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鋒哼一聲,猛地咬了咬極纖薄的唇。
梅映雪說得沒錯。
然而如果因為這種事就把七彩鐘乳拱手交給梅映雪,放棄草海五峰,吳鋒絕對無法接受。
“那我自己找便是了。”
說罷,吳鋒的雙手直接在梅映雪身上揉捏起來。
梅映雪仍是微笑看著他。
冷若冰霜的白衣少女,內(nèi)里竟是一個詭譎陰狠的小魔女。
她的笑容很美,但卻透露出一種深深的虛假。
當(dāng)吳鋒的手掌捏過她胸口時,她都顯得笑吟吟地,似乎完全沒當(dāng)一回事。
不過女人的胸脯看來也有質(zhì)量高下之分。以前吳鋒只是和云海嵐相擁,就覺柔膩入骨,時常想如果用手在上面捏一下是什么感覺,現(xiàn)在隔衣捏著梅映雪的胸口,卻感覺蓬松過頭,彈性卻不夠,手感實在好不到哪里去。
她身上沒有摸到任何硬物,吳鋒便把她的空間袋拿了過來,從內(nèi)往外一件件掏東西。
有大量的食物,還有琴棋書畫之屬,但更多的是各種各樣的暗器,以及裝著毒藥和解藥的小瓶。,
如此海量的毒藥和解藥,實在令吳鋒咋舌。
固然,毒藥和暗器是武士出行的必備之物,但這么多的話,當(dāng)是精研毒術(shù)者無疑。
吳鋒強忍著腹中劇痛,一個個開啟瓶蓋去嗅。
他取出藥物的時候,注意沒有打亂藥物在空間袋里本身的擺放位置。某一堆藥物氣味極沖,另一堆絕大多數(shù)都沒有氣味,還有幾瓶放在一起,有一種催人昏迷的味道。
大多無味的那一堆是毒藥,因為這樣的話。下毒才不易于被人察覺。
有催人昏迷氣味的應(yīng)當(dāng)是迷藥。
那么氣味極沖的那些就是解藥了。
然而總共仍舊有二十多瓶。
梅映雪話音柔婉,歪著頭對吳鋒道:“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解藥本身也是毒藥,只是大多氣味太重,不適合用于下毒。你若服錯解藥的話,恐怕要死得更快。”
她如同一只小狐貍一般。眼神晶亮,閃現(xiàn)出隱隱的得意。
吳鋒泠然道:“你當(dāng)我就沒辦法了不成?”
梅映雪目光乜著他:“你若有辦法,拿出來便是。”
吳鋒指頭怒點,先將她身上穴道再封了幾處,令通體真氣無法流動,再抽出一根粗大的麻繩,將她捆得嚴嚴實實,如同粽子一樣。
只見吳鋒躍到溶洞里的水池中,將寒冰蛙抓了一只上來。惹得它越發(fā)呱呱叫個不休。
梅映雪道:“你想拿青蛙試藥?然而青蛙沒有吃過毒藥,無論服用哪一種解藥,都是必死的。”
毒藥比解藥要多,足有六七十瓶,梅映雪更是說了她是用組毒暗算吳鋒,并不只是一種,吳鋒根本不知道她用的是什么毒藥。
吳鋒不答,先開了一瓶解藥。用池水溶解一粒后,捏住一只寒冰蛙的喉嚨。把解藥灌了一星下去。
寒冰蛙體形小,藥性發(fā)作得極快而且特別明顯,吳鋒很快便覺著手中冰冷的青蛙開始發(fā)熱,軀體由藍轉(zhuǎn)紅,而后伸腿斃命,被吳鋒把尸體拋遠。
當(dāng)年喬北溟為了修煉修羅陰煞功。曾劫奪有名的毒書《百毒真經(jīng)加以研究,利用毒藥刺激身體,強行沖關(guān),遂將修羅陰煞功突破到九重天之境。吳鋒在北莽之地,也曾向喬北溟請教修煉之道。喬北溟便在毒術(shù)上對吳鋒稍作指點。
這些解藥只嗅氣味,便感覺到寒熱之性。
吳鋒體內(nèi)冰寒和熾熱兩種氣息交雜,其中熱多寒少,那么解藥應(yīng)是寒多熱少。
他一瓶瓶試驗過去,有些解藥使得寒冰蛙發(fā)熱而死,有些解藥令寒冰蛙軀體更加冰寒而斃命,還有些不造成體溫變化,直接伸腿翻白眼。
只有三瓶是使得寒冰蛙軀體變得更寒,但其中卻又隱含熱力,正符合要求。
然而縱然如此,貿(mào)然服下也只有三分之一的生還機會。
“解藥就在這三瓶里面。”吳鋒道。
“可惜你仍舊不知道是哪一瓶,一旦吃錯藥,怕是連殺我的力氣都沒有了呢。”梅映雪悠悠道。
吳鋒猛地捏住梅映雪一只手,以指甲掐住她的腕脈,只要他一發(fā)力,梅映雪的腕脈就會被切斷,鮮血噴涌而出,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
如今梅映雪真氣被封,完全不可能以真氣阻滯血流,也無法催持真元以加強造血機能。
“可是這瓶?”吳鋒瞋目喝道:“你若不說,我保證讓你死得很悠長。”
梅映雪抿著唇,絕不作聲。
吳鋒又換一瓶,繼續(xù)詢問。
他又道:“想必是最后一瓶了。”
梅映雪依然不做聲。
吳鋒卻是又拿回第二瓶,直接吞了一粒藥丸下去。
腹中劇痛驟然加劇,汗珠涔涔?jié)B出,吳鋒卻咬牙強忍。
很快,疼痛便止息。
梅映雪道:“這瓶雖能止痛,但卻只是表象,不過半盞茶時間,你便要面色青紫而死了。”
吳鋒長笑道:“你也不必再試圖騙我。如果我還有半盞茶之命,殺你或是做些什么別的綽綽有余。我問到第二瓶時,你的脈搏明顯有所不同,豈能有假?”
