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正南勸不動他,一個人靠在長椅上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多了,他身上蓋著黎濤的外套。他將外套搭在了左臂間,走進了病房。
只見林曉陽還在昏迷中,黎濤不在。
他上前替她將被子蓋好,坐在了床前守著,以免她醒過來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誰知半個小時后黎濤回來了,提了好些吃的,看向鞏正南時一臉歉疚。
“害你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吃點東西回去睡一覺吧。接下來的事情我會看著辦的?!?
此時的黎濤已恢復如常,很是冷靜。
“我沒事,還撐得住?!闭f話間他將外套還給了黎濤,徑自拿過盒飯,吃了起來。
黎濤看著他,失笑:“正南,你知道嗎?在此之前其實我……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相信過你,一直對你設有防備之心。我沒想到這么多年不見,一個人還能如初,你還是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鞏正南!”
鞏正南頓了頓,點了點頭:“嗯,大概知道你沒相信過我。不過也很理解,畢竟我們這么多年不見,再次建立信任,是需要時間與契機的,吃好了,我回去補個眠,有事再給我電話?!?
“你開車小心?!?
“嗯?!?
黎濤沉重的目送著鞏正南離開病房,滿眼愧疚:“正南,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們立場不同,從一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欠你的,來世再還給你?!?
車子緩緩在公路上向前駛去,鞏正南眉頭緊鎖一直在回想著黎濤剛才那個眼神,包含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東西,內疚?身不由己?自責?還有……絕決。
信誰?不該信誰?第一次如此迷茫,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冰雪融化,枯枝長出新芽,寒冬已過迎來了又一個新生的開始。
“姐姐,你今天真漂亮,相信你會是今天最漂亮的新娘。”喬爾潔帶著一抹天真的笑看著花窗前同父異母的姐姐。
喬爾雅嫌惡的瞥了她一眼,保持著沉默。
但喬爾潔似乎并不想這樣放過她:“我看王進豪先生跟你也是郎才女貌呀!王先生這次可是幫了我們家不少忙呢,姐姐應該也會幸福吧,畢竟王先生都是過來人,會特別體諒人的。”
喬爾雅閉上眼狠吸了口氣,從牙關擠出兩字:“閉、嘴!”
“姐姐,以前我不知道究竟做錯了什么,但是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做好姐妹,以后你就是王家的人了,咱們姐妹倆一年只怕都難得見上一面了呢?!?
賤人!趕著過來火上澆油看好戲的罷了。
“你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嗎?那我現(xiàn)在便告訴你,你啊,還沒出生就是個壞坯子,你來到這個世上就是最大的錯!”
喬爾潔那天真的眸子射出一道寒光,讓人望而生畏,所有的偽裝在那一瞬間崩塌毫無遮蓋。
“喬爾雅,別再端著你喬大小姐的架子教訓人,你以為你是個什么東西?最后還不是要嫁給個老男人給家族還債!爸爸決定犧牲你
的那一刻開始,你在喬家就已經(jīng)沒有任何價值了!”
喬爾雅端正的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映出來的那張姣好的容顏,冷笑:“在喬家有沒有價值我從來都不在乎,我之所以答應嫁給王進豪,只是還給喬浩海一個人情,感謝他在二十三年前贈送了一顆精子給我母親。盡管我不想擁有這條命,但他畢竟是給了我?!?
“瘋子!”
喬爾雅的眼神冷冽得嚇人,喬爾潔下意識的退后了兩步:“你想做什么?”
“你放心吧,對付你只是弄臟了我的手?!眴虪栄爬湫椓藦椇每吹闹讣?,傲慢得不可一世。
喬爾潔看似優(yōu)雅文靜,實則是個性格偏激易怒的人,受不了喬爾雅在這個時刻還能高傲得像個女王,明明就是她輸了,輸?shù)脧貜氐椎祝{什么現(xiàn)在還擺出這一副高傲的模樣!
“你想哭就哭啊,我知道你其實心里很不爽,放心吧,看在你這次是呆在喬家的最后一天,我不會笑話你!你哭?。】薨。 眴虪枬嵭沟桌锏暮鹬?,她等了這一刻等了二十年!為什么她不哭?
她明明把她狠狠的踩在腳下無法翻身,成功的毀了她這一輩子,為什么她還能從始而終端著這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面對她?好恨!恨極了!她要把她那偽裝的面具狠狠撕碎,讓她狼狽不堪!
喬爾雅露出一個完美的笑,眼中滿滿的諷刺:“你以為你贏了我?你跟你的母親一樣,賤人永遠都是賤人!”
