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淡,一地的銀白。月光如潔白的素練,籠罩在瑩白的雪地上,清幽之極。
幾個女子,堆著雪人,打著雪仗,玩得不亦樂乎。
“喜兒,你覺不覺得,這雪太好玩了!”
“好玩是好玩,就是手太凍了!”喜兒低頭搓著手上的雪球,她手腳快,很快的又要搓好一大堆了。
“你傻瓜啊,又要想玩,又怕冷,哪有兩全齊美的事!”白孤煙說著說著,手上正好又搓好了一顆雪球,瞟了一眼垂首正在努力中的喜兒,手一揚,扔了過去。
“說得也是!啊——”喜兒忽然挨了一球,一下就從雪地上蹦跳起來,“小姐,你太壞了,居然搞偷襲!”
看著小姐腳邊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雪球,喜兒陰測測的笑了起來,“小姐,現在該我喜兒發威了!”
說話間,她抱了幾顆球起來,一個接連一個的向小姐扔了過去。
白孤煙連連的躲避著,也不甘示弱的抱起幾個雪球,一個一個準的向喜兒發起攻擊。
雪球乍開,喜兒的身上,全是雪渣。
“喂,你們要玩,離我遠一點!別砸著我的雪人了!”正在做著雪人收尾工作的單向春,發現小姐就在自己身后,情況似乎于自己這地方不利,背對著白孤煙二人說道。
小姐太機靈了,喜兒五個難打中一個,她氣得圓圓的小臉鼓得更圓的忙對著單向春喊道,“春兒,別弄那個了,快點來幫忙,我被小姐欺負慘了!”
“叫了幫手也沒有用!”白孤煙得意一笑,又是一個球被她目標準確的扔了過去。
二人你來我往的互相攻擊著。
喜兒一個猛烈的球還擊了過來,白孤煙腳一跳,身子一偏,正好擦過了她的駝絨坎肩,直直砸向了單向春正好做完工的藝術品的鼻子,它散架了。
“啊——我的藝術品!”
轉身,看向罪魁禍首的喜兒,沒有絲毫的謙意,她跑了過去,成了白孤煙的幫兇,她搓球,白孤煙專門負責扔。
一時間,雪球伴著雪渣子紛洋得讓人眼花繚亂!
“啊啊啊——小姐,我不來了,你們都欺負我,我罷工,哦不,我罷玩,不和你玩了!”處于弱勢的喜兒,不樂意了,扔下了手里唯一的一個球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之上。
白孤煙走了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生悶氣的丫頭,“喜兒,你丫的能不能不要這么掃興致,打個雪仗也輸不起!”
“小姐,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讓我打幾下,看你樂意不?”
“誰說我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我不止腰疼,我脖子還疼!”白孤煙叉著腰,忍著想笑的嚴肅開口,“你要不要給我捏捏?”
“噗——”忽地喜兒笑了起來,“好了,敗給你了!”
青殺與玄色著人帶了一堆的東西過來,“小姐,你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白孤煙看了眼與他們一起過來的墨伍與石彥。
他倆倒是會安排,居然把阮經亙的兩員大將,也安排進來給他們打下手了。
她隨手指了一塊空地,“放那吧?”說完,她意味深長的瞅了喜兒一眼,她說今天她怎么這么容易就向自己服軟了,原來是這樣啊。
“聽說你們要在這地方,燒火烤肉,所以我們也來了,白姑娘該不會不樂意吧?”祝飛月從后面緩緩過來,他的身后跟著典凝萱與顓孫俊彥。
“呵呵,怎么會?”
“白姑娘!”顓孫俊彥溫柔地對著白孤煙打著招呼,換來白孤煙的點頭回應。
“小姐,他們怎么來了?”喜兒走了上來,挨著祝飛月看著面熟的顓孫俊彥,一臉的驚訝。
“你這包子臉的小妞,離本公子遠一點!”祝飛月皺眉,拔出腰間的折扇,戳在喜兒的臉上,不由的往后退了兩小步,極是嫌棄神色。
祝飛月的稱呼讓喜兒氣得當即就咬了牙,“小姐,別讓他們參合進來,喜兒不喜歡他!”
