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往後點……”宋明智瞧那幾個光頭很不順眼。
“你們幾個瘋了？”於小飛也是很不理解這幾個小子的舉動。
“老大！裡面那小子逼著我們?nèi)フ夷悖覀儾蝗ァ憧次疫@胳膊……”一個小光頭哭喪著臉捋起袖子。丁劍一看吸了口涼氣兒：“乖乖，都青了嗨！”
“啊……”門診裡面忽然響起一聲慘叫，接著一個人影就飛了出來，正在訴苦的小光頭猝不及防，被砸了個正著，幸虧宋明智和於小飛伸手拽住了他們，否則，丁劍就遭殃了。
“趕緊去找，否則我見一個打一個。”聲音並不高，可是透著股令人心寒的森冷。丁劍皺皺眉頭：這聲音有些熟悉，難道是那個叫豹子的？
“老大！”飛出來的也是個小光頭，一眼看到了丁劍，就像見到救世主一般哭嚎道：“老大你可來了，再晚來一會兒，哥幾個全都變成殘廢了……”
“我靠！至於嗎？”丁劍很是瞧不起一個大男人哭哭咧咧的樣子。
“老大！不是我們怕捱打，那小子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幾個全上都按不住啊！”幾個光頭看到丁劍撇嘴，不由趕緊的辯解。
“他的腿好了？”
“哪呀？要是腿好了，估計我們幾個全都死了！”
“不會吧！”丁劍可是和豹子交過手，沒有到這種變態(tài)的地步啊！
“老大！反正我們說什麼你也不信，乾脆你上去看看，那就啥都明白了。”幾個小光頭七嘴八舌的亂吵吵，這讓丁劍皺起眉頭說道：“你們幾個能不能小點聲音？還有你，一個大男人的當著這麼多人哭哭啼啼的，你他嗎不嫌丟人啊？”
“呃……”幾個光頭同時瞪眼，不是生氣，而是詫異。沒想到原先挺和氣的小老大也會罵人啊？哭鼻子的小子趕忙擦擦眼，躲到人羣后面去了。
“看看你手底下這幫人？什麼素質(zhì)？”丁劍瞥了眼於小飛，回頭對宋明智說道：“胖子，推我進去！”
“好唻！”宋明智得意地答應(yīng)一聲，衝著那幾個小光頭撇撇嘴，推著丁劍進了門診。
“你們把老子的臉都給丟盡了！”於小飛狠狠地看了眼那幾個不知所措的光頭，氣哼哼的追進了門診。
門診的面積不大，大廳裡擺著張桌子，桌子後面的椅子上沒人。丁劍一看才發(fā)覺有位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站在牆角處哆嗦。不由奇怪地問：“醫(yī)生，你怎麼站哪兒啦？”
“我……”一聲驚恐的目光看向裡面一件掛著門簾的房間。
於小飛低聲在丁劍耳邊說道：“那個豹子就在裡面。”
“哦？”丁劍笑了。看來這個豹子威力不小啊！竟把醫(yī)生都給下的打擺子了。他衝著於小飛點點頭，示意他過去說一聲。
於小飛快去走到門簾跟前喊道：“豹子！我們老大來了。”
“哪個老大？”
“就是你吵吵著要見的人。”
“什麼？他來了嗎？”隨著這聲驚叫，屋裡面響起撲通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從高處掉下來了。於小飛伸手揭開門簾，驚叫道：“你怎麼下來了？”
“閃開！”門裡一聲怒喝，接著於小飛就蹬蹬後退好幾大步。
丁劍好奇的看著門口出現(xiàn)的豹子。一條腿站在地上都能把於小飛給推得站不住腳，的確夠猛的呀！
“嗯？”仔細看了看，丁劍心裡一驚。這個豹子身上的殺氣好濃，當初和自己交手的時候，他可沒有這種氣勢。丁劍忽然想到了於小飛所說的彈片，莫非這人真的上過戰(zhàn)場？
“小傢伙！你終於來了，咦？你這腿是怎麼回事兒？”豹子原本陰冷的臉上顯出一副驚詫。
“閉嘴！這是我們老大。”宋明智看他出言不遜，指著豹子大吼一聲。
“老大？”豹子忽然看了眼宋明智，接著又看了看於小飛，忽然搖搖頭：“蝦兵蟹將！”
“你說什麼？”宋明智瞪眼踏出一步。他的身材頗高，加之肥胖如豬，這一發(fā)怒倒也別具一番氣勢。
“嗤……”豹子冷冷一笑：“就憑你……給我滾回去！”
宋明智龐大的身子猛然一抖，在豹子那突然變的兇惡的眼神壓力下，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你想幹什麼？”於小飛猛地一步跨刀丁劍面前。
“你！不夠資格。”豹子盯著於小飛緩緩搖頭。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你若想就這樣嚇退我？只怕會讓你失望了。”於小飛緩緩的攥緊拳頭。
“變得有骨氣了？”豹子撇嘴冷笑。於小飛老臉一紅：“對！當初沒骨氣被人恥笑，老子認了，可是以後那種事兒，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在老子身上。”說著他又跨出一步，局裡豹子只有幾步之遙。
