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曾凡是做過刑部侍郎的,他是那種特別認真的性子,哪怕也是知道當初先帝讓他去各部走一下,就是為了入閣做準備。但是,他不是那種鍍金的心態,他就是真的在努力的去熟讀律法,去研究律法。
這位刑部他不認識,可能接手時間不長,對刑部的運作還不熟。若是平常的他,他是不會說啥的。他是謙謙君子,不會刻意為難人。但是誰讓他心情不好,他這些日子一直失眠,心情這么惡劣的情況下,結果這位說這么不專業的話,他不懟他就怪了。
曾凡沒看刑部,直接看向了下面跪著的何仲羨。
“何仲羨,本官問你,你可知罪?”曾凡自己審了起來。
“是……”仲羨現在沒有之前的憤怒了,他已經知道了,曾凡想的是什么了。現在他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所以他放棄了。
“曾大人,這不合規矩吧!?”小何大人跳了起來,他也管過刑部,他來聽審,就是想抓住漏洞,為兒子開脫。不管怎么樣,這是親兒子,他怎么也不能讓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
“這是金牌令箭,仲羨當年去福建時,皇上只跟他說了一句話,一切聽本官調遣。為什么刑部剛剛說本官是原告,本官建議他辭呈的原由。因為他是自己沒弄清權屬關系。”曾凡拿出了金牌令箭,對著小何大人晃了一下。
他意思很明白,他其實是可以在福建就直接把他們倆一塊殺了,他不是原告,他是上司!他是把他們法辦了,送到刑部來,這只是依法處置罷了。
“好,就算曾大人有權審理此案。那老夫敢問,被害者為何人?為何堂上無被害者家屬。對了,被害人尸首何在?抓賊拿臟,殺人也得見尸吧!”小何大人真是做了功課的,他一早也知道,他不可能把曾凡攔在案外,于是他想的是怎么讓兒子的罪責沒那么重。
“我算嗎?”盧家南一身軍裝的從曾凡背后站出來,回京后,他一直在曾凡身邊,做貼身的護衛,現在聽何家要家屬,要大哥的尸首他此時的眼睛已經一片血紅,對著何家滿是仇恨。
“你是誰?”大何大人看他的補子,竟然也是五品的武職,但這位非常年輕,這么年輕,竟然五品武職,讓大何大人不得不重視起來。
刑部已經去過何家了,何家知道得很清楚,曾凡只想到此為止。但仲羨不僅是小何大人的親子,更重要的是也代表了何家的臉面。曾凡憑什么敢這么囂張?何家人是他能想殺就殺的。所以大何大人剛剛在小何大人給曾凡難看時,他并沒做聲。
畢竟死者只是一個暗中投靠朝廷的海盜而已,朝中也無人相幫,就一個曾凡,就算是他現在有首輔之名,這些世家還真的沒那么擔心。
“盧家南,盧旭東庶弟,火器營管帶。”七王忙笑容滿面的介紹了一下。
“真沒想到,盧管帶是盧大當家的庶弟。”小何大人呵呵的假笑了下,但輕蔑之情溢于言表。只不過是個火器營管帶而已。
“老爺子,您走眼了,盧大人手上的火器營可不是之前那個了,現在京中的火槍大隊就歸屬火器營管。全套的洋槍,而盧大人曾是曾師的高徒,被曾師送往日本士官學校學習,如今是學成歸國,深受皇上愛重。”六王輕輕的解釋了一聲。
大何大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心知,此事有點麻煩了。曾凡自從他兒子出國之后,向新皇也申請了章程,每年都送大把的人出去,錢他去找。而這兩年,慢慢曾經出去的那些學子們慢慢的都回流了,充實到各各部門,也都得到了慶余帝的重用,而這些人,無一不是當年曾凡學生中的佼佼者。
曾經他還跟安老頭聊過,說曾凡比安老頭聰明,看看這人海戰術,他儼然已經是朝中新勢力了。那時安老頭沒說什么。那時,他想的是,要如何和曾凡交好,緊密一下兩家的關系。此時他心里糾結了,他要勸住弟弟嗎?
“什么走不走眼?他是他,他大哥是他大哥。他再能干也改變不了他大哥是海盜的事實。我兒子是水師提督,抓海盜就是正當名份的。敢問大人,我兒子殺了一個海盜王,錯了嗎?”小何大人說得擲地有聲,就好像他說的就是真理。
盧家南已經氣得全身直顫了,嘴唇輕輕的抖著。但是他眼睛的淚卻狠狠的含在眼眶里,不讓淚流下來。
“是啊,若是盧旭東是海盜王,仲羨殺了他,本官為他請功。他也不用跪在這兒了。這是三年前皇上頒的嘉獎令,我讓仲羨親自給盧旭東的。對嗎,仲羨?”曾凡知道何家想說什么,只要咬死盧旭東是海盜,那么仲羨就無罪。而曾凡也不是無準備的,他雖說沒想到何家這么難纏,但是他是凡事講究個嚴謹的人,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
三年前日本再一次來襲,那回可以說是日本是傾全力而來的。而那時,英國艦隊又不傻,憑什么幫著他們守門,他們叫了幾聲克制,自己就龜縮不出了。
是盧旭東帶人探明了日本的艦隊虛實,帶著他的海盜群為仲羨策應。像一支奇兵,打亂了日本艦隊布置,那一次,算是水師第一次在沒有英國人的幫助下打的第一仗。打得并不容易,但是卻痛快。因為最終,水師贏了。被朝廷稱為雪恥之戰。那一次也是真的把日本艦隊打殘了,再無力與水師一爭長短。
那一次仲羨有了自己的爵位,而朝廷不能明著給盧旭東獎勵,于是慶余帝親自頒下了嘉獎令。曾凡讓仲羨親自去給盧旭東,這是可以封妻蔭子的。現在曾凡特意拿出這個來,就是為了告訴所有人,盧旭東不但是朝中的有功之臣,而仲羨也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何家千萬別再以仲羨不知情來開脫。
“沒人置疑曾大人的權威,不過,剛剛曾大人也說了,這是三年前的嘉獎令,三年前我兒子還被封了爵呢!現在可被您打在堂下!”小何大人冷笑起來,大家都不是菜鳥,誰怕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