“算了吧,指不定我們明天或后天就回谷梁了,何必跟他一般見識!”白孤煙用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想想之前她的做為,也算是為喜兒間接的報了仇了。
小姐都這么勸她了,喜兒也只好忍著,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祝飛月,“算你走了狗屎運!”
四野寂寂,瑩白的世界,雪色無涯,就他們這些人,團坐在火堆旁,啃著烤得香氣四溢的大塊羊肉,喝點小酒,人生好不愜意。
白孤煙舉酒面向典凝萱與顓孫俊彥,“典公主,顓孫公子,這杯薄酒,就提前預祝你們即將喜結良緣!”
喜兒拉了拉小姐的衣袖,小姐或許現在還不知道,顓孫俊彥就是她的外公,葉丞相為她曾許過的未婚對象之一。
“謝謝白姑娘!”典凝萱羞澀的看了眼沉默不語的顓孫俊彥,舉著杯盞,回應著白孤煙。從早上,顓孫俊彥同意娶她之后,她對白孤煙倒是熱絡了許多,再也不如之前那般敵勢了。
不過,顓孫俊彥還是對她不溫不火的態度,讓她極是無奈。
“這生活真是好啊,可惜少了歌姬伴舞!”祝飛月喝下一口酒,看著茫茫的原野,少了些遺憾的感嘆!
“荒山野嶺的看跳舞,也不怕招了女鬼!”喜兒一直氣不打一塊來的坐在白孤煙的旁邊,自達祝飛月說她是包子臉之后,她就悶哼哼的啃著一大塊肉,每咬一口之前,嘴里都要呢喃一句,“居然敢喊我包子臉,我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女鬼怕什么,有本小姐在此,何方妖孽敢出來蹦噠!”白孤煙一說完,才豁然想起,自家降妖除魔的桃木劍還在姓阮的那里,真要有什么妖來了,她拿什么寶貝去降服。
祝飛月深深的看著她,一臉稟然的神色,丟了一個啊喲的眼神過來,緩緩的調子,意味的撇著嘴,“嘖嘖,就你也能降妖?”
“說了你也不懂,本小姐可是法寶在手,天下橫著走的人!”白孤煙站了起來,言辭激昂,落地有聲。
祝飛月疑惑地打量著白孤煙渾身上下,沒有一件他能看得出來是行走江湖的行頭,“那你的法寶呢?”
白孤煙立馬打斷他,“你問那么多干什么?想搶啊?”
“咳咳咳——我說你腦袋瓜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怎么總是把人往壞處想?你們給評評理,本公子像是見了什么都會心生歹意的人么?真是的!”
大家看著二人你來我往的嗆著嘴,都掩嘴偷笑著。唯獨對其本來就不滿的喜兒,冷著小圓臉,“我看你像!”
“包子臉,你若再多嘴!小心本侍卿挖你的雙眼,割你的耳朵,掏你的心,剁了你的雙手,送給你家小姐!”
“你敢?”
“你在說一句,你看本公子敢不敢?”祝飛月用折扇擋在他的臉前,獨留一只眼睛裸露在她的眼前,惡狠狠瞪向她,實足實的威脅外加恐嚇。
“哼!”喜兒欺軟怕硬的選擇了閉嘴,明的不行,那就回去畫個超級大大的圈圈詛咒他好了,她一定詛咒到他喝水要嗆,吃飯得哽,啃肉牙掉,睡覺床塌,睡娘子不舉,上茅廁沒人送紙的悲慘命運為止!
敢說她包子臉!就得有足夠好的心理承受能力來迎接她喜兒的報復!
“你倒是挺有能耐,拿本小姐的原話來嚇我的人?”白孤煙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埋汰。
“你看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你們了?就像你們這樣的性子,如果是生在宜春,可能墳堆上草都不知道長了幾茬了!也就是碰上我這么一個不打女人的好男人,才能僥幸還活著!看你們主仆三人,也就只有她!”他指了指單向春,繼續的表著他的看法,“看來還有點做人應有的禮儀!”
