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八點整,依然沒有接到電話,夏普曼開始收拾行李。
為了對付尼古拉斯,夏普曼安排了二十名黑旗公司的雇傭兵。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這些雇傭兵應該在七點四十五分打電話匯報情況。已經超時十五分鐘,意味著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按照夏普曼的安排,這些雇傭兵將綁架尼古拉斯與他的家人。隨后,這些雇傭兵將用家人要挾尼古拉斯,讓他交出藏起來的硬盤與密鎖,包括那個由克里斯蒂安在聯邦調查局地下機房里找到的假硬盤。然后,中央情報局的人員將趕到現場,用幾具東亞人的尸體,偽造出中國情報人員綁架尼古拉斯,通過要挾獲得儲存絕密資料的硬盤,用竊取的密鎖讀取絕密資料的現場。當然,中央情報局的人員來得很及時,擊斃了所有中國情報人員,奪回失竊的硬盤與密鎖。
利用那些與斯克爾斯有關的信息,能讓聯邦調查局相信這是中國情報機構在調查去年那起事件的真相,尼古拉斯只不過是無辜受害者。即便聯邦調查局繼續追查,也不會懷疑中央情報局。
如果能抓到黛西,自然再好不過。
即便沒抓到黛西,也沒有多大關系,畢竟中國情報人員不止她一個。
夏普曼相信,這種針對中央情報局的秘密行動,尼古拉斯不會告訴太多人,最多只有幾名知情者。要在獲得確鑿證據之后,尼古拉斯才會動用聯邦調查局的力量抓捕中央情報局的涉嫌人員。
在夏普曼看來,這個計劃完美無瑕,不存在任何問題。即便除了尼古拉斯,還有其他知情者,比如克里斯蒂安,也可以通過審訊尼古拉斯查出這些知情者,然后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他們。
最后將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
只是,事情的進展有一點出乎意料。
收拾好行李,夏普曼給杜倫特打了個電話,得知尼古拉斯還活著,聯邦調查局正在調查黑旗公司。
杜倫特在電話里沒有多說什么,不過意思很明確。如果針對尼古拉斯的暗殺行動是由夏普曼策劃與指使的,他就得離開華盛頓,到外地躲上一段時間,最好離開美國,再也不要回來了。
夏普曼當然明白杜倫特的意思。
尼古拉斯已經在調查黑旗公司,遲早會查到他頭上。此外,只要尼古拉斯懷疑他,就有可能秘密逮捕他,通過審訊他來獲得更多的線索。如果聯邦調查局已經獲得那個硬盤里的絕密信息,更會直接逮捕他。
對他來說,逃亡成了唯一選擇。
兩年多前,加入了弗蘭克策劃的那個秘密行動之后,夏普曼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亡命天涯。
保險柜里有幾萬美元現金,一本從未使用過的護照。
當務之急是離開美國,至于存在開曼群島私人銀行里的那筆錢,只要能逃走,什么時候去取都一樣。
翻開看了一眼,夏普曼才把護照裝進行李箱。
帶的東西不是很多,不過也足夠了。
對這個國家,夏普曼沒有多少牽掛。他沒有子女,妻子在兩年前病逝,而且這是弗蘭克找他的主要原因。
看到放在書桌上的相框,夏普曼暗自嘆了口氣。
那是他與妻子的合影,拍攝時間是五年前。當時,兩人在馬耳他度假,為創造第一個孩子而努力。只是幾個月后,妻子被查出患了一種罕見的絕癥,而且不屬于能享受醫療保障的重大疾病。
此后,夏普曼最需要的就是錢。
相對而言,夏普曼每年近二十萬美元的年薪不算少,超過了中產階級的平均收入,只是相對于巨額醫療費而言,這點收入就不算多了。別的不說,只是防止病情惡化的藥物,每年就需要大約十五萬美元。按照醫生所說,要想治愈這種病,得使用干細胞療法,僅手術費就超過五十萬美元。
對夏普曼來說,這是一筆天文數字般的費用。
夏普曼一直在籌錢,包括把房產抵押給銀行。他還做了一些不干凈的事情,比如把一筆二十萬美元的行動經費據為己有。
兩年多前,東窗事發。
在他接受調查期間,妻子在醫院病逝。
不久后,弗蘭克找到他,向他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只要他答應合作,弗蘭克就把那筆行動費用歸入秘密行動,從而結束針對他的調查,并且答讓他享受高級情報人員的經費支配權。
夏普曼別無選擇,只能答應弗蘭克開出的條件。
如果他不答應,面臨的將是三十年以上的監禁。
“她很漂亮。”
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夏普曼一跳,一個人站在門口,用一把手槍指著他,是一個相貌平平的東亞男人。
“你應該知道,逃亡解決不了問題。”那個人關上了房門。“要不了多久,聯邦調查局就能從黑旗公司查到你做的所有事情,然后發布通緝令。就算你逃離美國,聯邦調查局也不會放過你。”
“你是誰?”
