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曹生明找了二十年,等了二十年,不就是爲了這一天麼?”李嬤嬤無所謂地冷笑道,“我早就知道,當年的事沒有那麼容易就結束。雖然我沒有去江落城,但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陳穆文是不是已經死了?”
曹若燕點點頭:“是,不過不是我爹,而是皇上派的殺手歐陽元。不過福興鏢局的滅門慘案,確實是我爹所爲。”
“那陳雪音和皇甫夜呢?”
“我派人殺了。”曹若燕很平靜地說道,“不過不是因爲我爹,而是因爲付瑞海。本來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是想給他們一條生路的,可後來我發現付瑞海喜歡陳雪音,我不想讓他背叛我,就秘密地讓人把他們殺了。我得不到的東西,沒有人可以得到。不過這件事付瑞海還不知道,希望你不要告訴他。”
“這件事是你做的過分了,其實你無須擔心,陳雪音是皇甫夜的妻子,她和付瑞海是不可能的,你又何必……”李嬤嬤皺了皺眉頭。
“我就是不服氣,付瑞海總是說我不如陳雪音,我哪裡不如她了?”曹若燕自問道。
“既然答應了要放他們一條生路,就不應該出爾反爾,失信於人。如果將來付瑞海知道了,他會怎麼想,你考慮過嗎?”
曹若燕搖搖頭:“我沒有仔細想過,因爲我知道付瑞海總有一天會明白的。爹爹做事雖然是心狠手辣,但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殺了皇甫凌天,又利用皇甫夜得到了夜明珠。皇甫夜知道了事情真相,肯定不會作罷,只有殺了他,我們纔可以高枕無憂。”
“你讓誰去殺他們?”
“歐陽元,雖然他不是我們的人,但他居然看出了我所有事情,想來想去,也只能靠他了。”曹若燕無奈地回答道。而後,轉過頭看著李嬤嬤,問道,“奶孃,我猜想你肯定知道很多事情,也知道那顆夜明珠,你能不能告訴我,這裡面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李嬤嬤搖搖頭,平靜地說道,“我就是個普通女子,這樣的事情我沒辦法知道。但現在曹生明已經得到了夜明珠,也許很快就知道了。”
“問題是,爹爹已經把它交給了皇上,如果真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們就不可能公佈出來,更不可能昭告天下。這個秘密就會成爲永遠的秘密。我好不容易纔得到它,就這麼算了,我不甘心。”
“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他們可以毀了夜明珠,卻無法毀掉裡面的秘密。既然夜明珠已經出現了,那說明二十年前的事就要重新開始了。雖然我不知道夜明珠裡面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但我的感覺不會錯的。相信我,過不了多久,這裡可能就會有大事發生,說不定比二十年前還要複雜。”李嬤嬤說完,走到窗戶旁邊,看著湛藍的天空,深深地嘆著氣。
曹若燕覺得李嬤嬤現在這個樣子有點奇怪,她似乎在想著什麼,目光深邃,和她相處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李嬤嬤的真實身份是曹若燕的親姨媽,也就是
她母親的妹妹,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連喜梅都不知道,更別說付瑞海了。也是因爲她,曹若燕才知道母親去世的真相。起先她並不相信,知道了她的身份,就不得不相信了。她隱隱地感覺到,這個姨媽知道很多東西,不僅僅是母親的死亡,肯定還有,比如那個夜明珠。正準備發問,卻聽李嬤嬤又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二十年前的事,對不對?不過我不會告訴你,因爲我也只是道聽途說,並不是非常清楚,就算告訴你了,也不一定是對的。這件事還是讓曹生明親口告訴你吧。”
“我爹他不會告訴我的。”
“不,他會的,他需要你的幫助,他這樣培養你,不僅僅是讓你陪王伴駕,想要在皇上面前鞏固他自己的地位,必須掌握夜明珠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解開了這個秘密,我就可以在後宮裡立於不敗之地?”
李嬤嬤點點頭:“可以這麼說吧。哦,對了,你真的那麼肯定皇甫夜和陳雪音死了麼?”