“哈哈哈——你說得對,我也不知道我白孤煙為什么總是會那么好運,怎么死都死不了!小的時候吧,掉了一次湖,大夫說我已經不行了,我愣是給活了過來。長大了些的時候,從很高的樹上滾了下來,居然連皮都沒有傷著。后來被狼追過,被狗咬過,被毒蝎子蟄過,還有這不更不靠譜的,就是前幾天,從那么高的山跌下,也還好好的站在這里和大家聊著天!”
“白姑娘,聽你這般說來,如今你能活著,還真是個奇跡!”典凝萱溫婉一笑,清華絕代的臉上,閃爍著羨慕。
這個女子,過得挺傳奇的!如果是她,想想都會做惡夢!
“本公子無比好奇,白姑娘你的爹娘是怎么樣的人,是怎么把你教導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的性格?”
她的眼睛晶晶亮,在這夜色里猶如一顆星辰,得意得眉飛色舞,“羨慕嫉妒我不?是不是很想知道?”
看著大家希冀的目光,她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想知道,可惜我偏不告訴你們!來來來,吃肉吃肉,現在不是拼爹的時候!”她豪情萬丈的站著,與旁邊溫婉嫻靜的典公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阮經亙站在遠處的樹下,他剛來,就聽到那串銀鈴般的笑聲。那個女子,邊說邊比劃著,她的嘴角邊,蕩漾著讓人目眩的笑容,在這瑩白的月光下,猶如遺落在人間,不受人間煙火熏染過的精靈一般。
她不像舉止文靜的大家閨秀,而是想說就說,想做就做,從不顧忌左右,從不顧忌后果。
他的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朗然的臉,一片的溫和。握著木劍的手,不由的緊了緊。
他想過去,但是卻又在猶豫著。
此刻的他,心情繁復,收到羅義的消息之后,他連早飯都沒有吃,立馬就趕過來了。
此刻!
她就在眼前,一如當初第一次在馬車上所遇見的那般,清新如玉得仿佛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他的心情忽地沉重起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做著什么重大的決定。
沉重的抬起了步伐,他帶著羅義,向他們走過去。
“啊,小姐,阮大人來了!”單向春最先發現,忙喊了起來。
聽到吶喊,眾人一驚,忙遂起身,排成規矩的行列,行禮。
白孤煙與顓孫俊彥也就只是起身站著。
“不知國師大人駕到,有失遠迎,望贖罪!”祝飛月一撩長袍,伏地行著大禮。
緊跟著,所有人都恭敬地齊聲喚道:“見過阮大人!”
剛毅的臉,俊朗如斯,冷傲偉岸的修長身軀,就那么的站在雪地里。濃密的眉,深不見底的眼,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他的高貴與優雅。色淡如水的唇,被他抿成了一條直線,光潔白皙的臉龐,在蒙蒙的月華之下,透著棱角分明的溫柔。看著對面忽然站起的女子,沒有理會地上的一行人,準確的說,他沒有看到他們。
天地萬物是靜止的,所有的原野是多余,他的眼里只有那么一個女子的存在!
她看著來人,并沒有多大的驚訝,相反的,在目光觸及到來人手上的木劍時,她興奮而歡悅地奔了過來。
“沒想到阮大人真是宅心仁厚,居然還把它給我親自送了過來!真是太謝謝你了!”
白孤煙從阮經亙手上接過桃木劍,嘻笑滟滟的感激。
自始之終,她連目光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過,就專注在那把劍上。
“哈哈哈,阮大人,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我還以為我與它已經無緣了都!”她笑得很燦爛,目光晶晶亮,閃爍的光輝并不亞于天空高掛的那輪清冷的月亮。
“你高興就好!”他黑得深邃的目光,盯著她光滑得沒有瑕疵的小臉,溫婉地淡淡說道。
“我高興,我真的太高興了!哈哈哈,好久沒有這么高興了!”她的言語之間,是真的興奮的,可見桃木劍對她是如何的重要。
余光所及處,怎么這些人還在地上?他頭疼地看了一眼祝飛月,優雅的抬了抬手,“都起吧,該干嘛就干嘛,就當本國師不存在!”
