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煙行至隊伍前,看著正等在一輛比較中性的馬車前的李陽,樂呵著打招呼。“早上好啊,李大人!”
“嗯!”李陽,冷著臉色哼道。雖然對白孤煙的舉止不是中意,但是面對白孤煙那比城門還厚的臉上揚起的笑容如陽光一般的燦爛,還是無法選擇無視。
白孤煙伸著脖子偷偷地瞄了瞄,前面那輛華貴得不正常的馬車,空空如也,她賊奸地問道。“嘿嘿,那個李大人,您家主子還沒有出來?”
白孤煙那多此一舉的動作,并沒有逃得過李陽那對精銳的眸子.他表情淡淡地應聲道,“嗯!”
“嘿嘿,李大人,我怎么發現,您老人家好像不喜歡本姑娘呢?您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還是我哪里得罪您們了?”白孤煙行至他旁邊,哥倆好的搭只手臂在李陽肩上,斂下笑臉煞有介事的冷然問道。
李陽,被她突然的一個碰觸,感覺身上似乎立馬多了許多的毛毛蟲似的,渾身都奇癢得不自在。僵硬著整個身體,臊紅著一張老臉結巴著斷斷續續地言不由心地回道,“怎__怎怎__么么么么么會?”
李陽的回答,雖然與他身體表現出來的結果不一致,不過厚臉皮的白孤煙就直接地選擇她樂見的答案.于是,嘴角再次被拉起,一張極是狗腿的笑容,沒有半點隱匿.
“嘻嘻,既然不是,那李大人可以幫我一個忙嗎?”白孤煙看著李陽,笑得眉眼彎彎,瞇成一條線的眸子里水波蕩漾起晶亮的光芒。李陽沉默著,沒有應聲,扭曲著臉,看得出來,他的內心還在苦苦掙扎.
“您放心吧,就一個很小很小的忙!您也知道,以本姑娘與您家大人的交情,其實讓他幫忙,想必他斷不會拒絕我的!可是我又想想吧,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您家大人是干大事的,我也沒有必要殺雞用牛刀,李大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李陽短暫的一個深呼吸之后,很快地就恢復了常態.細細地想了想,她似乎說得也是實事,如果她開口,估摸著國師大人定然會答應的。看著白孤煙那微微躬著的身體,食指和拇指還沒有收起來的比劃著她所謂很小很小是多小的動作,認真得不得了的對自己一個勁兒憨笑著。忍著心中的不痛快,撇了撇嘴,暗嘆一聲,真是難打發的一個女子,他問:“白姑娘,需要李陽做什么?”與其讓大人與她之間有更多的糾纏,這個幫,由他來,在好不過。
“嘻嘻,小小事,找人幫我送封信!”白孤煙從懷里摸出一封昨天晚上,她連夜寫好的信,遞了過去。
李陽把已經密封好了的信件接了過來,看著空白的信封表面,驚詫地看著她,“姑娘,這是……”
“李大人,是這樣的……”她示意李陽附耳過來,然后賊瞇瞇地交待一番。
李陽拿著信,招手喚來了一個很精干的小伙,然后按著白孤煙的交待再次說了一遍。
看著小伙把自己的信慎重地揣進了懷里,手執著腰間的刀柄離開了,白孤煙心情不錯地徑自上了這一路屬于她的馬車。想著那個老妖婆讀著自己老實交待最近一段時間被她特殊照顧之后,自己所還的大禮,她那有可能發生的臉部表情,她就樂得忍不住拍得馬車里的小桌幾嘣嘣響。
夜色幽幽,露寒涼。阮經亙為了能盡快把白孤煙帶到安全的地段,馬不停蹄,夜不歸宿地連行了好幾日的路程了。
今夜,月盤朦朧,周圍裹了一圈銀色的光暈,散發著夜空的幽靜。隊伍已經離開南番幾千多公里了,這是一片空曠荒涼的山谷。山谷里雜草叢生,灌木成林.夜鶯低唱,蛙鳴蟲叫,遠處有一泓氣勢磅礴的瀑布,為這個月黑風高的夜帶來了一絲清冷的涼意。
隊伍連日的行程,人已困馬又乏,阮經亙發布命令:扎營過夜。
李陽立刻著人安排。帳蓬很快的就在一片淺草之上,被人給支了起來,阮經亙與白孤煙一人住一個,剩下的二十個士兵在另一個帳里休息,留下十個武器不離手地輪著守夜。
山谷的夜蛙鳴聲雖然有些小鬧,但是很快的,已經困乏的白孤煙,帶著終于要逃開嘉陽了的好心情,很快的就美美的進入了夢鄉。
睡到半夜,白孤煙翻了一個身.突然,一種毛絨絨的長東西,從自己的腿間感觀清淅地移到了腰側。來不急多想,慘白著臉,倏地一下,抓起桃木劍彈跳起來直沖出帳蓬,邊跑邊驚叫,“啊!來人啊!救命!”
