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從羅剎掌管以來便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得做作奸犯科的事,不能傷害老弱婦孺,否則絕不饒恕。之前被廢雙足餓例子不再少數。
可這次要他們出手的是老劉,曾在牢中救過他們三兄弟的命。
當時,他們已經犯了事,被關了,而老劉也在里面。那時他們三兄弟不過是小打小鬧被關,并不知道在里面若沒人庇護,就只要挨打欺負的份,可偏偏他們三人脾氣倔,性子直,每日都得罪他們,遭一頓毒打,若非老劉出手庇護,他們大概是要死在里面了,所以這次老劉出聲,他們沒有遲疑。
“別廢話了,把這女人好好看著,等事成就放了吧!”為首的那人臉上有道刀疤,從眼睛一直銜接到脖子,可怖,猙獰。
等穎兒幽幽蘇醒過來時,已是傍晚,她被綁著,全身縮著,難受的很。她很清楚自己的身子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醒了,喝水!”其中一人看到她蘇醒,伸手把水遞過去,手剛伸出去便已經反應過來她被綁著,不能伸手接。
穎兒蹙著眉,四處打量著,心底一驚,搜索、拼湊著記憶。
是紫涵尋機會把她帶出來的,然后轉身離開。她的親妹妹難道就這么想要她死?
五年的時間,她天真以為所有人都會在原地等著,她實在天真,可笑至極!
紫涵恨她,恨的甚至忘記了她是自己唯一的親人,恨的只想要她死。
她自嘲著笑著。
綁架穎兒的三人除了其中一人臉上有道疤痕格外顯眼外,其他兩人都是高高瘦瘦的,長的并不猙獰、猥瑣。
“二哥,你別廢那個事了,等過幾天就把人放了吧!我心里七上八下的,這女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啊!”另一人已經撈過自己兄弟手中遞過去的水,徑自一仰而盡。
“不知道,不過她的樣子挺面熟的,我就是想不起來罷了!”
“管她是誰!”
看著幾人并無惡意的樣子,穎兒蹙著眉張口說道:“麻煩能幫我手解了嗎?”天方夜譚的要求,于一個被綁架的人來說簡直可笑至極。
可那幾人果真沒惡意,居然真的去解開了她手上的繩索。
別墅中,言晟靜靜的坐在客廳,有著風雨欲來的安靜。
殷一鳴平時掛著笑意的臉陰鷙,狠厲,不停的播著手中的電話。
“今天就是把整個x市給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楊穎!三哥,你是知道我的脾氣,如今幫派是你在管的,我人是已經老了,可也還沒到隨意讓你的人欺辱的地步,楊穎是我的女兒,她要是有什么事情,三哥你明白的!”狠翳的語氣哪里還是那個慈愛、有趣的老頭。
他羅剎的名頭在黑道到如今都有著威懾力。他是黑道上的一個傳說。
傳言他之前是便衣警察,后來臥底在前黑幫老大身邊,沒有知道期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居然親手殺了前老大,自己取而代之。他曾單人匹馬的從軍火商中救下了自己的兄弟。他能為兄弟出生入死,卻狠辣無情。
電話那頭維諾的應著:“一鳴你放心,今天上午我一定把人找出來交給你發落。”說話之人也是叱咤風云的黑幫老大,卻對他懼怕的很。
他很清楚殷一鳴在黑道的影響力,他的舊部聯合起來輕而易舉的能把他拉下馬。
沙發上,言晟猛的起身,卻被殷一鳴給拉住了。
“塵,找人你覺得沒有他們快,耐心點,穎兒會沒事!”他冷靜的說道。
“義父,如果他敢傷害穎兒,我要他生不如死!”血紅的雙眸就像受傷的野獸,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沉著。
攥緊了拳頭朝著墻上狠狠的一擊,血模糊了手背,沿著指尖滴落。
簡陋的倉庫中,三個男人手足無措的看著地上被血染紅了的楊穎,天人交戰著。
“大哥,這樣下去不行,這女人......”
“不行......不能送醫院!”
“......”
