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唐旭宸在電話中提出的要求，皮蓬把越野車停在了路邊，進入了約翰-肯尼迪體育中心的大球場。

現在是凌晨，球場里空無一人。

皮蓬很佩服克里斯蒂安，只是也覺得克里斯蒂安很愚蠢。他并不相信唐旭宸，至少不認為唐旭宸他們會為美國而戰。雖然他們不是恐怖份子，不應該由他們為五年前發生在曼哈頓的恐怖襲擊負責，但是美國不但沒有感謝他們，反而把他們列入通緝名單，還為唐旭宸開出了兩億美元懸賞，而且死活不論。別說唐旭宸他們不是美國公民，就算換成皮蓬，他也不會跟美國當局合作，更不會為美國賣命。在皮蓬看來，不管唐旭宸多么高尚，也不會為一個通緝他的國家賣命。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是在利用克里斯蒂安，通過克里斯蒂安利用聯邦調查局。

想法歸想法，皮蓬也知道，現在只能跟唐旭宸合作。

恐怖份子試圖竊取英國的核彈頭，而且綁架了尼古拉斯，還讓安插在聯邦調查局的內鬼提供克里斯蒂安的個人資料。這些都表明恐怖襲擊迫在眉睫，阻止恐怖襲擊的唯一辦法就是利用這個機會抓住恐怖份子。因為格林在唐旭宸手上，只有唐旭宸知道會面地點，所以只能跟唐旭宸合作。

球場里的燈光亮著，如同白晝一樣。

在皮蓬走出求援通道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那不是克里斯蒂安的手機，而是一部克隆手機，因此在皮蓬接電話的時候，遠在華盛頓的克里斯蒂安也能聽到。

“我已經到了。”

“去球場的中圈。”

皮蓬朝四周張望了一番，朝球場中圈走去。

唐旭宸肯定在這里，至少他的手下在這里。只是藏得很好，沒有被皮蓬看到。

“你們在哪？”

“把帶來的東西取出來。”

皮蓬咬了咬牙，取出了儲存有克里斯蒂安個人信息的電子儲存卡。

“放到中點上，然后離開。”

“他人呢？”

“照我的話做，別廢話。”

皮蓬長出口氣，把儲存卡放到了中點上。“你答應他交給我們，如果你不守承諾，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

“現在，回到車上，返回華盛頓。”

“什么？”

“我不想跟你廢話，也不打算跟你廢話。如果想見到他，想讓我們抓在住那個女人，就照我的話做。”

沒等皮蓬開口，電話就掛斷了。

皮蓬咬了咬牙，轉身朝球員通道走去，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權。

其實，可以通過網絡，把那些資料發給唐旭宸。克里斯蒂安沒有這么做，而是提出當面轉交，就是為了尼古拉斯。當然，也與保密有關，畢竟克里斯蒂安是聯邦調查局局長，他的個人資料是機密信息。通過網絡發給唐旭宸，肯定會被國家安全局發現，也就會讓其他情報機構起疑。

正是如此，在通電話的時候，雙方都回避了“尼古拉斯”與“恐怖份子”這樣的敏感詞匯。

這里不是聯邦調查局總部，使用的是電信公司的通信網絡，無法做到絕對保密。

進入球員通道，皮蓬邁開腳步跑了起來。

大概是受到建筑物遮擋，手機信號不太穩定。跑出球場，來到大街上，皮蓬才撥通了克里斯蒂安的電話。

“怎么樣？”

“東西交出去了，只是沒有收到貨。”

“什么？”

“他讓我回華盛頓，然后就掛斷了電話。”跑到越野車旁邊，皮蓬放慢腳步，掏出了車鑰匙。“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

“怎么了？”

看到趟在越野車后排位置上的那個人，皮蓬愣了一下，隨即認了出來，就是尼古拉斯。

“我馬上回來。”

“皮蓬……”

“電話里不方便說，到了華盛頓，我再跟你聯系。”

在皮蓬駕駛越野車離開之后不久，一輛轎車從不遠處的街角出駛了出來，駕車的是一名行動人員，車上還有楊詩琪與另外兩名行動人員。他們都全副武裝，帶著自動武器，穿著防彈衣。

“老唐，他出發了。”

“跟著他，確保他順利返回華盛頓。”

“明白。”

“有事再聯系。”

“好的。”

在唐旭宸掛斷電話的時候，范華東跑了過來，手上拿著皮蓬留下的電子儲存器。

因為尼古拉斯是唐旭宸與克里斯蒂安合作的基礎，所以唐旭宸多做了一手安排，讓楊詩琪在暗中護送尼姑賴斯返回華盛頓。

“發給田皓桐，讓他們拷貝幾份。”