一聲尖叫帶著驚辣劃破寂靜的夜空,守在帳外實在驚不起困乏正打著盹的幾個人,瞬間被驚醒,趕緊從四周警戒地圍了過來。
阮經亙亦第一時間從帳蓬里警惕地向著白孤煙的所在地走了出來,火把的光亮,一閃一閃地照在他凈白沒有瑕疵的臉上,看上去隱隱綽綽的,有些神秘,但卻隱深著讓她感覺有一種安神的力量。
白孤煙一個腦袋發熱,在這沒有安全感的草地上,嗖一下就竄到了阮經亙跟前,以迅雷之勢,攀在了他的身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雙腳夾上了他的腰,如一只八個爪子的魷魚一般,顫抖著瘦小的身體緊緊地死死地攀附在他的身上。
阮經亙看了看四周,異常的平靜,不像是有殺手或刺客之類的。低頭看著這個毫不避諱的女子,輕言問道:“怎么了?”低沉而有駁于臉容的醇厚嗓音,緩緩地響起。
“我的帳蓬里有東西,毛茸茸的,好嚇人!”白孤煙臉紅地丟臉道,自小立志斬妖除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種毛絨絨的小東西,沾在自己身上。一想起,有那種東西與自己有過身體上的接觸,她就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就出來了,那種恐懼感用毛骨悚然來形容也不為過!
阮經亙輕拍著她的背,給以無聲的安慰之后,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在,我會讓人處理的!”
他的聲音極是好聽,溫溫的,白孤煙也相信,但是身子還是不爭氣地哆嗦著.
“大人,怎么了?”李陽帶著已經準備戰爭的眾人,火速地從帳蓬里竄了出來,看著連外衫都沒披上的二人,那尷尬的姿勢,短暫的詫異之后,面不露色地地詢問。
“姑娘的帳蓬里有異樣,你帶人速速進去詳加細看!不準馬虎行事!”阮經亙慎重交代。
怎么又是白姑娘?每天鬧點動靜折騰那么一兩回,都成了她每天的家常便飯!今天他終于舒心了一會,他還以為她終于轉性了,沒想到!哎!李陽不滿地暗自埋汰著,怎么一扯上與她有關的事,國師大人就如此的費心盡力!不滿歸不滿,但是他還是面不改色的帶著人,走進了白孤煙的帳蓬。
白孤煙害怕得快,但是平復心情的速度也不是蓋的,看著李陽等人拎著不同的武器,離開了,她就有所好轉了。她從阮經亙的身上,滑了下來,清素而絕美的小臉,發絲有些零亂,但是卻更加的有種讓人憐惜的柔美。
“剛才真是對不起,貌似又給你們添麻煩了!”白孤煙此刻才發現二人都只穿了中衣,微低著頭,有些小尷尬。他已經幫了她不少了,而她卻總有麻煩他或他的人。最最重要的是,自己貌似又在嘉陽丟了臉面!阮經亙深炯的目光,定定地看著她,又濃又密又黑的長睫毛在火光下,在其臉上透下一道優美神秘的陰影.“更深露重的,走吧,先去我那里,加件衣服,別著涼了!”
白孤煙的小臉更加的紅了,越發的窘迫。想也不想便應道,“好!”身為一個女子,如此衣衫不整已經有駁常論的,更何況還讓好些個男人給看見。要是這么丟臉的事情,給傳到胖子老爹的耳朵里,她真不敢想象,她的耳朵會承受什么樣嚴重的后果!