正當三人慌亂的爭論時,門被人砸開了。
“啪,啪,啪”三聲沒等那三人反應過來,三人的右手已中了搶。
言晟抱起滿身是血的穎兒,昏迷中,她如夢魘般囈語著:“阿澤,救我,救我們的孩子!”斷斷續續,不停的重復著。
言晟心底劇痛,抱著她的雙手輕微的顫抖著。
穎兒,你欠我的那么多還沒還,你怎么敢有事!
他腳下的步子踉蹌的朝著門口沖去,從未有過的絕望,從未有過的慌亂。
殷一鳴握著槍冷冷看著在地上打滾的三人:“按著道上的規矩,是你們自己了斷還是我動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滿身的殺氣。
那幾天抱著手臂痛的說不出話了。
“那就我來動手!”殷一鳴甚至沒有給他們求饒的機會,槍朝著幾人的腿,直接廢了他們的雙足。
醫院長廊中
沉寂的氣憤壓抑的人無法喘息,言晟身上的血跡還沒來得及換下,灼了人眼。
“怎么回事啊,她就不能好好呆在病房里嗎!沒事出去干嘛,要是她不出去,他們就是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來醫院搶人!”冷冽一拳拳的朝著墻上砸著,嘴上是責怪的,卻并沒有惡意的,只是想發泄自己心底的煩悶。
佐藤朝著他瞪了眼:“洌少說兩句!”
言晟沉悶的坐在躺椅上,安靜的讓人擔心。
他們幾人都明白,這一次孩子恐怕真的保不住了。
剛送到醫院時,威廉還沒進手術室就說:“阿澤,做好心理準備!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我會盡力救穎兒!”
威廉做事向來穩重,若非情況嚴重,他絕對不會說這么重的話。
冷冽懊惱的看了佐藤一眼,最終咬牙不再說話。
長廊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倏的,言晟口袋中的手機響起。
他拿起手機,眼底閃過一絲的狠厲,按下接通鍵。
電話那頭,沒等言晟開口,言灝的聲音便已經響起了:“晟,半小時到半島酒店!”
言晟冷冷的聽著,陰鷙的眸底瞬間冷凝,一身的血跡可怖,猙獰。
“言灝,你等著,我會讓你生不如死!”一字一句如同詛咒從言晟的口中吐出,冷酷,狠絕。
這一次,他不會放過這個男人,這個曾把他和他母親趕緊殺絕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因為他所謂的血統,可以冷血到派殺手來殺和他和母親,他居然用這么卑劣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孩子和女人,一個曾經屬于他的女人,他的親身骨肉。
“言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嘛,你竟然敢和我這樣說話!楊穎的命你是不想要了!”電話里,言灝的聲音已氣急敗壞,卻不忘威脅他。
言晟冷聲的笑著:“放心,訂婚典禮那天我會準時參加,送你一份大禮!”笑聲詭異的傳入言灝的耳中,讓他心底陡然升起了一陣寒意。
“你......”沒等他說話,言晟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耳邊,只能聽到一陣陣的忙音。
“老爺,楊穎被人救走了,我們派去的那三個人被廢了手和腿扔在關楊穎的倉庫里!”老劉布滿了傷疤的臉竟然有絲慌亂。
“什么,你怎么辦事的,找了三個沒用的人!你不是在黑道上混的很開的嗎,怎么找這幾個人!”言灝氣的臉都扭曲了,整個人急的噌的站了起來。
“老爺,你是知道的,少爺有殷一鳴護著,楊穎和殷一鳴的關系也不錯,他只要一出手,黑道就沒人敢插手了!”老劉有些為難的說著。
或許別人不知道殷一鳴的厲害,他在殷一鳴的幫派混過,直到他的厲害。
“老爺,楊穎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保不住了!”
言灝一愣,隨即朗聲的笑道:“那事情就更好辦了,沒了孩子,這個女人還有什么籌碼!”
冷漠的心,狠絕的男人,他大概忘記了,那孩子是他的親孫兒,留著他的骨血。他早已被血統,權利蒙蔽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