“我是誰并不重要,關鍵是你。”
夏普曼咬緊牙關,想到了放在書桌抽屜里的手槍。
“別打歪主意,我能來到這里,就有本事干掉你。”那人揮了揮手槍,讓夏普曼坐到沙發上去。“你有兩個選擇,一是被聯邦調查局抓捕歸案,二是跟我離開美國。前者,你會被以叛國罪處死。后者,你將以另外一個身份多活幾十年。當然,你得盡快做出選擇,聯邦特工很快就會趕到。”
“你是中國情報人員?”
那人笑了笑,算是做了回答。
“我不會跟你走。”夏普曼坐了下來。“我沒有背叛,我做的這些是在保護美國,我不是叛國者。”
“你是不是叛國者,得由法官決定。”
“你認為,我會被送上法庭嗎?”
那人又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夏普曼長出口氣,說道,“我也知道,如果我跟你走,不但得不到自由,還會被關進某個秘密監獄,然后受到審訊與拷問,你們會用盡辦法來獲取我掌握的情報。”
“我們感興趣的不是你所謂的那些情報,因為我們已經知道了。”
夏普曼微微一愣,說道:“這么說,是你們竊取了硬盤與密鎖?”
那人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
“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很簡單,那里面沒有我們感情趣的東西。”
“弗蘭克的下落?”夏普曼笑了起來。他已經明白了過,把事情的前后經過想通了。
“這是一筆交易,對你來書并不陌生。說出弗蘭克的藏身地點,我就送你離開美國,而且給你一個新的身份。”
“你認為,我會跟你做這筆交易?”
“落到聯邦調查局手里,你將身敗名裂。”
“你認為,我會在乎這些?”
“你什么都不在乎,因為你深愛的妻子已經死了。只是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放過害死她的人。”
“什么?”
那人掏出一份疊好的文件丟給了夏普曼。
“這是什么?”
“你妻子的病歷。在你接受調查的時候,醫院停止了用藥,不然你的妻子不會那么快就病逝。還有,你能把那比行動經費據為己有,并不是你的手段很高明,而是弗蘭克故意讓你為之。”
夏普曼的眉頭跳了幾下,病歷上寫得很清楚。
“他這么做,就是利用了你,知道你為了給妻子治病,需要很多錢,遲早會對行動經費下手。被他抓住這個把柄后,你就得聽他使喚,成為他的走狗。可惜的是,他并不是一個仁慈的主人。他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遲早會對你產生影響。只有她死了,你才會無所顧忌的去做那些骯臟的事情。”
“你……”
“你是聰明人,應該能夠想明白其中的道理。當然,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相關證據。”
“什么證據?”
“弗蘭克讓醫生停用藥物,并且偽造病歷的證據。”
夏普曼鎖緊眉頭,他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因為現在這份病歷的內容與兩年多前那份病歷并不一樣。
那人沒再多說什么,因為他說得已經夠清楚了。
“你會殺了他?”
“那得看情況。”那人笑了笑,說道,“我可以保證,就算不殺他,也會讓他覺得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
夏普曼也笑了起來,笑得很凄涼。
弗蘭克利用了他,而且為了利用他,還殺了他的妻子!
“他在俄亥俄州的一座莊園里面。”夏普曼站了起來。
“我去過他的莊園。”
“這么說,他已經離開了那里。”夏普曼走到書桌旁,看了眼手表,說道,“你們的人得在十二個小時內趕到休倫港。在那里有一艘豪華游艇,最遲將在明天這個時候到達加拿大的巴里。”
“什么樣的游艇?”
夏普曼笑了笑,說道:“休倫湖上的游艇并不多,找到那艘游艇不是什么難事。”
那人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最后一個問題,安德森是最后一個嗎?”
“你說呢?”雖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但是夏普曼的意思很清楚。“你走吧,讓我獨自呆一會。”
“我可以送你離開美國。”
“我不是叛國者,沒有背叛美國,更不會做背叛美國的事。如果我做錯了什么,那也是弗蘭克的錯!”
那人暗自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