,他們又有什么能力說不。
“姐,你沒夸我!”豪哥兒決定說說別的,姐姐回來還沒夸過他呢。
“夸你什么,趁我不在,自己做生意,不好好念書,為這幾個小錢,浪費了你爹一年一百兩,我若是你爹,真想把你腿打斷。一百兩銀子,算算一天是多少錢,你少聽一會,就虧了你爹多少錢?”
豪哥兒怔了一下,看看自己的賬本,想想看,“那是我爹的錢。”
“姻伯父,揍吧,我不介意。”李萍把賬本放好,自己退了一步,表達(dá)自己終于滿足了陳福興要揍兒子的心愿。
陳福興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那今天錢我交了,明年我就不交了,你有本事,你就自己找地方讀書去。”
“可是你都沒給我看賬本的工錢,我有管省城的鋪子呢!”果然,豪哥兒對父親還真沒什么敬畏了,立即就反對了,狠狠的不服氣起不,‘之前我聽話沒跟你算,現(xiàn)在你跟我算。’
“好像也有點道理,你們要是真的賺錢,其實可以去我鋪子里打工,每天結(jié)賬,做得好有獎勵。”陳福興一想,也點頭,對著他們?nèi)齻€一齊說道,“當(dāng)然,想這么輕松的賺錢,那是不可能的,我年輕時也沒少吃苦。”
曾全和曾儀倒是沒露出喜色,但還是起身跟著陳福興一塊行了一禮,表達(dá)了自己的謝意。
李萍這會就不說話了,還是低頭想自己的,等著陳福興說完了,想想,“姻伯父,豪哥這法子,倒是不錯的,其實,你可以做醬生意了。”
“你說的是那些廚余?”剛剛陳福興也在想這個,自己鋪子里的東西,可以輕易幫著兒子賺到錢,兒子還這么小,他能想到的,實在太小兒科了。他若做,就能往大了做。
“是,每天加黃豆熬煮,加鹽做醬。”李萍是跟母親做過醬的,但是那只是煮了黃豆來做,加了那些殘菜羹做的醬,其實她并沒有多少把握,但是,她覺得可行性很高。
“你來做,做成了,我給你份子。”陳福興,想也不想,直接說道。
“成,我試試,不過每天不用多,一小桶就夠了,我怕那玩藝。”李萍是皺著苦瓜臉說的。
陳福興大笑起來,該說的也說完了,也就帶著二太太回家去了。二太太還是喜歡兒子的,抱抱他,問他要不要跟他們回家住兩天,被豪哥兒無情的拒絕了。
二太太真是恨,卻也只能拍拍兒子的額頭,也不好再說什么了。
陳福興則拉著二太太離開,頭也沒回。
豪哥兒則盯著李萍,“姐姐,你的醬做好了,是不是說,以后我們湯底就能用這個醬了?”
“腦子不錯,不過呢,你覺得你爹為啥讓我來做這個醬?”李萍鋪紙寫字了,好些日子沒寫,她都覺得自己手生了,一筆一劃對著字帖,不敢懈怠。
“為什么?”
“怕人學(xué)。”李萍笑了,深吸了一口氣,“這作坊一定開在縣里,然后醬也一定在省城賣。那么你覺得,這醬能賣多少錢才合適?”
豪哥氣餒了,一屁股坐下,自己也拿筆練起字來,覺得自己太冤枉了,明明好主意,結(jié)果賺錢的還是老爹。(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