“因爲他？”豹子的目光看向丁劍。於小飛一昂頭：“對！”
“你恢復(fù)記憶了？”丁劍突然問道。豹子一愣，目光陰冷的看向丁劍：“你今年多大？”
“重要嗎？”丁劍淡淡一笑，對於豹子驀然散發(fā)出來的殺氣絲毫沒受影響。他的眼睛平平靜的沒有絲毫波瀾，沒有畏懼，沒有退縮、沒有其它人那樣的驚恐躲閃。有的，只是一種不屬於他這種年齡段的成熟、似乎看破一切的冷漠。
“很好！”豹子緩緩吁了口氣。就在這一瞬間，宋明智突然感到自己心頭的那種重壓消失了。
“你也很好！”
“我對你開始感興趣了。”
“我也是！”
“你想知道我從前的事？”
“對！還想和你交個朋友。”丁劍語氣平靜，但是眼裡，充滿了真誠。
“好！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老於。”丁劍目光不離豹子，輕輕喊了一聲。於小飛立刻退後一步，佔到丁劍身後輕聲說道：“去我租住的院子吧，那裡偏僻，沒人打擾。”
丁劍眼睛仍是盯著豹子，卻是沒有說話。豹子微微點頭：“帶路。”
山海市北郊，屬於城市邊緣地帶。這裡沒有高樓大廈，只有一座座的莊戶小院，在這裡居住的，不僅僅是當?shù)氐拇迕瘢€有很多來山海打工闖蕩的外地人。因爲，這裡的房租便宜。
進了村子最外面的一家院子，丁劍打量了下院子的佈局，發(fā)現(xiàn)院子面積不小，空蕩蕩的院子裡種著幾棵楊樹，牆邊有個木頭架子，架子上還吊著沙袋，沙袋不遠處的牆角，扔著幾個啞鈴、槓鈴。
“胖子！”丁劍忽然招呼一聲，接著說道：“告訴張華，別租房子了，這裡就很好。”
“恩！回去我就告訴他們……”
“現(xiàn)在就去吧，晚了的話，他們只怕已經(jīng)租到房子了。你能找到他們嗎？”
“能！張華有手機。老大，你也該弄部手機了，要不我讓我爸……”
“不用了！我相信不久後咱們都會有的。而且，比別人的更先進。”
“你能弄到衛(wèi)星電話嗎？”豹子在旁邊插了句嘴。丁劍扭過頭去：“如果我需要，就會弄到。你相信嗎？”
豹子冷冷的看著丁劍，忽然點點頭：“我相信！”
“我也相信。”丁劍笑了。豹子冷漠的臉上漸漸露出一絲笑意，隨後又恢復(fù)原狀：“你是個很讓人好奇的人。我承認看不透你！”
“我也看不透你，至少我現(xiàn)在就不猜不出你的身份。”
“你馬上就知道了。”豹子輕輕吐了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老大，進屋吧！”宋明智已走，於小飛接替他推著輪椅走進屋子。
“靠！這什麼味兒？”剛一進屋，丁劍立即皺著眉頭罵了一句。於小飛訕訕一笑：“我這就讓他們收拾……”隨後對著站在遠處的接個小光頭喊道：“你們幾個，他媽起牀怎麼不疊被子啊？還有，這他媽誰的襪子？趕緊給老子扔出去……”
“靠！真受不了你們……”丁劍看著忙忙活活的幾個光頭，無奈的罵了一句。
“我還以爲你真是個妖怪呢，原來你也會說粗話啊？”豹子忽然拄著根棍子跳了過來，然後推著丁劍到了院裡。
“我今年十六！”丁劍喃喃說道。
“感覺你也不大，不過你的表現(xiàn)太過詭異，我很好奇你爲什麼有那麼成熟的表現(xiàn)？”
“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如果可能，我情願躲在媽媽懷裡撒嬌，跟著同伴打打鬧鬧，掛個漂亮妹妹放肆青春，可是我能嗎？”丁劍悵悵的擡起頭來。
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斜掛。
丁劍彷彿看到了老家，看到了有羣人坐在家裡，頭髮斑白的母親陪著笑臉和人說話……哥哥那憨厚的臉、嫂子那無言的抱怨、侄子彎腰去撿地上的一塊爛蘋果……
忽的一拳飛來，一張滿是鮮血的臉出現(xiàn)丁劍眼前，那是哥哥，因爲保護自己被別人打破鼻子的一幕……
“咯吱……”
“別激動！”一張大手放在了丁劍肩膀上。丁劍顫抖的身體漸漸恢復(fù)平靜，轉(zhuǎn)頭看向豹子：“你上過戰(zhàn)場？”
“你在轉(zhuǎn)移自己的痛苦？”豹子突然明白了丁劍爲什麼突然改變話題。在這一刻，他突然發(fā)覺眼前的少年是多麼的可怕。小小年紀便能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如此完美，若是經(jīng)過一番磨練，那絕對……
“有沒有興趣當個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