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已定,杏兒非常溫和地說道:“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隨便問問,看看魯答應有什么需要,然后告訴娘娘,該準備的就準備。如果你不說,我們不知道,以后宸妃娘娘或者淑妃娘娘怪罪下來,我們可是擔戴不起的。”
“這個-------”綠兒想了好半天,才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魯答應覺得我和梅兒關系好,也想認識一下,所以就讓我過去了。具體的也沒有說什么,就是一些客套話,我在那里呆了一會,也就回來了。”
“真的就這么簡單?”杏兒不相信,一看就知道綠兒沒有說實話。看來不采取非常手段是不行的了,逼近綠兒,說道,“梅兒死得非常蹊蹺,雖然歐陽大人說她是失足落水,溺水而亡,可我和宸妃娘娘都不太相信,覺得沒那么簡單。梅兒是個非常細心的人,那個地方也不是第一次去了,自然會非常小心,不會遇到這樣的事。至于她是怎么死的,我相信你也是懷疑過的。”
“難道杏兒姐姐認為她是被人害死的,故意推進河里?”綠兒驚訝地問道。
“難道你不覺得蹊蹺嗎,你和她關系那么好,你應該清楚,她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呢?就算是失足落水,雖然是晚上,可亭香樓、靜德齋都有值班的人,綠兒如果真的呼救,怎么可能沒有人聽見呢?當然,我知道魯答應體恤下人,沒有讓人值班,可亭香樓呢,我親自安排的,怎么可能沒有人知道呢?”杏兒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看到綠兒不安的樣子,又說道,“當然,我知道魯答應是個好人,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但既然發(fā)生了,就要弄個清清楚楚。你和梅兒的關系那么好,你也不希望她死的不明不白吧。我只想知道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魯答應對你說了什么,僅此而已。我也看得出,有些事情魯答應不希望我們知道,所以肯定是特別叮囑。但宸妃娘娘是她姐姐,當然是非常關心,魯答應剛入宮,有些事不清楚,難免胡思亂想。萬一誤入歧途,或者鉆了牛角尖,可是不好的。說了這么半天,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難道還不準備告訴我嗎?”
“奴婢不敢,其實昨晚上魯答應真的沒有說什么。”綠兒一聽,也著急了,急忙跪下來,說道,“其實魯答應也是一片好心,她也是關心宸妃娘娘,怕新來的何貴人對宸妃娘娘不利。所以希望我看著點,如果何貴人來找宸妃娘娘,讓我告訴她一聲。”
果然是這樣,杏兒沒有猜錯,曹若燕就是要利用綠兒監(jiān)視魯月琴。不過聽綠兒的意思,不但沒有懷疑,肯定還答應了。這可怎么辦?杏兒非常擔心,她很想告訴綠兒,這是曹若燕的詭計,不能上當。可似乎又沒有理由,看來這件事還是要告訴魯月琴,從長計議。這樣一想,便說道:“魯答應說的沒錯,后宮爭斗這么激烈,是該告訴娘娘小心提防,我記住了,我會告訴娘娘的。今天的事如果魯答應問起來,你也不要說那么多。既然她不希望娘娘知道,那就依她吧。如果以后魯答應再讓你過去,跟你說了什么,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知道了。”
“杏兒姐姐,我記住了,我會這樣做的。”見到杏兒沒有再問下去,綠兒也松了一口氣,“如果沒有其他事,奴婢就告辭了,剛才還有活沒做完呢。”綠兒說著就要離開,卻又被杏兒叫住了--------
“等等。”杏兒追上她,看看周圍,小聲說道,“剛才我問你的事情、說的話,還有你自己說的話,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尤其是魯答應,你明白嗎?”
“奴婢明白,奴婢不亂說的。”綠兒保證道。雖然覺得杏兒今天非常奇怪,尤其是問的問題,讓人琢磨不透,既然她和宸妃娘娘懷疑梅兒是被人所害,今天在歐陽大人面前為什么沒有說出來,卻要告訴自己。但她沒有多問,她知道皇宮里非常復雜,想要保住自己,只有一個辦法,少說多做,這樣才能不讓人注意。帶著滿腹的疑問,綠兒轉(zhuǎn)身走了,回到亭香樓,做自己該做的事。
杏兒看她走了以后,也回去了。知道了這件事,當然要告訴魯月琴,于是就直接去了臥室。怕打擾魯月琴,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進去了。進去以后才發(fā)現(xiàn)魯月琴已經(jīng)起來了,坐在床邊,唉聲嘆氣。杏兒走過去,問道:“怎么現(xiàn)在就起來了,不多休息一會,曹若燕那邊還沒有動靜呢?”
