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塔娜起身,行了禮,然后回到自己的宮中。
叱云伏龍手臂上受了傷,鮮血直流,而叱云章連正眼都沒有瞧過。
至于澹臺田婉更不用說了,他當然不會關心她的死活,因為他知道她不會死,甚至連毫發都不會傷。
這次行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在澹臺田婉的寢宮內,她親自先行用綁帶幫伏龍包扎傷口,以止住血,等待御醫的進一步診治。
她看著伏龍手臂上的傷口,深入見骨,她的心不住地疼,她的淚水滴落了下來,道:“疼嗎?”
叱云伏龍搖了搖頭,道:“不疼,母妃放心,小傷而已。”
“這么深的傷口,你竟然說是小傷?”
“戲不做得真實一點,怎么服眾呢?”叱云伏龍笑道。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刀劍無眼,萬一……”
澹臺田婉把話又咽了下去,她拿起一塊干凈的帕子擦拭著伏龍額頭上的汗水,道:“這次實在是太可惜了,想不到木戈王妃竟然會拼死互助叱云彥。雖說不是親生的,但我覺得她把叱云彥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至于親娘,在臺上穩如泰山地坐著,嗯哼…錯失了良機,我們想再次下手可就難上加難了。”
叱云伏龍拉住澹臺田婉的手,道:“母妃,你答應我,不再落淚。這些年,你流的淚水夠多了,也足夠了。好戲才剛剛開始,還沒有結束,你慢慢欣賞就是。”
“難道你……”
在澹臺田婉的話未說完時,澹臺田婉的貼身婢女進來稟報道:“大妃,御醫已經在外等候,是否宣他進來為太子殿下診治?”
“宣他進來吧,伏龍的傷勢等不得。”
“是。”
而云章帝在一群近衛的護送下,帶上十名精選的御醫,匆匆忙忙地趕到木戈王府。
木戈王妃一回到府中就不住地吐黑血,府中請來的醫生都束手無策,因為不知毒針上所含毒物的成分,無法對癥下藥。
爾后,十名御醫到達木戈王府,集中會診、討論、醫治。
木戈王妃試了十幾種解毒劑,情況終于有所好轉,不再一直吐黑血了。
血吐多了,吐完了,人也會沒了。
一宿過去了,天也亮了。
木戈王府內所有人都沒有合過眼,當然也包括到府的云章帝。
所有人退出木戈王妃的寢屋,只留幾名婢女和一名御醫照看著,以防不時之需。
在府中的大廳中,云章帝一臉嚴肅地坐著,一群御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著。
“木戈王妃的情況怎么樣了?告訴孤,孤要知道真實情況。”
“王…王妃…王妃的情況不大好,她所中之毒實在是太過于霸道了,下毒之人實在兇狠,他想一針致命,不留活口。況且,王妃的背上中了三針,情況更是棘手。要不是木戈王爺及時點住王妃身上各個重要的穴道,延緩毒素侵入身體的五臟六腑,我想王妃還未回到府中就應該已經斷氣了。現在雖然王妃不再吐黑血,那是我們用了虎狼之藥,暫時緩住王妃的情況,這只是拖延時間而已,還請陛下恕罪,恕屬下們無能為力。”
“無能為力?孤不想聽到這四個字,你們要是治不好王妃,你們也不用活了,統統為王妃陪葬、陪葬!”云章帝怒道,一掌拍碎了桌子。
“陛下,屬下無能,還是陛下恕罪!”
“是啊!還請陛下恕罪!”
一群御醫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企圖保住脖子上的腦袋。
“陛下,不必如此。要是王妃命該如此,本王也認了,不能連累無辜之人。”木戈王爺開口求情。
“是啊!陛下,御醫們連夜醫治母妃不說,還暫時控制母妃吐黑血的情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管母妃的情況如何,都不要怪罪御醫。還請陛下收回成命。”叱云彥跪下求情。
“既然你們父子倆都開口了,那孤就饒恕你們這群愚蠢的御醫。”
“謝陛下,謝木戈王爺,謝世子!”
一群跪在地上的御醫感激涕零,他們脖子上的腦袋終于保住了。
“那王妃的性命,你們能延長多久?”云章帝閉著眼,用手撐著頭道。
為首的一名御醫俯首,道:“如果只靠尋常的藥劑,最多延長一日。但如果用以毒攻毒之術,可以撐到三至五日,最多五日。不過這過程會十分痛苦,屬下怕王妃的身子會先撐不住,爾后暴斃而亡。最終的決定,屬下們一時間也拿不住主意,還請……”
云章帝睜開眼睛,道:“不用再說了,用以毒攻毒之術,暫時保住王妃的性命,能延長一是一日。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謝陛下!”木戈王爺跪下,叩謝道。
云章帝趕緊扶起木戈王爺,道:“王叔客氣了,這是孤唯一能夠做到。不過,王叔放心,孤一定想盡一切的辦法救木戈王妃。”
“謝陛下,謝陛下。”
“世子,你先去照顧你母妃吧,孤想你母妃一醒來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云章帝支開叱云彥。
“是陛下。彥兒這就先行告退。”
叱云彥行了禮,退出了屋內,往王妃的寢室走去。
突然,叱云彥停下了腳步,緊跟在后面的硨磲剎不住腳,直接撞了上去。
叱云彥向前踉蹌了幾步,還好沒有摔倒。
“世子,你沒事吧!你怎么突然間就停了下來?”
叱云彥回過神來,道:“不對,這時候他們支開我,一定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不能讓我知道。”
硨磲摸不著頭腦,道:“不會吧,世子。當時我就站在旁邊,看得真真切切的,他們的神情很是自然,沒有半點眼神的交流。”
叱云彥道:“你忘了,陛下曾經打斷為首御醫的話。”
“可……”
“硨磲,你幫我去探聽一下他們的談話的內容,我還是要去照顧母妃,不然這欺君之罪,我可承擔不起。”
叱云彥說完后走了,留下硨磲一個傻傻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