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
他想起肥貓將戴尤佳介紹給他的“大方”;他想起肥貓容忍戴尤佳的小姐脾氣時的寵暱;他想起肥貓看到戴尤佳與他在一起的縱容。。。
可是,老貓,從來也沒有怪過他。
如果愛情如此醜陋,如此多餘,他但願他從來也不知道。
原來這就是愛情。它讓兄弟反目,它讓女人嫉妒,它讓男人瘋狂。
“哈哈~~~”天使的笑得極爲苦澀,他不要的東西,他沒有的東西,他缺少的東西,女人們卻不停地在他身上找。爲此害了兄弟,害了朋友,害了身邊這許許多多的人。。。
從來沒有像此刻,天使感覺到這個世間並不需要他的存在,人們會生活的更好,他的兄弟不用爲他而受罪,他的朋友還是原來的朋友,他的父親可以和母親快快樂樂地安享晚年,而不是顛沛流離到陌生的宇宙中去。
“你說的對,非常的對,我是白癡,徹頭徹尾的白癡!像我這樣的白癡,活在還有什麼意思?”有誰見到過如此這般喪失鬥志的天使?前一刻,天使還意氣風發要征服人類的強敵:波利美亞,解救他的兄弟,證明太陽系文明的強悍和不可侵犯。
不過轉眼間,天使就如喪家之犬一樣落魄之極。
心神俱喪的人,他還是那個天使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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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人類拋棄了人類,還可以說是人性的陰暗面在作祟;那麼,如果是非人類的背棄呢?
那個由人類一手研製出來的主星,剛剛在戰場上救了無數人的超級巨形計算機,那顆行星級別的戰爭堡壘,居然也選擇放棄人類,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極大的失敗,人類文明發展極致的慘敗!
只因爲科技高速發達的今天,人類醜陋的天性卻得到徹底的暴露,人性中美好的一面早已淪落地獄。
3727年五月末,被各方遺棄的太陽系聯盟人民,以及太陽系外十二方主要勢力的人質代表,不知反省,仍在吵吵嚷嚷地要嚴懲戰爭狂分子天使,讓他爲人類被棄命運負責,要判處他的死刑。
若不是肥貓臨走前的安排,若不是那支忠勇的天使軍團以譁變相要挾,若不是主星的突然“變卦”,天使的命運也許在談判結束的那天就決定了。
萬念俱灰的天使,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天使,人類曾經的英雄象徵,那如天人般傲然不羣的存在,現如今,卻一天到晚醉醺醺尤如幽魂一樣,東遊西蕩,無視衆人仇視他的目光,惡毒的咒罵,報復的攻擊。他在哀嘆他失去的所有麼?沒有人知道,因爲人們從來就未曾過天使爲誰消得人憔悴,天使是應該冷情冷性不受世俗的制約的。
被棄的聯盟領導層,被肥貓施計控制的十二方勢力代表,在得到主星的上訴後,聽到它的要求後,嘈雜的人類世界終於學會了安靜,終於開始思考沒有主星的未來,終於學會了“寬容”。
人類不得不妥協。
主星,小杜愛德博士歷經四十年的開發研究,結合了人類千百年來的智慧結晶,生物電腦人意識發展到極致的代表。他要求給予生物電腦人獨立的人權,獨成一方,自由發展。他是所有生物電腦人的頭,他控制了人類世界賴以生存的國計民生,他更是掌控著波利美亞人肆虐後的太陽系裡僅剩的幾顆人造星,失去了它們,渺小的太陽系人類怎麼可能在這孤立無援的宇宙間生存呢?
人類的自私自利是永不可能改變的。
找不到消失無蹤的小杜博士,在與主星交涉未果的情況下,絕望的人們想起了那個被他們賦予過無數次希望的天使,也曾經數度拋棄過的天使。
他真是一個妙人兒,不是嗎?
他能夠在短時間內就解決了薩其斯羣星帶頭的叛亂問題;他能夠帶領天使軍團抗擊那幾乎是不可戰勝的波利美亞人;甚至,他也應該能夠挽回現在人類被一臺產生自主意識的計算機威脅的命運!
主星的研發是他主持首肯的,主星的研究班底得到了他的支持,甚至那個杜愛德也是他控制的人,還有誰比他更適合來處理這個棘手問題呢?
人們理所當然地讓天使面對他們種下的苦果。
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爲天使必須爲這件事負責。
人們理所當然地相信他們給了天使這樣偉大的贖罪機會,他應該牢牢把握,他應該感受激涕零,他應該做牛做馬爲他們服務,他應該爲拯救大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人類的自私與無恥,令人歎爲觀止。
*
垂頭喪氣的天使,黯然神傷的天使,自暴自棄的天使,借酒澆愁的天使,墮落的天使,頹廢的天使,後悔的天使。。。
任世人如何想象,那個曾經豪氣滿懷的天使,也會有這樣如落魄的一天;那個如天神般高貴存在的天使,也會有如凡人般潦倒的一刻。
這樣的天使,被人傷透心的天使,自我折磨的天使,真的能夠擔當重任嗎?他會出世解救衆人嗎?
不會笑的天使。
看到這樣的天使,沒有人能夠開口。
美人魚、戴尤佳、秦少寶、鳳天青找到天使的時候,沒有人能夠相信眼前這個如流浪漢一樣邋遢的人,是那個曾經衆星捧月般的天使。
他跌跌撞撞遊走於大街小巷之間,茫然失措地發出無意義的嚎叫,此情此景真該叫伊利亞特來瞅瞅,瞧他把好生生的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變成了什麼樣子!