這句話讓喬爾潔紅了眼睛:“我母親沒有哪里對不起你,麻煩你放尊重點。你憑什么對我母親那個態(tài)度?你不接受我和我母親沒關系,只要爸爸愛我們就行,而你呢?不過是個多余的人而己,你早該從這個家里滾出去,你滾出去了,這個家就安寧幸福了!”
‘啪’的一聲,喬爾雅狠狠給了她一記耳光,磨著牙冷笑:“像你和你母親那樣喜歡搶別人男人的賤坯子,需要什么尊重?”
喬爾潔氣得渾身顫抖,毫不猶豫的抬頭就想要還給她一個耳光,卻聽到門外的腳步聲而猛然收了回去,徑自躺在了地上,一臉可憐兮兮的捂著紅腫的臉,怯怯的盯著喬爾雅。
所有人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喬爾雅一慣的傲慢無禮,純潔善良的喬家二小姐又被她無端的欺辱了!
喬爾雅暗自翻了個白眼,滿不在乎,突然一道纖瘦優(yōu)雅的身影從人群里沖出,十分激動的抓過了喬爾雅的雙肩質問:“爾雅,你非得這樣?我們母女究竟做錯了什么?二十年了!二十年了啊,你不接受我,處處為難我也就算了,為什么你就是不能接受你的妹妹?爾潔是你的親妹妹呀!”
喬爾雅深吸了口氣,將滿腔的怒火狠狠咽下,毫不留情的揮開了這女人的手:“夠了!”
喬母委屈的捂著唇,哽咽出聲,一臉無法理解的盯著喬爾雅,所有人像是看只冷血無情的怪物般看著她。
段井希心疼的上前將現(xiàn)任女友喬爾潔給扶了起來,喬爾潔滿臉淚水,無助的看著段井希:“井希哥哥
,你不要怪姐姐,她……她并不想這樣,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
喬父快氣瘋了,這樣的事情似乎天天都在上演,他已經(jīng)煩了倦了,喬浩海一臉責備道:“你為什么就不能乖一點?為什么要跟你媽學這些尖酸刻???在你的眼里心里,就容不下任何人嗎?爾潔是你的妹妹!”
喬爾雅挑眉,笑得沒心沒肺:“我媽尖酸刻薄?在你找這個賤女人的時候,你還想讓我媽笑著迎接你和這個賤女人回家?什么便宜都你占了,你未免會不會太可笑了些?”
“你!”喬父上前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你這是對父親說話的態(tài)度?我真是白養(yǎng)你這么大了!”
她漠然的看著父親的盛怒,無動于衷,似乎早已習慣了這一切,應付自如。
“你養(yǎng)我?我十五歲之后就連錢也沒有拿過你的一分了,你說你養(yǎng)我?還有,喬浩海先生,這一個耳光,是我最后受你的,你要是再敢動我一根汗毛,我也不敢保證會做出什么事來。別忘了,你現(xiàn)在是拿你的女兒換自己的事業(yè)與前途?!?
“你……”
“伯父!”段井希不想看他們父女倆的關系再一度惡化,沖上前擋在了兩人中間,對喬爾雅說:“雅雅,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能否跟我私下聊聊?”
喬爾雅漫不經(jīng)心的瞄了段井希一眼,默認的走出了房間,段井希朝他們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隨后緊跟上了喬爾雅。
兩人前后來到了花園里,花園重新種下了好些花苗,綠油油的長得很好。
段井希難免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你就要結婚了。”
見她不說話,段井希只好繼續(xù)找著話題:“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在這花園里玩耍,我們過家家,你就扮我的新娘子。想想小時候,真是天真無邪?!?
“何止是扮你的新娘?我好歹也曾經(jīng)是你名正言順的女朋友,可是被那個賤人搶走了。不過也沒關系,能被搶走的男人,那不是我的男人。”
“雅雅!你何必像個刺猬總是說些中傷別人與自己的話?你知道我是為什么跟你分手而選擇的爾潔!你向來是這么強勢不服輸,但是爾潔不一樣,她柔弱善良,比你更需要我去保護去關心。你不知道,在你的責備與打壓下,爾潔變得有多自卑活得多么小心翼翼。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只是希望,你能不再對爾潔那樣,她是你的妹妹,你應該多給她一些關心與愛護。”
“哈哈……哈哈哈……”喬爾雅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差點飆出淚來。
“我強勢不服輸,她柔弱善良?所以你覺得跟她在一起才是應該的,因為不管你們怎么做,我不會傷,不會痛,不會哭……真是可笑,我真是可笑,呵呵呵……”
段井希心口一陣刺痛,眉頭緊鎖:“雅雅,你就是這樣,總愛鉆牛角尖,有時候多想想別人,你就不會覺得自己很悲傷了,比起爾潔,你一直都是強勢的那一個,在你面前,爾潔只能卑微的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