范華東點了點頭，沒多羅嗦，把電子儲存器插到一部平板計算機上，把里面的資料發給了田皓桐。

因為使用的是自己的通信衛星，所以不用擔心被美國國家安全局發現。

唐旭宸回到車上的時候，歐陽鳳鳴已經戴上人皮面具，變成了格林的模樣，正在調試用來改變嗓音的電子設備。

范華東那電子儲存器送了過來，譚滔正在處理。

“怎么樣？”

“裝好了，作用距離只有五百米。”譚滔把電子儲存器遞給唐旭宸，說道，“只是，別抱太大希望。”

唐旭宸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譚滔的意思。

在做計劃的時候，唐旭宸、歐陽鳳鳴與譚滔都想到，裝扮成格林的歐陽鳳鳴去見面的時候，那個女人肯定會對他搜身，因此不能讓他攜帶跟蹤定位設備，只能把跟蹤定位設備裝在電子儲存器上面。問題是，對方同樣會檢查電子儲存器，也就能找到上面的定位芯片。譚滔提出了一個辦法，即使用觸發式定位芯片，在交給對方之后再啟動芯片，讓芯片發出用于定位的無線電信號。只是，這就要歐陽鳳鳴在交出電子儲存器，讓對方檢查之后，設法再次接觸到電子儲存器，啟動安裝在上面的定位芯片。問題是，那個時候，歐陽鳳鳴未必有機會接觸到電子儲存器。

“我已經設定好定時器，只有十五分鐘。”譚滔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覺得有點多此一舉。”

“不管怎么樣，我們不能讓克里斯蒂安受到要挾。”

譚滔沒再多說什么。

為電子儲存器安裝自毀裝置是唐旭宸的主意，目的就是阻止恐怖份子獲取克里斯蒂安的個人資料。當然，譚滔認為這么做沒有任何意義，因為恐怖份子要的不是克里斯蒂安的個人資料，而是一個陷害唐旭宸他們的機會。如果恐怖份子要對付克里斯蒂安，就算毀掉電子儲存器，恐怖份子也能從其他渠道獲得克里斯蒂安的個人資料，這么做只會置歐陽鳳鳴于危險之中。譚滔提出了反對意見，唐旭宸沒有采納，歐陽鳳鳴也沒有答應，因為不管最后的結果如何，他們得繼續跟聯邦調查局合作，也就得保護好克里斯蒂安。這也是唐旭宸送走尼古拉斯的主要原因。

不多時，歐陽鳳鳴就做好了準備。

在戴上人皮面具，使用了改變嗓音的帖喉式電子芯片之后，他不但在相貌上跟格林如出一轍，連聲音都變得一模一樣。此外，譚滔還給他準備了一副透明手套，讓他“擁有”了格林的指紋。

只是，并非天衣無縫。

格林的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而歐陽鳳鳴的身高只有一米七五，相差了十厘米。雖然他穿的是隱型增高鞋，但是仍然比格林穿上鞋子時矮大約三厘米。譚滔專門問過格林，即在唯一跟那個女人見面的時候，他是坐著的，還是站著的。格林的答復消除了擔憂，因為當時房間里光線暗淡，就算格林是站著的，對方也不會留意他的身高，至少不會一眼就看出他的身高是一米八五。此外，在進門之后，他就脫掉了鞋子，因此當時的身高應該比穿上鞋子的時候矮一點。如此一來，只要對方沒有特別留意格林的身高，就不會因為身高的變化把歐陽鳳鳴認出來。

確認沒有紕漏之后，唐旭宸送歐陽鳳鳴下了車。

行動人員已經把轎車開了過來，雖然不是格林的車，但是問題不大，因為格林未必會使用自己的轎車。

“歐陽。”

歐陽鳳鳴走到車門旁的時候，唐旭宸叫住了他。只是，一時之間，唐旭宸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小心點。”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上了車。

看著轎車開走，唐旭宸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來到費城后，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而且總是想起十多年前，歐陽鳳鳴在加拿大遭到綁架那件事。雖然唐旭宸不相信預感，但是每每想到歐陽鳳鳴在那一年多里遭受的折磨，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我們也該出發了。”范華東走了過來。

唐旭宸長出口氣，然后微微點了點頭。

范華東沒多羅嗦，朝參與行動的幾名人員吹了聲口哨，然后揮了揮手。

隨后，三輛越野車開了過來。

按照唐旭宸的安排，他們將在暗中保護歐陽鳳鳴，在發生意外之后把歐陽鳳鳴從恐怖份子手里救出來。范華東認為，沒有必要讓唐旭宸親自出馬，只是唐旭宸堅持要去。他不是不相信范華東的能力，而是放不下責任。這個行動是由他決定的，因此得由他親自確保歐陽鳳鳴的安全。

此時，愛田玲子已經到達巴爾迪莫，克里斯蒂安前妻的住所附近。

她沒有去費城，而是在經過巴爾迪莫的時候離開了隊伍。因為沒有告訴其他人，所以唐旭宸給她安排的任務是去找唐映霞，然后安排撤離渠道，以便在發生意外之后，及時把人員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