“那當然。歐陽元的武功和師兄差不多,對付他們兩個人可以說是綽綽有餘;再說,歐陽元是皇上的人,一直想殺了他們,這個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奶孃,你怎麼了,奶孃?”曹若燕說的正得意,卻發現李嬤嬤突然暈倒在地,趕緊扶起她,急切地問道。
“沒什麼,老毛病又犯了。”李嬤嬤掙開她的手,坐了起來,“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你父親快要回來了,看到你在這裡,他會不高興的,你走吧。”
“哦。”曹若燕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聽她的話,站起來,走了。但心裡總是不踏實,李嬤嬤今天真的和以往不一樣,尤其是聽到陳雪音名字的時候,好像特別緊張,曹若燕覺得這裡面有問題。所以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趴在門口朝裡面看,只見李嬤嬤跪在那裡,雙手合十,喃喃自語。她是在和母親說話嗎?曹若燕猜測道。她說的是什麼,卻聽不見。
付瑞海一個人走在大街上,顯得百無聊賴。他覺得自己非常奇怪,呆在府裡吧,一天到晚想出來;可是出來了,卻又不知道該幹什麼。歸根到底,還是因爲曹若燕,因爲不知道怎麼和她相處,所以想躲著她。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一家人,總是要見面的,自己不能離開。無奈地嘆了口氣,四處閒逛。無意間擡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怔了一下,她怎麼來了?
對面的陳雪音也在擡頭的一瞬間看到了付瑞海,終於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心裡面百感交集。想笑,笑不出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終究沒有落下。陳雪音想過,來到京城,肯定會見到付瑞海,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或許這是好的,起碼沒有看到他和皇甫夜刀劍相對,或許應該慶幸。兩個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前進,沒有後退,只是看著彼此,讓時間流逝。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陳雪音清醒了,想走過去,哪怕打聲招呼也好,卻見付瑞海對她搖了搖頭,陳雪音頓時有些失望,
原來他是不想見自己的。剛要離開,擡頭卻看到付瑞海對自己笑了笑,點點頭,轉身走了。陳雪音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趕緊跟了過去。
陳雪音跟著他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見他停了下來,於是也停了下來,兩個人相隔大概百米的距離,陳雪音卻不敢靠近一步。付瑞海看她站在那麼遠的地方,等了一會,她還是沒有過來,於是只好過去。陳雪音看他走過來,有點緊張,也有點期待,沒做什麼,只是在那裡等著。付瑞海走了過去。看著她,打量了一陣,陳雪音此刻有點風塵僕僕的樣子,看起來走了不少路。可爲什麼只有她一個人,皇甫夜呢?付瑞海心裡有點不安。“怎麼到這兒來了?”輕輕地問了一句,言語中透露著無限關懷。
“找人。”陳雪音平靜地回答道。
“皇甫夜?”付瑞海猜了一個答案,除了他,好像沒有別人讓陳雪音這樣不遠千里地來到京城。陳雪音震了一下,點點頭,沒說什麼,只是輕輕地嘆氣。付瑞海一見是這樣,不禁苦笑,原來心裡竟是希望她是來尋找自己的,怎麼可能,自己和她無親無故,憑什麼這樣以爲?想問問怎麼了,卻覺得這個地方不方便,於是問道,“你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吧,我剛好有個地方,比較隱蔽,沒有知道,你就住在那兒吧。”說著,就轉過身,往前走。走了幾步,卻沒有發現後面的人跟過來。回過頭,見她還站在原地,猶豫不前。付瑞海只好返回去,重新問道,“怎麼,你不放心,不願意和我走?”
陳雪音趕緊搖搖頭。
“那就跟我走吧。”付瑞海說完,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卻走得很慢。直到感覺後面的人跟了過來,才加快了腳步。
兩個人走了很長一段路,終於在一個茅屋門口停住了。付瑞海打開房門,讓陳雪音進去,自己也走了進去。“這是義父的家。”付瑞海介紹道,“自從我學藝歸來,回到曹生明身邊,義父就住在了這裡。一邊教我武功,一邊保護我。這個地方非常安靜,沒有什麼人,而且我每個月就來兩次,都在晚上,所以也沒有人發現。這裡很安全,你可以安心地住。”
陳雪音打量一下屋子,非常簡單,一櫃一牀一桌一椅而已,其他的什麼也沒有。而由於長時間沒有人住了,有些灰塵而已。陳雪音和終悔道人在一起好長時間,知道他喜歡簡單的生活,所以也並不奇怪。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緩緩地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是來找皇甫夜的。我們到了關外,很快就成了親。成親以後第二天,他就留書出走了。”
“什麼,你們成親了?”付瑞海顯得非常驚訝,?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裡一片酸楚。
陳雪音平靜地點點頭:“是的,這是早晚的事,我們沒有耽擱,反正已經……”陳雪音突然想到山洞那天晚上的事,羞愧難當,在付瑞海面前,卻不敢說出來,怕他瞧不起自己。
“是他提出的,還是你提出的?”付瑞海壓著心裡的難過,輕輕地問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