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著身體往回走,往李兆在的方向走,我的頭很疼,很暈,我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從頭頂滴落,可我并沒有管它,只是一個勁的朝前走,我心里只有一個信念,我不能丟下他...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從遠處迎面而來兩道巨大的光線,打在我的身上,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后來意識到是輛車,我頓時打起精神,那輛車開來的方向正是李兆那里,我立馬朝那輛車跑去,不停揮動雙手!
車速很快開到我面前,一個急剎車,司機從車上面下來,我卻赫然看見,那個人是藤一塵!
他驚訝的把我從頭看到腳,攬著我就把我扶上車:“我送你去醫院!”
我死命拽著他:“不,不,回去!去李兆那里!”
他的表情很難看,那雙杏眼透著難懂的光,欲言又止道:“他那邊已經有人過去了!”
“回去!”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從喉嚨深處迸發,帶著無法抑制的咆哮!
藤一塵沒再說什么,立馬原地掉頭,車子向著來時的路狂奔...
很遠便看見救護車那不停閃爍的燈,我聽見自己的心在一點點下沉!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跑到近前,李兆已經被抬上擔架,正往救護車上送,我拼命想上去,卻被醫生阻攔,他急切的說:“病人現在危險,我們需要在車上進行緊急搶救,抱歉!”
我只看見那熟悉的褲腳,沾滿了鮮血,救護車的門就這樣關閉,把我和他阻隔在兩個世界!
好似也把我整個人的力氣瞬間抽走,我蹲在地下,看著滿地鮮血,痛苦的哀嚎...
藤一塵把我從地上一把扯了起來!我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幫我跟著那輛救護車!拜托!”
他皺眉點點頭,把我拉上車,他把車開得飛快,我的頭越來越疼,卻強忍著!
我們和救護車幾乎差不多時間抵達醫院!
李兆隨即被送進手術室,我則徘徊在門口,恐懼害怕,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難受,就像有人拿刀子把我身上的肉割掉一樣難受!
藤一塵不停勸我,手術需要好幾個小時,我頭上在流血,讓我下去處理一下傷口!
可我執拗的不肯離開!他氣起來連拖帶拽,我差點在手術室門口和他大打一架!
最后,我沒支撐住,李兆還沒出來,我便暈了過去!
想來那次我中毒,李兆是不是也像此時的我一樣,心急如焚!可我,卻在醒來后把他罵走了,意識模糊間,我感覺很疼,從身體到內心都很疼,這種疼痛襲來的太快,快到我難以承受!
我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藤一塵守在我旁邊,眉峰緊蹙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立馬掀開被子下了床:“李兆,李兆呢!”
他趕忙過來扶我:“他沒事,已經出手術室了,家里人也趕來了!”
“我要去看看!”
“小婉,你應該躺著...”
“別叫我小婉!”我朝他吼道!甩開他就跑出病房!
藤一塵還跟在我身后,我搞不懂他還守在我旁邊干嘛!是不是當真閑到這種地步!
我找護士很快問到了李兆的病房,踉踉蹌蹌找過去!
到了病房門口,我看見一眾熟悉的面孔!
公公婆婆、李順玲、楊晴、王喜一大堆人都在,我顧不得他們就要往李兆的病房沖去,卻一把被婆婆拉住,上來就給了我一個耳光,把我打得愣在原地!
我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她雙眼通紅,似是才哭過,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殺了!
“我們李家自問待你不薄,就算我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沖著我們來,你捫心自問,我們家啊兆對你怎么樣?把你當溫室里的花朵養著,怕我對你態度差,把你藏到外面,這段時間更是把你寵得上了天!連家都不回!
可你呢!危難當頭,丟下他,自己跑了,要不是有人路過,現在躺在里面的就是具尸體了!你這個女人怎么能這么狠心!怎么能這么狠心!”
婆婆一巴一巴打在我的身上,我搖著頭說:“我沒有,我沒有把他丟下!我沒有!不信你問...”
我回頭去找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藤一塵,他卻不見了...
李順玲上來拉婆婆,邊哭邊說:“媽,我早說了,這種女人自私到家了,只會想著自己,什么時候想過我弟的,虧我弟每次那么護他,真是見了鬼了!媽,你別氣了,別跟那種忘恩負義的女人一般見識!”
婆婆捂著胸大喘著氣,我看見其他人全都用一種冷漠或者蔑視,亦或者仇恨的眼光盯著我!
而此時,我的語言變得蒼白,我什么也沒再解釋,只拉著婆婆求他:“媽!你讓我進去看他一眼!”
婆婆狠狠甩開我:“滾!我不是你媽!我告訴你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媳,從你進門那天我就嫌你臟!不,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嫌你臟!”
“麗芳!”公公一聲喝道,婆婆終于住了嘴!