梅映雪這才知道吳鋒之所以掐住她腕脈,真實目的是為了聽她脈搏,不由長嘆一聲:“這一次,真的是你贏了。然而,你若不放開我,你仍是出不去的。”
吳鋒道:“我用長劍抵住你后心,你去開門,免得你再玩花招。”
他心下仍有不解之處,打算等出了溶洞,再下手擒住梅映雪,問個清楚。
梅映雪道:“那你先把我的穴道解了。”
吳鋒解開了捆住她的麻繩,再解了穴道,用劍鋒抵住梅映雪后心。
“我的東西你也都得還給我。”梅映雪道。
吳鋒將空間袋還給她道:“琴棋書畫和食物可以讓你裝回去,至于這些暗器毒藥。便由我保管好了,免得你再拿去害人。”
梅映雪裝好了東西,不情愿地向前走去,只見她走到洞壁某處,拿出草海令牌,在壁上按了一下。
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但當(dāng)她又走向石門。把草海令牌往石門上蓋去時,一股滔天的巨力不知從何而來,轉(zhuǎn)眼將石門拉起。
吳鋒身形一繃,便要再次出手。梅映雪如此欺騙他,他如今再捉她也全無負罪感。
但梅映雪不顧背后被劍鋒抵著,竟是猛然一揮手,一蓬黑煙登時彌漫起來,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能蒙蔽人的感知。
吳鋒大驚。便要刺她后背,但隱覺這黑霧中有極大兇險,刺入半寸后又飛快收回來,劍鋒猛打,同時往后飛退,只見數(shù)枚幽藍色的飛刀被他擊落,刀上寒光閃閃,顯然有劇毒。
而煙霧當(dāng)中則含有迷藥。能使人身形遲滯,如果吳鋒一定要刺死梅映雪。必定被毒刀穿心而過了。
吳鋒心中納悶,明明沒收了她所有的毒藥和暗器,這迷霧和飛刀,她又是從哪里變出來的?
他長劍激蕩,將余煙掃盡,梅映雪早已逃出甬道。不知蹤跡。
吳鋒也不由暗自佩服她的果決。
他走出溶洞,已是立身于茫茫草原之上,此處四野無雪,枯草叢中已隱隱可見新生的綠芽。
激戰(zhàn)鏡像和對決海妖,都令兩人受到了極重的傷勢。過了三天也沒有完全恢復(fù)。不過吳鋒終究是受傷輕了許多,而梅映雪受傷較重。
吳鋒循著氣味追索而去,他的嗅覺極為靈敏,能夠依據(jù)尚未散去的氣息去追尋。梅映雪被他刺傷后背,鮮血涌出,更是會有血腥之氣。
而且,梅映雪的身法雖是能夠草上飛,但終究會留下草木倒伏的痕跡,雖然微小,但吳鋒鷹目如電,卻是能夠瞧出來。
他運足腳力,全力追擊而去。
走得不遠,他便發(fā)現(xiàn)前頭出現(xiàn)兩道氣息,分向兩個方向。
吳鋒抬眼望去,只見一邊通向一座石山,一邊則通向一條寬闊的河流,水流甚緩,卻沒有封凍。河流對面是一片松林。
他心下了然,梅映雪定是向山丘走了一陣之后,折向河流。河水是流動的,她不可能在水面上留下氣味,吳鋒也便無法判定她從何處上岸。
當(dāng)下吳鋒向著河邊而去。
水面上漂浮著一截粗大的枯枝。
吳鋒待要憑著水上飄的功夫過去,但躍上水面時才發(fā)覺這水當(dāng)中似有一種極大的吸力,令他要直接沉下去。
他才想起河千影對他說過,五峰附近有一條輕水,水質(zhì)極輕,經(jīng)冬不凍。
這水面上的樹枝上,也似能嗅到梅映雪的氣息,看來她是踩著這樹枝過河,投入密林當(dāng)中。
吳鋒當(dāng)下一個大鵬展翅,如同飛鳥一般掠到樹枝上,驅(qū)著枯枝向前移動。
但須臾間,他陡然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一道寒芒如同流電一般散開,枯枝轟然粉碎,吳鋒雙足飛旋,但無著力之地,登時被劃傷,鮮血噴涌!
他忍著痛楚,引劍刺水,卻見一個濕漉漉的人影自水中浮起,長刀與吳鋒赤劍交擊,借著沖擊力回到岸上。
梅映雪通體濕透,頭發(fā)也水淋淋地,但臉上仍然帶著笑意。
“兄臺看來是有所防備,不然我那一刀足以要了你的命。”
“的確有所懷疑。但你身為一女子竟然能隱忍藏在水下這么久,也實在難以想象,故而我才并未確信,不然也不會被你刺傷了。”
吳鋒在水面上一點,彈回河岸,與梅映雪相對峙。
如今梅映雪與他交鋒,大約仍舊不是對手,但是此地空曠,她刺傷吳鋒令吳鋒的速度下降,便大有逃遁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