典凝萱有點郁悶,她一個堂堂公主與一堆平民一起給他行個禮,居然也能讓她等了這么久,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好像都沒看到她的存在。
“白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看著正要轉身離開的人兒,他忙出聲制止。
“可以,不過不能太久哦!”她說著,轉身對著正欲跟上來的青殺與玄色說道,“你們就在這等我就好,沒事的!”
說著,她跟著他到了遠處,一塊更加空曠的雪地之上。
他停下了腳步,忽的轉身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冰涼,柔軟滑膩。
“阮大人,你!”他突然而來的舉止,讓她有些無所適應,她眼神怪異的看著他。
他深情的看向她清幽明澈的眸子,聲音綿綿,如世紀的召喚,“煙兒,是你嗎?”
白孤煙對他突然的轉變有點不能適應,素手一伸,猛地在他眼向晃動著,“阮大人,你不會中邪了吧?”
他的目光依舊瞬也不瞬的凝視著他,很多的話,很多的相思,卡在喉嚨處,哪怕已經在心過濾過了千百次,此刻卻無從說起。
他的沉默于她看來,就是中邪了,她無視著他的溫柔如水的眸子,一個人喃喃自語,“還好還好,我有降妖除魔的法寶,阮大人你別激動啊,千萬的別激動啊!你放開我,我立馬給你去邪招魂!”
她用力的拉了拉,他的手卻像鐵生了銹一樣,鉗著她的手,讓她無法動撣。
“煙兒,我知道是你!”他輕聲的呢喃,篤定的語氣,溫和的聲音,在這空寂的夜色里異常的悠遠。
“對,我是叫煙兒,我爹爹和娘都是這樣叫我的!但是阮大人,你這樣叫,怎么讓我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呢?還有這荒山野嶺的,你這么叫我,讓人瘆的慌!”好像身上有毛毛蟲,白孤煙抖了抖清瘦的身子。
“煙兒,我的煙兒!”
“喂,阮大人,你別這么叫我了,你看清楚,我是叫白孤煙,但是并不是你所要找的那個人!”她有些無奈,怎么樣才能把他喚回正常。
“我爹叫白玄明,我娘叫葉雨茹,我大哥叫白嘉志,二哥白修竹,家住在谷梁的鄴城!阮大人,你醒醒,醒醒好不好?”他這樣望著她,讓她確實很害怕,這種感覺比她面對僵尸還要讓人發怵。
“不,你就是她!”他無比的肯定。
她口水都快說干了,他怎么能無動于衷呢?
“你怎么能這樣武斷!都說了,我不是,可你怎么就不能相信?”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他終于神色有了些變化,他的目光如炬,似乎能把她的骨頭焚盡,看透靈魂的深處,“真不是?”
“是不是,你派人去谷梁查一下我的生辰八字,不就清楚了?”
他終于放開了她的手,俊朗的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他把憂傷獨自的壓抑在了心底,“一定會查的!”
她才不管他查或不查,她是不是那個人,她還能不清楚么?好在他已經放開了她的手就好,低頭揉著被他捏紅了的手腕,“哎,你終于相信我了,真是不容易啊!”
時間靜默著,他的心中開始涌動著很大的波濤。
“煙兒,那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呵呵,只要你不把我當成’她’,還是可以的!”
“煙兒,煙兒,煙兒!”他連著喚了三聲,聲音綿長,似乎帶著無窮盡的相思,終于找到了一道缺口,要釋放出所有的情結。
“嗯!”她輕柔一笑,嘴角的梨窩頓顯,那細細淺淺的小漩渦,比浩瀚的夜空還要神秘,就如他記憶中的煙兒,與他在一起研究笛子時對他盈盈而笑時的一模一樣。他一時愰了神,向前一步,緊緊的抱緊了她的腰,“不要拒絕,讓我抱抱你!”說話間,他把頭擱在了她的香肩之上,閉上了眼睛。
他只是想要一個擁抱而已,一個能讓回憶暫時封存的簡單擁抱。
這——
他都抱上了,她能說不好么?荒山野嶺,孤男寡女,這樣相對無言,很讓白孤煙尷尬。他不說話,他倒是習慣,但是她不,于是,她無話找話。
“那個阮大人,你夫人沒怎么著吧?”