嫌我臟?從第一眼看見我就嫌我臟?這是什么話?我倒不知道婆婆從第一次看見我是這么個印象!那時我才多大啊!
婆婆退后幾步,聲音變得冰冷:“等李兆今天一穩定,我們就會把他轉移回去,你也別來看他了,我不會讓你見他的,等他好了,我就會讓他跟你離婚,你休想再踏進李家半步!”
我怔了一下,差點沒站穩,王喜上來扶住婆婆,幸災樂禍的看著我!
我的頭有些暈,我竭力扶住墻讓自己沒倒下,一點點轉過身去,拖著沉重的步伐...
李家人很快背著我把李兆轉移了,自始至終我沒有見到他一眼,第三天的時候,唐嘉和宋清譯趕來接我,我看見他們就一個勁的哭,唐嘉猛抽著煙,宋清譯把我摟在懷里告訴我帶我回家。
我跟他們回到滬市,唐嘉讓我暫時住在他那,我沒同意,毅然回到娉婷彎,我讓唐嘉幫我打聽李兆住在哪家醫院,唐嘉有些猶豫,我定定的說:“不管以前的恩恩怨怨,起碼我的命是他救的,唐嘉,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自己。”
他點點頭說“好”,很快便告訴了我地址。
自那天后我經常會去醫院,但李家人把李兆護得很好,他身邊總是有人守著,我根本靠近不了,如果遇上婆婆和李順玲,還會遭來一頓罵,而我也根本不想和她們吵,我突然感覺失去了所有的戰斗力!
我經常會看見王喜出入醫院,她似乎跑得比我還勤,唯一不同的是,她可以看見李兆,而我不能!
有一次,王喜正好拿著保溫桶從病房出來,看見我站在走廊里,瞟了我一眼朝我走來,有些盛氣凌人的說:“我勸你不要過來了,兆哥不想見你。”
我冷笑:“他說的?”
“對,他說的。”
“你撒謊!”
王喜的神情有些閃爍。
“我沒撒謊,兆哥親口對我說的,他對你失望透頂了,一點都不想看見你!”
我冷哼一聲:“意思他就想看見你?”
王喜頭低了低,故作小女兒姿態:“我和兆哥如今的關系,他想看我,應該不妨礙你吧。”
我笑,我冷笑,笑容逐漸變大,她看我這反應有點懵。
我對她淡淡道:“別認為是男人跑你房間沙發上坐一晚,都能成你男人,但我仍然感謝你能照顧我老公。”
說完便轉身出了醫院,我感覺心口卡著一股腥甜,難受得發緊!
這段時間,我覺得自己魔怔了,一方面擔心李兆,一方面又著急看不見他,什么辦法都沒有!
我靠在醫院外面的欄桿上,感覺渾身無力,忽然一雙手伸了過來,我低頭一看是一個塑料袋,里面全是一些吃的,我抬頭朝來人看去,是宋清譯。
我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這的?”
“我聽唐嘉說了,你最近天天往醫院跑,吃點東西。”
我接過袋子,撕開一個面包啃著,卻感覺味同嚼蠟,食不下咽。
宋清譯嘆了一聲:“再怎么樣你也要吃東西,你這段時間都瘦成什么樣了!”
我紅了紅眼點點頭,卻連面包都拿不穩,滾落到地上,我愣了一下,宋清譯彎腰撿起扔進垃圾桶,隨即親自幫我撕開面包喂到我嘴邊,我有些不自然的說:“謝謝,我自己來。”
他幫我擰開礦泉水的瓶子遞給我:“他們還是不肯讓你見他?”我點點頭。
“其實,我天天守在這并不是一定要見到他,只是想看看李家人對我的態度,他們一天不讓我見李兆,就說明李兆一天沒有醒來。”
宋清譯有些詫異:“你就那么篤定他醒來后一定會要見你?”
我接過礦泉水側頭看著宋清譯,他的眸子依然淡雅如霧,彎彎的眉如夜空里皎潔的月,他不曾變過,還似當年那樣,溫潤如水,好像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總是我話多,他話少,我挑.逗,他含.羞,我們之間的相處一直平平淡淡的,我以為那種平平淡淡一直是我向往的愛情。
不像我和李兆在一起,總要拼個你死我活,轟轟烈烈,不死不休...
如果宋清譯是水,李兆則是火,曾經我以為宋清譯的離開讓我差點溺水身亡,可李兆卻一點點把那些淹過我身體的水慢慢灼燒蒸發...即使在我那么反對和抵抗的情況下...
他的確不像李兆那樣霸道,專橫,直接,但如今想來,也不像李兆對我那么了解,終究他也認為當時我丟下李兆逃命了吧,所以他理所當然認為李兆不會想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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