似乎有什么不妥,她想了想,聲小若蚊解釋:“之前睡的時候,喝水恰巧把外衫弄濕了,所以……”所以她就脫了外衣睡。本來這也沒什么,但是她怕他引起誤會什么的,她還是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他就如早就知悉她的為人一般,聽到她的解釋,并沒有應什么,抿了抿唇角,走進了屬于他的地盤。
阮經亙的帳蓬又大又精細,物件雖少,但貴在精致。一進去,他就拿了一件屬于他的干凈外衣,自然給她披在了身上。待她坐了下來,他親手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來,“喝一口,壓壓驚!”
這一路,他并沒有給她安排個婢女丫頭什么的,畢竟這里不是他的勢力范圍,新買回的奴婢難免會有人見金眼開,把她的消息給傳到南番那里.看來,他確實欠了考慮.明天一過,應該就能出嘉陽了,這事,是該好好給她安排幾個近親照顧的人了!
“嗯!”她則慢慢地低著頭垂著眼睫喝著茶,二人都沒有再有談論.短暫的尷尬之后,對方則披了一件外衣,走出了帳蓬。
碰巧,李陽等人擒著一只尺來長的灰褐色的鼴鼠,走了過來。
“大人,就是個東西在作怪,嚇著了白姑娘!”
“是什么東西?”白孤煙放下了茶杯,聞聲從阮經亙的帳篷走了出來。
看著白孤煙一身男性的月牙白裹身,雖然大得離譜,有些不論不類,但是他李陽,今夜再一次的感覺被一道閃電給生生的劈懵了!大人居然把他的衣服給她披著,國師大人這是對這名女子上心了么?在國師府,那個白老爺為國師大人明媒正娶娶回來的國師夫人,他的妹子,這么多年,似乎都沒有受過他這么好的親睞!這?
“姑娘,只是一只鼴鼠!想必是出來覓食的!歪打誤撞地進了姑娘的帳蓬!”李陽聲音依舊,情緒掩藏得極好,沒有人知道就在剛才,他對白孤煙與阮經亙的發展程度做過一系列的推測,殺意在深深的眼底,一閃而過。
“哦,原來是這個小家伙!把它放了吧,看著怪可憐的!”雖然它剛才嚇著她了,但是她也不忍心把它殺了!
“大人?”
“姑娘說放就放吧!記得扔遠一點!別在嚇著白姑娘了!”
“是!”
李陽擒著那只鼴鼠帶著幾個人朝遠處走去,但是他們卻沒有把那只可愛的小家伙放了,而是在瀑布下的一處山窩里烤肉吃。
經過這一么鬧,阮經亙也不放心讓白孤煙一個人回帳蓬了。他讓人多燃了幾根火燭,著人拿來了白孤煙的衣服,安排了好幾個人守在帳蓬的外面,而他則走出了帳蓬。
帳蓬里,濃濃的男性氣息,極是安神,白孤煙就這么抱著雙膝干坐著.一路過來,阮經亙對他很是照顧,事無巨細的無微不至.說起來也奇怪,她也說不清是怎么回事,她對他的照顧并不排斥.他是個不錯的人,脾氣好,長相好,年輕,地位高,又有很大的勢力.按理說這么杰出的俊才,她應該對其很仰慕,心生男女之情才對,然而自己呢?卻鬼使神差般不可思意地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白玄明的影子,是那種如父親般的存在的高大的不同于陌生人的親密影子!
也許,這正是當初她信任他愿意讓他帶著自己離開南番的原因!
夜悄無聲息……
突然,一陣激烈的“嘭嘭嘭”打斗聲傳了進來,緊接著李陽火速地擒著刀直接竄進了帳蓬。
“白姑娘,外面來了一群不名人士,大人已經與他們交上手了!大人讓我來保護你!”
“什么?”白孤煙一驚,難道是外公的人?他們這么快就找來了!想著后果,她的小臉瞬然沉了下來,蒼白一片.外面的打斗聲很激烈,乒乓的兵刃相交聲,那是格外的刺耳。
她拎起她的桃木劍,直沖了出去,并對李陽大叱道:“我不用你保護,你快去助阮大人!”她可不想因為自己,讓他陷入被動的境地,如果真是她想象的來人,他們應該不會對自己怎么樣。可,阮大人帶著自己離開,于他的身份,他的安全,他的動機來說,對他就是不利的,難免那些人會對他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