“她還好,已經被我休回了李家!”興許是扯上了他不愿意聽的李秋水,他放開了她,徑自走到一帶坡的地方,坐了下來,面朝那輪圓月,淡淡地說道。
她跟了過去,“沒事就好,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一直擔心著這事,生怕她真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讓我良心上過不去!”
“她若真有什么,也是她咎由自取!不管你的事!你對她已經很仁慈了!”
“大人真會開玩笑,殺人償命這道理我還是懂的!”她挨著他坐了下來,月盤很大,清冷幽靜,在雪色的世界里,整個的夜空都是寂靜的。
“煙兒,謝謝你幫我保住了白映青!這些年來,我忙,沒想到卻忽略了他!”他的目光游離著,悔不當初的把干爹放心交給了李秋水。如果干爹他也不在了,他想他連最后堅持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興許是我與他有緣吧,談不上什么謝不謝的!”
“煙兒,如果我愿意用三書六聘來娶你,你可愿嫁于我?”他望著月亮,悠悠地聲音像是在商量。
“阮大人,你想娶的無非就是我這個與你曾經的青梅竹馬同個名字吧?”她明知事情始末的,還是開了口。
“是!”他也不隱瞞給予了肯定,“那你還愿意嗎?”
“當然不愿意,且不說我與你沒有感情,就是有,我就是我,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她霍地起身站了起來,窈窕秀美的身姿,在朗朗的明月下,如風一般的輕柔,堅定的聲音,像是在宣誓,“我要向月亮一樣,做個天下間,無人所能取代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的嘴嚅了嚅,卻不知道說什么。
她的目光清澈,如幽泉般清幽,潔凈得很純粹。
但同時,她也是耀眼的!她閃耀在他眼底的世界,不是因為她的美貌,不是因為她那凹凸有致的玲瓏曲線,也不是此刻她那與雪夜背景之下,那黑白分明的輪廓,也不是因為她身上的寧靜淡泊,而是她身上獨有的精神。
或許她與“她”是不同的,她們一靜一動的性子,根本就存在著天壤地別的區別。
他看呆了,她還在那里對月,高舉著雙手。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了小雪,紛紛洋洋的灑在她那黑如長緞的及腰墨發之上,就像上天賜給她的精靈,讓她的發絲都瞬間有了某種的魔力。
如果她是“她”該有多好!
“宣樂國國師夫人,你真的就不在考慮考慮?”他知道她對阮府的那個煙雨香的閣樓很感興趣,此刻她若愿意,他想或許可以滿足她的這個好奇之心。
他也愿意,帶著她,走進他與“她”的世界。
他希冀的目光望著她,可她卻沒能如愿的給他想要的答案。
“如果做個女王,說不定我還能考慮考慮!”看著他忽然僵了的俊臉,她呵呵一笑,“開個玩笑,別當真,我不嫁你,不是因為你不夠好,而是我只想對我自己的人生更加負責一點!”
忽地,阮經亙想起了屬下從谷梁帶回的消息,他的目光沉寂了一會,文雅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猶豫。
看她如此的歡樂,她興許還什么都不知情!
“谷梁一年一度的朝廷逼嫁令馬上就要到了,你真的不再考慮?”
“有什么考慮的,不就是萬兩的罰金么?這點錢,我爹還是愿意為我交納的!”
他的嘴再度的嚅了嚅,“煙兒,如果,我是說如果,白家若遇上了什么事,你大可來找我!”
“你別烏鴉嘴了,我家能有什么事?”
“隨你吧,記住,有事來找我!”
他無奈的說完,起身向遠處的篝火走去。
月光把他修長的白色背影拉得很長很長,孤寂中透出一抹的落寞,她想,他看似風光的背后,想必有不少不為人知的辛酸。
他把一個死去了十多年的女子,深深的放在心上,不肯遺忘,她看透不了他這樣的心思,他這樣的堅持有何的意義?
但她卻相信有一點!
那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女子,她是不幸的!但同時卻也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