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長老！你們看看這位姑娘……”金風急著將陸流光抱到他們面前，天璇看了一眼：“把她放平。”
陸流光現在已經要睡過去了，聽到這話第一個想的還是不想躺在地上，想墊個毛毯。
但她還是就這樣被放在了地上。
地陽長老伸手，在距她身體半寸高的地方，從頭到腳劃過了一遍，神情一直很嚴肅。
“好在心臟沒有事。”如果心震碎了，他們還未必有法子。
地陽拿出一個藥瓶，打開之後，裡面是一顆白色的丹藥。
這是內傷聖藥——靈犀造化丹，煉之十分不易，地陽長老一共就有一顆。基本上只要心臟沒碎，受了什麼內傷都可以把人救回來。
其藥珍貴，世人難以想象，金風和秦皓月也都沒見過這個藥，不知這小小藥丸真的能救人性命。
本來這藥是地陽長老打算贈予有緣人的，或是交給一些心善的後輩，沒打算就這樣隨隨便便拿出來。
“這位是向陽陸家的小姐。”秦皓月見地陽長老目光中有些猶疑，便替陸流光解釋了下身份，以免長老都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誰。
若是用別的法子能救命，他也不會在意這人是誰，先救了再說。
可靈犀造化丹……
“誒，地老頭你就給她吃了吧。”天璇長老見他猶豫，便道：“反正你這輩子是用不上了。”
“這可是靈犀造化丹啊。”地陽長老說：“兩百年前我們費了多大功夫才弄到手……”
“兩百年了你都沒用上，以後更沒機會用了！再說，這東西放久了藥效確實不如當初，再放下去就放壞了！”
“胡說！”地陽長老氣得吹鬍子：“保存有方，怎麼可能放壞，按你那麼說那些成百上前年的靈植都是普通的草了。”
“行了行了，不是聽這丫頭說了嗎，地上的這個是向陽陸家人，到時候等陸家上門來拜謝，也不會白白領了你的恩情。”
“他們能有什麼好東西。”修煉到地陽長老這個程度，一般東西當然入不了他的眼，所以也不指望別人感謝他時能帶來什麼真的好東西了。
他在意的可是這丹藥只有一顆，而他手裡再沒有比這個靈犀造化丹更好的內傷丹藥了。
以後若遇到類似情況，救不了人，他會遺憾。
“好吧，這也算是這姑娘的造化，誰讓我們來晚了。”地陽將丹藥遞給金風：“你給她餵了吧。”
金風將丹藥給陸流光喂下後，地陽長老又俯下身，引一股靈力送進陸流光的體內，接著他道：“讓人把她帶去安靜的地方睡，什麼時候睡醒了，什麼時候也就好了，如果恰好可以進階，就按正常情況服一粒四品丹藥。”
由於這丫頭和墨陽王方面也沒什麼關係，金風就去找陸家的負責人了，還好那個叫陸紫川的還在。
見到躺著的大小姐，陸紫川嚇得臉都白了，說什麼是自己沒照顧好小姐，才讓她遭了罪。秦皓月見沒人提這事兒，就多嘴把剛纔的情況說了。
陸紫川感激地望向地陽長老，淚流滿面地道：“長老的救命之恩，陸某人沒齒難忘啊……幾日後家主也一定親自來見長老再好好地當面致謝……”
“行了，帶她去客棧或哪裡清淨處康復。”地陽長老被哭得頭疼，趕緊伸手阻止了他。
陸紫川哭著
帶人將陸流光擡走，周圍可算是清淨了下來。
沒過多久，又哭著回來了，說是還等著彙報靈師們的傷亡情況呢。
這次巨蟒出現，一共吃掉了五個靈師，一個聖湖學院的玄字科學生，四個樑家派來的靈師，十餘名靈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唯有陸流光傷得最重。
脫險的靈師們現在才反應過來，一個個怕得不行，但一想到死的不是自己，又是自然而然地慶幸了。
曹天說道：“聚靈城是毀了，諸位不如和我們一同回樑家稍作休息，再做打算，大家也好知道這次巨蟒之災究竟是何原因引起。”
先前那個一直說是秦皓月搞的鬼的人在這種時候也不敢輕易亂說話了，反正都是猜測，誰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一行靈師浩浩蕩蕩進了惠陽城，搞得城主以爲他們是來屠城的，嚇得都快捲鋪蓋走人了，後來出來打聽情況，聽說他們只是要去樑家，這才放心。
樑家目前的家主是樑嘯危，男子長得十分年輕，劍眉星目，唯有兩鬢有兩縷白髮，天生如此。
他早已出府，因爲早已感知到大批的靈師靠近，就想到了是出了什麼事兒。
“二位長老。”他先向天璇和地陽作揖，隨後目光在衆靈師身上逡巡，最後鎖定在了樑春荔身上，見他好端端站在那裡，暫時先放下了心。
“聚靈城下有駭蟒。”天璇簡單地說道：“你知道？”
“什麼？”樑嘯危大驚：“進來，各位都進來說。”
當天璇將情況說了一遍後，樑嘯危又起身深深地向二位鞠了一躬以表謝意：“我謹代表樑家衆人感謝二位長老的救命之恩。”
“好了，別說這些。”天璇擺了下手。
這翻來覆去左一回右一回的感激不知什麼時候能結束。他們活了這麼多年，救過的人又何止是這些。