沒有人忍心再往他的傷口上繼續插刀。
只是現實逼得四人不得不開口。當然也沒有人能真正說自己懂得天使神傷的確切原因。只好針對幾件大事,逐一嘗試。
第一個上場的是鳳天青。他帶來了鳳如歌所有的那個引導精靈最後的殘影,那裡有她最後的留聲:“安,讓我最後一次說愛你,我、就要死了,你還會愛我嗎?請不要假裝,我明白的,我知道你不愛我,從來沒有愛過我。真的,沒有關係,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我愛你,非常地愛你。。。”
只可惜,天使的心病從來就與風如歌無關。鳳天青此舉,除了讓戴尤佳更痛恨他之外,毫無用處。
其次開口的是秦少寶。他能講什麼?當然是一番世人需要你,聯盟離不開你,你對這世界有未完責任之類的狗屁之詞。天使從來就沒有那麼高尚的理想,他不興風作浪擾亂世事就不錯了。
再說了,天使傷的是心是神,而不是大腦。就算沒有參加那次談判,他猜也猜得出來某些人的手段!看到那十二方勢力代表被困太陽系,難道是擺著好看的嗎?你們既然敢強逼肥貓到波利美亞去,既然敢把我的兄弟友人父母全給里昂·達卡拉斯做“禮物”,既然已屈膝投降,何不求里昂來救你們,何不跑到波利美亞去過好日子,還要我幹什麼?救你們這羣畜生,我又沒瘋!一向只有他欺負人的份,哪時輪到別人“欺負”他?
那幫人也把天使想得太過簡單容易對付了。
第三個,美人魚。他根本就是用兩隻淚水汪汪的藍眼看著前方,看著那個窩著廢舊物資堆裡不停喝酒的天使,無聲地不停地流淚。
壓軸的是戴尤佳。其實世人真正應該感謝的是她!其他人走到天使面前,天使全當放屁,理也不理。然而就是這個女人,這個讓肥貓傷心,讓天使心恨的女人,她還沒開口就已經讓天使起身扭頭就走。
有反應就是好事。
天使走得飛快,第一反應過來跟上去的美人魚,走起路來斯文秀氣,根本跟不上天使那大踏步似的步伐,卻又極力跟從前方,一不小心就左腳拐到右腳,在暗處某個東東上摔了個大跟斗。
然後,出乎衆人意料之外的,遠遠走在前頭的天使,恰似心有所覺,扔掉了酒瓶,回頭拖走了美人魚,戴尤佳緊緊地跟著他們,鳳天青和秦少寶也遠遠尾隨著。
此後,原本親密無間的衆人,相處的模式就保持了這個膠著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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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星準備成立新的世界,只有純粹生物電腦人的世界,沒有邪惡人類的世界,唯一對這個決定拍手稱讚的人只有那個怪博士:小杜愛德。
本來,他計劃的主體是主星上的那個[天堂]空間控制裝置,不過,現在覺醒的主星也同樣做了他期望中的事,在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便宜之後,甚至比他預期的效果還要好!
他日也盼夜也盼,終於等到這個機會,報復世人的機會,他會放過嗎?不會,他既不會去導正主星的思維,也不會去警告世人。所以,他躲得遠遠的,躲得好好的,躲得開開心心的。
當然,枉想他主動去找主星解釋什麼之類的,更是做夢。他們天才杜愛德家族到現在,只剩下他一個光桿司令,他就是火上澆油,他自信也不會有人說他不對!終歸,是世人欠他們杜愛德家族良多,而非他們欠世人。
不過嘛,要是有人能從杜愛德設置的自認爲是最隱密安全之所把他揪出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還有誰能做到這件事?當然只有天使。
醉眼矇矓的天使,爲衆人提供了一個方向:主星核心。
杜愛德果然在那兒。好整以瑕,悠然自得,除了開始時的慌亂,絲毫未見他有任何善意。
千萬不要以爲找到杜愛德就能夠解決問題。杜愛德自己也很坦白地說,主星的意志是獨立的,跟他毫無關係。他除了興災樂禍以外,什麼也做不到。
人們的目光再次投向天使。
萬能的天使。
真正愛他的人,早已不在他的身邊。
可憐的天使。
傷痕累累的他,可以對無數人的百般懇求無動於衷,卻獨獨不忍看到美人魚的眼淚。
只因爲他是肥貓的影子。只因爲天使心中的悔恨。只因爲狂妄的主星居然敢跑來主動挑戰他!
天使是好惹的嗎?
就算他再怎麼落魄,再怎麼失意,再怎麼自甘墮落,他天生就是不容人侵犯的!
他的本質仍是那個放肆的天使!
天使要打敗一個人,絕絕對對會讓那個人做一輩子的噩夢,這個論斷是誰下的,人們不知道,也無從考證。
不過人們深信在天使與主星對抗中,一定使用了了不得的手段逼迫了主星,才達到了天使不可造人的目的。原本掌控聯盟的各方勢力,居然讓步於天使,讓他重登軍團長之職,甚至讓程子魚穩坐聯盟總議長之位,膽敢反對者,千萬要小心!
實際上,天使與主星對戰,僅交戰了一個回合。代表人類最高意志的天使,輕而易舉地就讓那個意識程度達到最高級的主星舉械投降,讓他輸得心服口服,讓他乖乖地帶著世人從那個危險的太陽系中心,轉移到遠日區,定居海王星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