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高昂一如既往的早起,快速洗漱飲食后就開始做早課,靜思過往得失,冥想天地奧秘,然后打坐運轉《混沌歸藏訣》,雖然這一系列下來他都感不到任何收獲,但他還是一絲不茍的完成。
因為他非常清楚,業(yè)精于勤荒于嬉,修煉上任何一點進步,都要植根于平日一絲一毫的積累,無論什么情況之下,他都要咬牙平復心境,寧神靜心,將應該做的功課做好。
心可以碎,但手不能停。
即使現(xiàn)在他四周致命危機滿布,隨時會在他完全意想不到的時候降臨,但他只要還有自由,就不能找任何借口放松對自己的要求。
早課完畢后,他就離開洞府下了后山,來到了客棧大堂。
那個侍應老者小林看見高昂,馬上微笑著說道:“客官,昨晚睡得可好?”笑容依舊十分職業(yè),看起來真的就是一個非常稱職的侍應。
但高昂當然知道這個小林絕對不簡單,他快步走上前,拱手說道:“晚輩昨晚睡得很好,多謝前輩?!?
小林繼續(xù)笑問道:“小友此時前來心島城,應該是來參加神識大比的吧?”
高昂道:“不是,晚輩修為一般,不敢參加神識大比。”略微一頓,低聲問道:“不知前輩可否知道,在這心島城哪里可以買到那些最近的消息?”
小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卻是從柜臺下面拿出一片玉簡和一個儲物袋,遞給了高昂。
高昂接過,發(fā)現(xiàn)儲物袋之中正是他昨天交的住房定金,玉簡之中則是心島城那些暗部的信息,他也不矯情,馬上就收了起來,道了聲多謝,然后就出了大門。
剛出大門,他就是一愣,因為此時大門外的石凳之上,竟然坐著一個他非常不愿意看見的人,正是他的仇人趙博弘的親姐姐趙瑜璇。
他當然不想理會,祭出飛劍馬上就走,趙瑜璇卻是大叫一聲:“高昂!請留步!”
他充耳不聞,繼續(xù)飛行,趙瑜璇緊追不舍,又加大了音量:“高昂,有要事和你商量!”
這樣一來,頓時引得四周眾人紛紛側目。
高昂卻不在乎,加快速度,幾個呼吸之間就將趙瑜璇徹底甩掉,消失在人海之中。
趙家都已經(jīng)派出元嬰中期來殺他,這趙瑜璇明顯也是一個只幫親不講理的扶弟魔,和她還有什么好說的?
趙瑜璇眼看追不上高昂,還是在后面大聲叫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你為何要糾結于過去的事情不放?”
然后還是向高昂所去的方向飛了過去。
高昂雖然遠去,但還是聽到了趙瑜璇所言,頓時差一點就要惡心到吐了。
我們的仇怨是怎么開始的你他*媽的不知道?趙博弘要逼老子當奴隸老子不肯,他就要取老子的性命!老子一再退讓,你趙家人卻步步緊逼,一定要將老子置于死地,你他*媽的竟然還有臉對老子說“冤家宜解不宜結”? 你一個年輕女子,居然也能夠將這種超級不要臉的神功修煉到如此高深的境界?
如此一來,高昂對趙瑜璇的印象就更差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光影閃動,一個中年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高昂的前面,攔住了高昂的去路,此人左胸上的徽記和趙瑜璇的相同,但多了一個紫圈,顯然是長老層次的大人物。
此地乃是心島城中央大街區(qū)域,高昂自然不需再過于懼怕元嬰修士對他當眾動手,停了下來,卻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
此人見高昂如此無禮,眼中立即就有怒意和兇光閃過,但還是和顏悅色的說道:“高昂,某是趙家長老趙和濟,瑜璇說得很好,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和我們趙家之間的事情多有誤會,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解開那些誤會可好?”
高昂很煩,也不相信趙家人是真的想要和他和解,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你們趙家當真要和我和解?”
趙和濟畢竟是元嬰修士,他一句話都不說扭頭就走,很有可能徹底惹怒趙和濟,還讓趙和濟找到借口對他當眾動手。
“那是當然!”趙和濟馬上應道,“不過現(xiàn)在城里面太過擁擠,基本找不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不如我們到城外……”
高昂聽到這里,就再也不愿意浪費時間,截斷了趙和濟的話,大聲說道:“到野外好讓你們偷偷的殺了我?這么明顯的伎倆你們也好意思使出來?不必再說了,你們趙家如果真的要和我和解,先發(fā)全城通告,然后帶上幾個得力的公證人來找我,我一定會同意?!?
言罷拐了個彎,繞過趙和濟,繼續(xù)往前飛。
趙和濟頓時恨得牙癢癢的,眼中兇光畢露,但還是強忍著不敢動手。
花惜之那頭才剛剛逼著鹿鳴城城安司取消了對高昂的通緝令,他這頭就馬上當眾對高昂出手,他們趙家豈不是狠狠的打了花家的臉?
