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閉的空間里,搖下車窗,汽油罐子里發出木材裂開的“噼里啪啦”聲,車里的男人女人都咽下一口口水,因為那黑暗之中有數不盡穿著白西服的人,像是要在火并中和他的人做出區分一樣。
他首先走下車,身后那四輛面包車里也滿滿當當地走下人來,那些兄弟手中的武器在黑暗之中發出白光,而周圍的那些白西裝的人越靠越近,一層一層地也越來越多。
吳玉如也下車,兩人面不改色地直視著一個電梯間,“叮”地一聲,那電梯間打開,里面一個滿頭白發走出來之后,身后哪兩個白西裝的人才低著腦袋跟上。
“敬禮!”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那周圍的白西裝一齊折去一半似得彎下腰去,這會這些人白茫茫地像是人少了一半。
“伊先生——”
發出這叫喊聲不是軍人,而是一群幫派成員,這聲音讓編輯耳膜都震動了一番,他目光平視著那個朝自己走來穿著一身運動服雙手扣在身后的長者,八字的白胡子輕輕翹著,“啪”地一聲只是一個白西裝的人擋住了他的走道,便被一腳踹開。
“狗東西,不知道給我讓開道嗎?”
那些人鞠躬成九十度,白壓壓的一片足有四百人以上,這位編輯敢說就算是總統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他首先走上前去。
“伊先生您好。”
這位編輯俯下身體將雙手送上前去,身后那黑西裝的小弟們也齊刷刷地鞠躬學著剛剛那些人大叫了一聲:“伊先生!”
“哎喲,這不是張老板嗎?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他感覺背后有一股力將自己的脊背往地上壓去一般,看來是這個江湖大佬看自己還沒有誠意,也只得順著這一股力道彎下去,他的頭發擋住了視線。
結果這人還是不屈不撓地壓住自己,要是平常人哪怕是不小心碰到自己,都用不著自己動手,可這位伊正賢可是這座城市的“伊正賢”。
“干爹”那只大手脫離開自己的身體,直到吳玉如將走上前來,那穿著藍黑色禮服裙擺露出撩人的曲線,他這才站直了身體。
“小玉,你也來了呀,我剛剛沒有看到。”
張翰自小就是在吳家度過,等到成年以后才接手了作為張家的龐大事業,但要在這座城市立足,一定得拜會伊正賢,也只好靠吳家前輩和伊正賢的關系,這人才對張翰的所做的事情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在乎蘇夏和這個女人背后的財富所以才舍得下臉來對伊正賢點頭哈腰,這是他愿意付出必要的代價。
“干爹最近真是越來越年輕了。”
他站直了身板,但根本輪不到自己說話,伊正賢將雙手遞去將律師的手包住,反復搖著,像是自己的親閨女一樣。
“哪里,小玉才是越來越漂亮了呀。”
說完話,這位江湖大佬將目光投在張翰的身上,一身阿瑪尼的定制西服好像在伊正賢的眼里什么都不是,自己在這樣的場景中顯得十分突兀。
“江湖非黑即白,小伙子怎么總是穿地這么花里胡哨的。”
說是這樣,但這伊正賢身上穿著的不也是一身紅色的運動服嗎?他心頭一陣冷笑,可還是低語謙卑地說道:“長輩說地對。”
他想起小時候,在馬路上逃亡時,只敢遠看著這人,不敢多接近,可眼下自己和這人也算是面對面了,但在其眼里還是一個小屁孩。
“小玉,今天來找干爹什么事情啊?”
那人轉過臉去,諂媚地露出笑容來,大手套著吳玉如的小手,一只手則是在那手上輕拍了一番。
兒時,這位吳家的公主時常陪父母去拜會這位大佬,現在好像自己就是那給人帶去的小屁孩一樣。
“啊,干爹,我今天是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
吳玉如臉上洋溢著笑,像是的確有極好的事情要告訴自己父母一樣,和平日里那律師作風決然不同,“滾!”那位長輩沖著那群白西裝的人們大吼一聲,那人群立馬讓出了一條路來,張翰也不由地嚇了一跳。
長輩拉著他的女人往電梯走去,而他跟在伊正賢的身后始終低著頭,那老人家的腳步極其輕快,這么大把年紀了步伐倒是有一些俏皮,那群自己的小弟則是和這群穿著白西裝的人一樣保持這鞠躬的姿勢停在原地,聽聞著“嘀嗒嘀嗒”地皮鞋腳步聲慢慢走遠。
身前那歡愉的老人家突然停下了腳步,“你跟來做什么,”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好像這個人真就也是自己的長輩一般。
他心里低語道:“干什么,干你啊,老東西!”但嘴里卻始終發不出聲來。
“哦,干爹,這好事也和張翰有關。”
“啊?”
伊正賢很訝異地搖過頭來看著他,他扶過身體來,臉上滿是感激地望著這位長輩,“那你也來吧。”
老人家牽著他的干女兒先進了電梯,隨后他才像是一只灰溜溜的老鼠一樣低頭板著臉走進電梯,站在這兩人的身后。
電梯里,吳玉如的手始終被這長輩抓著,他心上升起一陣殺意,即使是她的干爹,但老子的東西就是老子的,想著他心中默默發誓道:“一個月內,我一定要踩著伊正賢的尸體坐到這老家伙的位子上。
“哎喲,小玉,見到高興都給忘了,這個才想起來,你家父母怎么樣最近樣,可還健康。”
“可好了,謝謝干爹。”
這人忽地轉過頭來看向張翰,這位編輯也只能陪著笑臉應對著,而那長輩的臉一陰像是如果手上要是有什么武器一定得扎進張翰的臉上,惡狠狠地口氣叫道:“張家的狗子,”編輯心頭一怔,但又不好表達出來,手上也不好發泄,只得那小腿的肌肉緊繃著。
“艾家孩子那事是誰干得,你查清了沒有。”
“沒有。”
他點頭哈腰地對著這個男人道歉,結果聽見了干啞的“哈哈”聲,一旁的律師也沒法為自己辯解似得呆呆地站著,笑聲過后那老人家的眼睛又在他身上瞪了一眼。
電梯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