“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我怎么睡得著,我可不是曹若燕。一閉上眼睛,就看見梅兒,大呼救命,噩夢連連的,都不敢睡覺了。”魯月琴痛苦地搖搖頭,似乎是無可奈何。想到一件事,便說道,“你去把綠兒叫過來,我要問問她。”
“不用了,奴婢剛才已
經(jīng)問過了。”看著魯月琴驚訝的表情,杏兒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完全是按照你的吩咐,沒有難為她,只是隨便問了問,也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當然,態(tài)度沒有你想的那么好,不過我看她的樣子,如果不說的重一點,恐怕就問不出什么,所以……”
“算了算了,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計較。”魯月琴理解地說道,“好了,你就告訴我,她到底是怎么說的?”
杏兒怕有人聽見,于是就走到魯月琴身邊,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魯月琴剛開始還非常安靜,后來漸漸變了顏色,最后站了起來:“居然有這樣的事,曹若燕怎么可以這樣挑撥離間?”
“娘娘,您別激動,先坐下。”杏兒扶著魯月琴坐了下來,安慰道,“我倒不覺得奇怪,曹若燕是什么人,她這樣做也算是意料之中,目的很明確,就是不想看見你和何貴人聯(lián)合起來。只是綠兒,不知道情況,被人利用,還以為曹若燕是一片好意。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
“還是不要告訴她了。”魯月琴搖頭說道,“梅兒就是這樣死于非命,難道你希望綠兒也遇到這樣的事嗎?算了吧,以后我們小心一點,不和何貴人來往也就好了。”
“娘娘,你不要那么擔心,雖然我沒有把實話告訴她,可她已經(jīng)答應我了,如果以后再遇到這種情況,她會過來告訴我的。”杏兒笑著安慰道。
“真的,她已經(jīng)答應了嗎,這件事會不會讓曹若燕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我怕……”
“娘娘,綠兒是知道分寸的,不管怎么樣,她是亭香樓的人,不是靜德齋的人,誰是主子,她應該很清楚;再說了,從這件事上也可以看得出來,曹若燕表面上是作威作福,實際上也是害怕,如果我們真的和何貴人聯(lián)合起來,對她也是不利的。”杏兒勸道,“綠兒就交給我,雖然我不能把真實情況告訴她,可有辦法讓她不要胡說八道。”
魯月琴想了想,點點頭:“好吧,就按你說的,這件事交給你,不過千萬不要難為綠兒。”又想到一件事,說道,“曹若燕在這里,有些事我也不好做。以后我就不打算單獨去見何貴人了,對她也不好。以后就要靠你了,有什么事你就替我去一趟吧。”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該怎么做。”杏兒點點頭,認真地說道。
兩個人正在說話,就見綠兒就匆匆地跑了進來,來到她們面前,請了安,說道:“啟稟宸妃娘娘,魯答應過來了,現(xiàn)在在外面等候。”
說曹操曹操到,來得真快。魯月琴和杏兒互看一眼。她們早就知道曹若燕肯定要過來,所以也是時刻準備。“讓她進來吧。”魯月琴淡淡地說道。
綠兒出去了,不一會就帶著曹若燕進來了。曹若燕進來以后,看到魯月琴正襟危坐,不茍言笑,杏兒站在旁邊,也是冷冷的看著自己,沒有一點熱情,心里涼了半截。懶懶地欠身,行了個禮,說道:“奴婢魯惠鳳見過姐姐,姐姐萬福。”
“妹妹客氣了,妹妹現(xiàn)在也不是一般人,皇上的答應,也是有身份的人,就不應該自稱奴婢了。”魯月琴淡淡地說道,“昨天晚上的事實在是不幸。說實在的,我也非常難過,那個梅兒也是個聰明丫頭,來到我身邊,我也是非常喜歡,沒想到遭遇橫禍,實在是讓人可惜。”
“是,我到現(xiàn)在也不相信,以為是做夢,可又是真真切切的,實在讓人痛心。”曹若燕也符合著說道,其實她也不想這樣,還有事情要和魯月琴說,可杏兒、綠兒在這里,讓她不好開口。對魯月琴使眼色,魯月琴好像沒有看見。萬般無奈,曹若燕只好說道,“妹妹有些事想和姐姐單獨說說,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屏退左右。”
沒想到曹若燕居然如此直接,魯月琴再也沒有辦法假裝看不見了,只好點點頭:“杏兒、綠兒,你們兩個出去吧,關上門,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是。”杏兒應了一聲,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魯月琴,然后就帶著綠兒離開了房間。她知道每次都是這樣,曹若燕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故意讓魯月琴把自己打發(fā)走,然后就開始對魯月琴不規(guī)矩了。曹若燕的表面文章做得非常好,不了解她的人,包括綠兒,都會以為他是個好人,實際上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裝,只可惜自己沒有辦法揭穿,就是害怕曹若燕對魯月琴變本加厲。想到這里,杏兒深深地嘆了口氣,該怎么辦啊,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個局面啊?曹若燕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的,杏兒不由地開始為魯月琴擔心。
看到杏兒唉聲嘆氣的樣子,綠兒有些不解,便關心地問道:“杏兒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唉