趙家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化神大能趙經(jīng)致,還有一個可能還在的化神大能趙光宇,但也比不過花家那五個如日中天的化神大能???
在花惜之強勢介入之后,他們趙家想要滅殺高昂,就只能暗地里偷偷地干了。
他就是萬分不理解,高昂區(qū)區(qū)一個破爛筑基散修,憑什么就入了花惜之的法眼?
這時,趙瑜璇也趕了上來,看著一臉鐵青的趙和濟,密靈傳音道:“十二叔,你也留不下他嗎?”
趙和濟沒好氣的回道:“這不明擺著嗎?”
“哦,對不起。”趙瑜璇報以歉意的笑了笑,又密靈傳音問道:“能不能潛入尋覓客棧偷偷的拿了他?”
“這個想法千萬不要有!”
趙和濟馬上瞪了趙瑜璇一眼,也密靈傳音說道:“尋覓客棧開在中央大街最繁華地段一百多年都安然無恙,絕對至少有元嬰后期暗中坐鎮(zhèn),我們還是想辦法在野外動手最保險?!?
“是!”趙瑜璇唯有點頭稱是,“那就只能麻煩十二叔了。”
“我現(xiàn)在就叫上你十五叔一起去城外侯著,我們已經(jīng)在每個城門都布控了暗部,他一出城就會通知我,你也得去盯著博弘那小子,別讓他對高昂動手!他肯定不是高昂的對手?!壁w和濟叮囑了趙瑜璇一句,馬上就消失不見了。
不久之后,趙和濟就出現(xiàn)在東南門一百多里外一座荒山之巔,身邊還多了一個人,容貌和他有一兩分相似,應該就是他口中那個十五叔了。
趙和濟和十五叔開辟了一個臨時洞府,布置了陣法,正準備打坐靜修,面前忽然有一道光影閃爍,還沒來得及反應,馬上就覺得身體突然一緊,神識也變得遲滯,片刻之后就雙眼一黑,永墜黑暗之中。
另外一邊,十五叔也是如此。
然后,那道光影才顯出真人來,竟然是程蝶衣。
原來,程蝶衣離開尋覓客棧后,并沒有立刻離開心島城,而是去了各大商盟求購那些可以修補殘缺枯槁神魂的頂級靈藥靈丹以及相關消息,然后就發(fā)現(xiàn)了趙和濟堂堂一個元嬰中期前輩,高了兩個大境界,竟然敢逼迫和準備暗算高昂,頓時怒火中燒,離開心島城的時候,就順便綴在了趙和濟的后面。
趙瑜璇只是金丹初期,她不屑于動手,但趙和濟和十五叔她就可以悍然出手了。
只是趙和濟和十五叔這兩個趙家上一代有數(shù)的天才就有些郁悶了,連殺他們的人是誰都不知道,就在最好的年紀化成了兩團星星點點的飛灰。
只不過這些飛灰并不可憐,也并不殘酷。
程蝶衣出了洞府,彈了彈手指,一個小小的火球飛了過去,幾個呼吸間就將那個臨時洞府燒成巖漿,然后就拍了拍手,消失不見。
這時,高昂已經(jīng)成功的進入了細雨堂,開始購買消息了。
他列出的清單很長,包括了修真界最近發(fā)生和將要發(fā)生的重要事項;三大城及附近重要坊市幾乎所有宗門世家和其他大勢力最近的動向;他們那些核心子弟重要子弟的動向,里面自然就包括了月羽兮和雨心蕊的消息,又不至于引起懷疑;互助改命堂的動向,成風路、東方正、吳旌和游石的動向,湯凱的動向,那個銀發(fā)老婆婆的身份和動向。
然后還有俞舞璉和邱琨的動向,這兩人層次不高,以及那個銀發(fā)老婆婆身份不明,他都特意附上了畫像。
接待他的那個侍者,拿著清單略略一看,就皺起了眉頭,對他冷冷的說道:“你區(qū)區(qū)一個筑基初期,也敢打聽這些消息?”
此人多數(shù)時間都在細雨堂內(nèi)接待客人,并不認識高昂,就當高昂只是區(qū)區(qū)一個筑基散修了,所以才會如此,細雨堂又不是什么消息都賣,也不會什么人都隨便賣。
高昂很是無奈,只好故意很大聲的說道:“不是說細雨堂是客皆迎童叟無欺,只要有靈石就能夠買到所需要的消息嗎?為什么我就不能購買了?”
那個侍者頓時臉色一黑,正要呵斥高昂,卻聽門外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何事如此喧囂?”然后走進來一個老者,正是他的上峰執(zhí)事。他趕緊低聲交代事情,然后將高昂的清單交給了那個執(zh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