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貨?”王家琪看看自己行李箱旁邊那雙鞋,又看看秦曦宇一身的名牌,便秒懂眼前這只“豹子”的嫌棄。
她揉著濕答答的頭發說:“是啊,我只有這么一雙鞋子。在寒山村來說已經算高檔了。”她長嘆一口氣,“本來我以為王立基叫我回來,可能是琴行要幾天免費演出什么的,過幾天后可以回到寒山村。所以,我并沒帶太多東西,很多生活用品都留在寒山村的宿舍了。”
秦曦宇聽著覺得不妥,插嘴問:“那你這星期住在王家,至少也有雙拖鞋吧?”
王家琪挑眉哂笑一下說:“睡傭人房,穿的都是以前女傭留下的鞋子。這些我是帶不走的。”她繼而嘆了口氣,“早習慣了。爺爺去世后,她就這么對我。傭人對我都比那三個所謂親人要好,西城王家,就是諷刺。”
“她?白彩玉?”秦曦宇停下筆,八卦起來。
說起這些事,王家琪頓然垂眸。
秦曦宇看了王家琪的表情,頓然明白。他頓時啞口無言,對于白彩玉待人的苛刻他是有所耳聞,只是但沒想到,自己丈夫的女兒也敢如此對待,真亮瞎了他的魔眼。
這時,秦曦宇的電話響起。莫徳其對著電話問:“老板,你要的女鞋已在倩瑤小姐樓下。”
秦曦宇瞬間皺起每天怒吼:“我去你的,誰叫你送那邊去?”
“什么?老板不是在倩瑤小姐的溫柔鄉里過夜嗎?”
秦曦宇被這種“自作聰明”的助理氣得頭頂冒煙,他對著話筒吼道:“你有沒有腦子啊?跟了我這么多年還學不會什么時候誰不能得罪。你是想我氣死奶奶嗎?我告訴你,你只剩下十分鐘,趕快!”
王家琪看秦曦宇氣得頭頂冒煙的樣子不敢插話,她只看看秦曦宇抿抿唇,倒抽一口氣。心想:還好,我不是那種萬能助理。
秦曦宇瞄到王家琪眼神里藏著的“幸災樂禍”的意味,他用筆頭指著她怒道:“別在這里幸災樂禍,你就是那個災禍!這么晚還要我助理幫你買拖鞋,你滿意了吧?”
王家琪心里無奈:其實是某人自作主張,本來打算將就一個晚上,明天自己出去買一雙的。偏偏某人就自找麻煩自己發脾氣。
秦曦宇停下筆,把硬皮本推到王家琪面前說:“看看,條件OK的話簽個字。往后翻,不準往前翻。”
王家琪不敢得罪,只管乖乖往后翻。她看著那些自私的“規矩”心里感嘆:還真是隨心所欲啊。她喃喃道:“負債八千萬;高級奴仆,有名無實的妻子,不能對任何人說,更不得在外勾三搭四;工作要隨傳隨到,有事必須先請假核實……等等等等,真多。每天無償勞役,為丈夫服務抵消八千元的負債?”
讀到此王家琪激動抬頭,問:“別著,每天勞役,為丈夫服務抵消八千元負債是什么意思?無償嗎?算起來是二十七年啊,二十七年我連基本的生活費也沒有嗎?”她驀然覺得可笑,甚至可以用荒唐來形容。
對于王家琪來說,背起妻子的名義其它條件都不算什么,只是二十七年的還債,沒有經濟來源,如同一個廢人的生活,被軟禁在這棟冰冷的大宅里,叫她怎能作罷。
秦曦宇霸道地說:“你一日三餐都在這里,好吃好睡的還用什么生活費?”
王家琪委屈地說:“難怪,難怪王鳳翎打死也不嫁給你。她那種嬌小姐怎受得了這種折磨?還清了八千萬的債務,都人老珠黃走不動了,到時候離開這里,身無分文,連退休金都收不到。哼!真是西城惡魔!”
秦曦宇聞言,他不可思議地看著王家琪。那個隨心所欲的條件他并沒想到這么深層一面,只是隨便作價。
王家琪紅著眼眶說:“天無絕人之路,我說過什么都答應的,我簽!麻煩一盒印泥,蓋個指印這份奴隸協議才有效。”
王家琪的遠慮讓氣氛變得沉重,當秦曦宇想搶回硬皮本時,王家琪已經握起鋼筆在最后一個條款下簽上名字最后一個字,并寫上日期。還冷冷道:“印泥!”
李倩瑤身上是小女人的嬌柔,而王家琪身上除了秘密還有一份難以言明的剛毅和遠見之思,連男人都無法及之。秦曦宇只能糊里糊涂地從公事包里掏出一小盒紅色的泡沫印泥,緩緩旋開盒蓋。
秦曦宇思潮驟然潰亂,他起身離開沙發,徒留王家琪一個坐著,在本子上蓋手印。
當他打開房間門想出去透透氣時,迎面撞上了莫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