聲嘆氣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梅兒,心里有些難過,好好的一個人,就這么沒了,實在是可惜。”杏兒隨便找了個理由,應付地說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在這里看著,說不定里面會有什么需要,沒有人守著也不行的。”
“那好吧,我走了。”綠兒說著就退下了。
出于好奇,綠兒走了以后,杏兒看到旁邊無人,就走到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里面在說什么,聽了半天,什么也沒有聽到。是還沒有開始說話,還是故意放低聲音,不想讓別人聽見?杏兒覺得是后者,曹若燕歷來如此,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把自己打發(fā)出來了,肯定是不希望自己知道。不過這種事情杏兒還是可以猜出來的,不就是梅兒的事情嗎,就不知道曹若燕會不會承認,不過沒關系,只要知道她的人,都可以想得到,只要她別誣陷到魯月琴頭上就行。
臥室里,曹若燕看著魯月琴,半天沒有說話。這讓魯月琴心里發(fā)毛,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還是盡量保持鎮(zhèn)定。深吸一口氣,也看著曹若燕,不畏懼的樣子。曹若燕看到她故作鎮(zhèn)定的樣子,忍不住在心里發(fā)笑,明明非常緊張,還要故意這樣,以為這樣做就會讓自己害怕嗎,可笑。“你剛才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見何云秀?”曹若燕開門見山地問道。看到魯月琴驚愕的表情,笑了笑,說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睡著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們住的那么近,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看得見,只不過我剛才在和歐陽元說話,沒有時間搭理你們。實話告訴你,你一出去我就看見了,而且也知道你是去見何云秀。我現(xiàn)在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就想問一句,是還是不是,我要聽實話。”
曹若燕已經(jīng)把話說成這樣了,自己還可以不承認嗎,那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嗎?魯月琴沒有那么笨,點點頭,說道:“是的,我是去見何云秀了,你打算怎么辦吧?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和她見面,但這件事事關重大,我沒有主意,也只能去找她了,我相信她。事已至此,要殺要剮,你看著辦吧。”魯月琴說著,把頭轉(zhuǎn)到一邊,顯得無所謂的樣子。
“我從來沒有說過不想讓你和她接觸這樣的話,你是宸妃娘娘,她是何貴人,按照淑妃娘娘說的,我們應該互敬互愛,不能爭風吃醋。所以你們還是可以有來往的。但是,”話鋒一轉(zhuǎn),看著魯月琴,冷笑地說道,“你要分清楚是敵是友。比如何云秀這樣的人,心機很重,表面上和你非常親近,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在你背后給你一刀。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何云秀根本和你不是一路人,還是不要交心的好。”
“不是一路人?”魯月琴學著她的樣子,也笑了幾聲,“那你說,什么樣的人和我是一路人?像你曹小姐這樣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陰險小人,我是不敢茍同。和你比起來,何貴人也算是坦坦蕩蕩,和她在一起,我起碼可以得到尊重。”
“坦坦蕩蕩?既然是坦坦蕩蕩,明知道我是假的,明知道我不是魯惠鳳,為什么不去拆穿我,為什么不把這件事告訴皇上;既然是坦坦蕩蕩,明知道我曹若燕殺了人,為什么不敢說出去?說到底,也是害怕,怕我把他們家的事說出去,因為這件事比我的事更嚴重,如果說起來,小巫見大巫,皇上可能更感興趣。”蹲下來,看著魯月琴,認真地說道,“這些話我已經(jīng)和你說過許多遍了,我相信你也不想再聽了。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你,何云秀不敢把我怎么樣,雖然她對我非常不滿意,但也只是口頭說說,實際上不敢怎么樣。關于這一點,我覺得你應該很清楚,以卵擊石,你們是不會成功的。所以你以后和何云秀在一起的時候,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心里很明白。不過既然她沒有放過你,你就替我?guī)б痪湓捊o她,你就說,讓她不要多管閑事,否則的話我會讓他們?nèi)伊⒖滔г谒腥嗣媲啊!?
“曹若燕,你有那么大本事嗎,你以為你是誰。”對于曹若燕的狂妄,魯月琴看不慣,忍不住反駁道。
“我是誰,我是曹若燕,是未來這個后宮的主人,你說我有沒有這個本事?”曹若燕更加得意地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天晚上我到底對皇上說了什么嗎?告訴你吧,該說的我說了,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一部分,至于是什么,我不會說,你可以去猜。如果你還想活命的人,就不要和我對著干,聽我的安排,成為我的得力助手,事情成功了,我是不會把你怎么樣的;如果你也想讓何云秀活著,就把我剛才的話告訴她,若是她能夠安安靜靜的呆在自己的紫薇閣,什么事都不要管,我也可以既往不咎,怎么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