樑嘯危仍舊是一臉凝重：“我說這麼突然從地下泄出大量靈力，當時還以爲是靈石礦，可我已經派人查探過，是確定了地下什麼都沒有，纔打算建城的。”
況且早在他們這些負責人攜靈師來這個地方前，四方勢力的人就都來這個地方查探過，誰也不可能故意隱瞞情況不說。
“這駭蟒，是在地下沉睡許久了，沉睡的時候會陷入假死狀態，發現不了也是正常的，但問題就在於這並非是它的甦醒期，或許是有外力因素將它喚醒，在我們去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天璇問。
這其中，最公平且有發言權的就是曹天了，他將巨蟒出現前一天晚上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更包括秦皓月去抓她的靈寵，到後來結界被人從外面關上，以及消失的葉玄機。
兩個長老對望一眼，看來情況已經瞭然。
“這大批異獸涌入和後來的靈師混戰許是會引起駭蟒甦醒。”天璇看了眼秦皓月：“小丫頭，先把你的靈寵放出來。”
這麼嚴肅，不會是真的要處理了它吧……
秦皓月擔憂地望回去。
“只是看看。”天璇說道。
秦皓月這才放下心，就直接將小狐貍取了出來。現在這九尾狐是未進化前的形態，火紅火紅一隻，繞著秦皓月打滾。
只看了一眼，天璇便道：“嗯，很難得的九尾狐。”
說著，他再看向秦皓月的目光中就多了一份肯定，和一些……鼓勵？秦皓月看不太
清那是什麼眼神，總歸不含有惡意就是了。
“跟這個狐貍確實無關，它什麼都沒做，不會引起駭蟒甦醒的。它的醒來看來只是巧合，至於那些異獸入侵和結界被人關上，我們心中倒是有幾分數。”天璇說。
樑嘯危：“那是誰幹的？”
“這事關聖湖學院的機密。”天璇說：“恕我們無可奉告。”
旁人聽著，就知道這應該是有人故意要讓聚靈城建不下去，樑嘯危沉思了片刻，又說：“那希望二位長老查明真相後，也讓我們知曉，是誰在針對聚靈城。”
“嗯，會的。”天璇說：“說不定那個時候還需要樑家幫忙。”
“自當傾盡全力！”
“現在，那駭蟒已經被我們送到了封閉空間裡，所以聚靈城地下也不再有靈力了。”天璇長老說道：“城自然也不用再建下去了。”
“是啊……”樑嘯危冷汗涔涔，雖然他們發現得晚一點兒，但好在沒造成更大的損失。真難以想象，萬一這城都建完了，也住上了人，那時候死的可未必就是這五個靈師了。
事情暫時已經告一段落，樑嘯危挽留衆靈師在府上歇息，有一半人還有力氣，直接走了，還剩一百來個人靈師住進了樑府，幾人一個空房間，擠一擠。
秦皓月是和樑之歡住在一起的。
想到了她之前說，她也是樑家的女兒，那她心裡一定有些難過吧。
看著秦皓月瞪著漂亮眼睛看自己，樑之歡笑了下：“怎麼？”
“沒事。”秦皓月本著別人不提傷心事她就不先提的原則，也沒多嘴。
樑之歡笑了笑：“你是怕我心裡難受？”
秦皓月點頭。
而樑之歡原本的笑容卻有些苦澀的味道，但更多的則是自嘲：“一樣是他的女兒，他也只看到了樑春荔，不過這也沒什麼，畢竟我也沒把他當過父親。”
“師姐的親生父親……就是樑嘯危啊？”
“是。”樑之歡嘆了口氣：“我母親當初傾慕他，因此也做了難堪的事情，本來，以她那種身份，做了那事之後就不該活在世上，可她有了身孕，所以樑嘯危也沒有真的把她除掉。但他真的不是因爲心善，只能說我和母親運氣好吧，恰逢他不想殺人。”
樑之歡這個時候的聲音很冷淡，不含任何感情：“之後，有人做了和我母親相似的事，同樣懷了身孕，而他卻想都不想，就讓人將她帶出去處理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女人敢隨意接觸他。只要他不想要孩子，即便是懷上了，他也會毫不留情的打掉。”
秦皓月以前以爲父母對孩子都很好，可天下人這麼多，怎可一概而論。自己的父母好，不代表別人的也是這樣，人最可怕的就是用自己的經歷去說服他人，人家都足夠痛苦了，自己還在一旁說什麼“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何其可笑。
不是他人，就永遠無法設身處地，感受那種痛苦。秦皓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抱抱樑之歡，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第二天，衆靈師與樑嘯危道別，秦皓月和樑之歡站在一起，樑嘯危突然看向了她們。
靈師們都魚貫而出，樑嘯危則對她們這邊叫道：“之歡，等等。”
樑之歡回頭看了他一眼，勾起脣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當做沒聽見一樣，和秦皓月一起出去。
沒必要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