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為何不找你們的宗主求情,而是在這兒逼迫我一個犯人呢?”
“因為宗主是不會聽我的話,與其如此,倒不如少費口舌。”
“你殺了我,不怕你們宗主殺了你嗎?我都想了結自己的性命好幾次,可都被硬生生地救回來。看來,在你們宗主的眼中,我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不怕,我比無相神宗的宗主還年長一歲,他還要叫我聲姐姐,我怕他做什么?”
納蘭歆不可思議地看著蕓姨,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原本我是無相神宗的左使,是無相神宗的創立人之一。但許多年前已經不當左使,也不再插手無相神宗之事。如今,我是為了我的徒兒性命而來,僅此而已。”
“你……你為何這么爽快告訴我這么多的事情,你不怕我泄露出去嗎?”
“不怕,為何要怕!你的手腳都被鐐銬死死地鎖住了,身上又有傷,連石室的大門也出不了,我為何要怕?”蕓姐翹著二郎腿,笑面對著納蘭歆說道。
“那你為何要幫助無相神宗的宗主助紂為虐呢?”
“助紂為虐?那你告訴我何為紂?何為虐?每個人的道不同,守護的東西也不一樣。至于那和親隊伍的事情,如果無相神宗無所作為,放任天源國與云頂國聯姻,那蒼穹山上的無相神宗就真的孤立無援了。不管任何一方誰出手,下一個滅的一定是蒼穹山。無相神宗有多少人,一定會再飽受戰亂之苦。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利,難道你們天源國的人是人,而無相神宗的人不是人嗎?至于是何種活法,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的,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在現實面前,我們還是太過于渺小。”
面對此人,納蘭歆竟然無法用任何言語反駁對方的話,眼前的此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我……”
“小姑娘,生命很寶貴,只有一次,你一定要珍惜。想想你爹,你爹一定不希望你就這么輕易地死了。”
“是啊!還有爹爹,爹爹是戰神,從小到大,那句‘寧可站著生,也不愿意跪著死’的話一直環繞在耳邊。但如今我已經是廢人一個,我的右手連筷子也拿不了了,更別提起其他東西。”納蘭歆看著自己的手,自言自語道。
“你的右手沒有廢,當初你右小手臂上的傷口裂開了,十分嚴重。神醫為了防止傷口再次裂開,就用銀針封住你手臂上的幾個重要的穴道,所以你的右手臂沒有力氣,什么也拿不了。”
“真的嗎?”納蘭歆一臉不可思議地瞧著自己的右手臂。
“我已經是身子埋進半截黃土的人了,騙你做什么?”
“盡管如此,那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沒用?你在沒有任何功力的情況下都能打傷我的徒兒,還有這石壁上的道道痕跡,想必也是你留下的。只要你現在勤加練習內功,還是有希望逃出去的。”
“可那又有什么用了?納蘭家的內功,我從小就修煉,不是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就可以練成的。”
蕓姐搖了搖頭,道:“你和其他被抓的武林人士都犯了一個同樣的錯誤。”
“你為何……”
“因為無相神宗從無囚徒逃出,我想看看你是不是第一人?還有,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蕓姐從懷中掏出一條項鏈,項鏈上有一枚碧綠色的戒指。
那戒指,正是世炎公子所贈。
為了再一次確認,納蘭歆定睛一看蕓姐手上的東西,爾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空溜溜的,納蘭歆再次確實自己的東西在蕓姐的手上。
“我的東西為何會在你的手上?”
蕓姐走了過來,把項鏈交到納蘭歆的手中,道:“你受鞭刑的時候,項鏈被鞭子打斷了,被人拾了起來。之后,在機緣巧合之下,我得到了它。看你對它寶貝的樣子,應該是你心中十分重要的人送給你的,是嗎?”
納蘭歆不加掩飾地點了點頭,道:“沒錯。”
納蘭歆看著手中的碧綠色戒指,世炎公子的臉龐又一次次地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世炎公子的那一句:等我,等我回天源國見你。一直縈繞在納蘭歆的耳旁。
納蘭歆閉著眼睛,留下了眼淚,淚水滴在了碧綠色的戒指之上。
蕓姐瞧見此情景,知道納蘭歆的心中有了羈絆,有了牽掛,繼續道:“難道你不想再見一見你心中那個十分重要的人嗎?”
“但現在的我……”
納蘭歆晃動手腳,鐐銬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知道你的顧慮。雖然鐐銬束縛在身,只要你乖乖的,日子一久,打消他們的疑慮,會有機會摘除的。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養傷,把傷養好了,才有資本逃出去,才有機會見到你心中所想之人。上次就是你太過于心急了,沒有等把傷養好,要是傷好了,你能逃出更遠的地方。不過既然要逃,你要把路線摸索清楚了再逃,不然半路上又會被抓回,那就會非常慘,忍受非人的刑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我非親非故,你為何幫我這么多?”
“因為我身困于無相神宗之內,也逃不出這蒼穹山,我也想再次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我左使的身份不允許。但你不一樣,你本不屬于這兒,你有逃離這里的動機。好了,今天跟你說了這么多的話,也累了,乏了,改天有機會再過來看看你。死是最容易的事情,而活著是最為困難的。你自己想清楚,是想死還是想活著出去?再過三天,我再來看你,記得告訴我你的答案。”
那個自稱蕓姨的人,說完話,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離開了石室。
左使對石室外的婢女及守衛道:“吃食明日再送,反正這才第四天,不吃東西還是撐得住的,餓不死。有能力折騰,就讓她折騰得夠。”
“是…左使。”守衛及婢女面面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