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近那兩位“賣身葬父”的女子,便聽見一個讓易天笑極為不舒服的聲音。雖
然這種橋段在古裝電視劇里面見多了,但卻永遠也沒有親身經歷這般惡心。只要聽在
耳里,見在眼里,便有一種想要把那丫拍飛的沖動!
“本公子告訴你,今天你不答應我,就等著你父親的尸體發臭吧!本公子勸你不
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乖乖的跟我走吧,本公子不會虧待你的。”
旁邊一個錦袍青年笑道:“仁杰兄,何必動怒呢,鬧大了可就不好了!”
賀仁杰笑道:“智昱兄,在京都你我賀、秦兩家,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可不
要說這樣的喪氣話。除了那些個皇親貴戚,誰不給我們點面子呢?是這兩個不知天高
地厚的賤貨,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先弄的本公子不痛快,可不是我要動怒的。”
秦智昱笑道:“你可別把我扯進來,我今天可是瞞著我家老頭子出來玩的,卻沒
想到碰到你這個紈绔,你可別連累了兄弟我啊!”
賀仁杰也不生氣,嘻笑道:“智昱兄,做公子做到你這個份上的,在京都可沒幾
個啊……哈哈……”
秦智昱指著賀仁杰笑罵道:“你這……唉,你家里美妾無數,何必再和這兩個女
子置氣呢?”
賀仁杰用自以為很爺們的語氣恨聲說道:“本公子今天就是要置氣,兩個下賤丫
頭,還敢與本公子耍恁!”
易天笑站在旁邊冷眼看著,覺得這姓秦的倒還有幾分良心,這姓賀的嘛卻真他媽
不是個東西,當下附在小丫頭耳邊輕聲問道:“這姓秦的是哪家的?”
小丫頭雖然很少出門,但這京都里排得上號的人應該不會太陌生。小丫頭想了一
會,笑道:“這姓秦的名叫秦智昱,說起來可是哥哥的親表弟哦”
易天笑有種想吐血的沖動,暗道:“丫的,自己的親戚很多嗎,老子……易天笑
落魄的時候可沒見一個親戚的。怎么現在自己隨便撿個時間出來逛街便遇到了親戚?
還他媽我的親表弟……”
易天笑沖著小丫頭點了點頭,走到那兩個姑娘面前,問道:“看你們衣著禮節不
似普通人家,卻怎么落魄到這種地步?”
賀仁杰見易天笑突然走出來,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聽到易天笑發問,才知道
是一個不知死活來管閑事的。本想開罵,但見易天笑衣著雖不甚華貴,但布料極好做
工精細,卻也不是普通人能夠穿得起的,便忍住沒罵出口,拱手道:“在下吏部尚書
賀之民之子賀仁杰,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易天笑并不理他,只是看著那兩個女孩,等著他們的回答。
那稍大的女孩輕聲答道:“小女子何孌,這是我妹妹何囡,家住勃郡廬陽,初夏
隨父親入京經商,不料才幾個月父親便身染惡疾,撒手西去,小女子姐妹兩身無分文
,便想賣身葬父,令父親早日入土為安。望公子垂憐,小女子定會結草銜環以報公子
的。”說罷,便無聲的流起淚來。
賀仁杰見易天笑并不搭理他,氣的不行,卻也顧不得易天笑是誰,喝罵道:“哪
里來的瞎了眼的狗腿子,竟敢無視于本公子!”
易天笑見何氏姐妹遭遇可憐,已動惻隱之心。易天笑雖然很是鄙視那個寶玉哥哥
,但確是很認同他的那句“女子是水做的,男子是泥做的”的理論。因為易天笑最不
忍的也是女人的淚水。現在又見那孌孌哭的梨花帶雨似的,同情心便洶涌澎湃的沖擊
這他的心防,早就不滿這賀仁杰的舉動了。不料這賀仁杰還來撩撥自己,當下側過頭
去,用冰冷的眸子看著他,冷聲道:“你是哪根蔥,我為何不能無視與你?”
“你……你……好好……”
賀仁杰在京都橫行慣了,哪里受過這樣的氣,當下拿著折扇指著易天笑,氣的說
不出話來。
易天笑冷笑道:“我很好,不勞你費心。倒是賀公子你……是文才聞名于世呢還
是武藝冠絕天下,亦或是俠義譽滿江湖?說出來給我聽聽,也好讓我重視于你啊!”
賀仁杰哪里不知道易天笑是在奚落他,罵道:“不長眼的家伙,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父親是禮部尚書賀……”
“哈哈哈……”,那賀仁杰話還沒說完,易天笑便仰頭哈哈大笑,笑罷冷著臉沖
著賀仁杰罵道:“你還有臉提你的父親?即便我重視你父親,但絕不會重視于你!你
父親好歹也是個吏部尚書,你卻是個什么東西!哼,也不知道堂堂吏部尚書卻怎生養
了你這么一個廢物!”
“你……”
賀仁杰氣的臉色發白,轉身對著那群打手咆哮道:“你們都瞎了狗眼啦,還不給
老子上!”那群打手剛要動作,便聽見易天笑又是哈哈大笑:“說你文不成武不就,
還真給說對了,生氣了還要別人幫你出氣,你不是廢物是什么?”說罷,便又是一陣
哈哈大笑。
“你……可惡!”
本來還顧慮易天笑身份的賀仁杰再也忍不住了,揮拳朝易天笑襲來。易天笑輕輕
一閃便躲了過去,嘻笑道:“你是要自己上還是要他們上,也得懂點規矩,劃下道來
啊。”
秦智昱一直看在眼里,聽到易天笑這般說道,眼睛微瞇,暗道:“這是哪家的,
心計如此厲害”,卻也不多話,在一旁冷眼旁觀。
很明顯的激將法,但卻往往很管用,或許世家子弟的家學不錯,但是對于情緒的
控制力卻遠遠弱于他們的知識。也不能輕易做到那個簡單的“忍”字。此時賀仁杰早
已大怒。看著易天笑干瘦的身體,只怕稍微強烈一點的風都可以把他刮走,覺得自己
對付他便也是綽綽有余。當下冷笑道:“你要找死,便怪不得我了。”
轉身對那群打手道:“今天本公子就按江湖規矩辦事,你們誰也不得插手,否則
有你們好看!”
易天笑見激將法已然奏效,和那一群流氓打架,現在的易天笑還真沒把握。但對
付賀仁杰這個活寶嘛,卻也不算什么大問題,于是便笑的更加歡了。但這笑容在賀仁
杰眼里無疑便是刺眼的嘲笑。也不廢話,揮拳便打。
易天笑見這活寶腳步浮夸,全身都是空門,不由一臉苦笑,看來自己來天國的第
一架必將是一次慘無人道的虐待了。
小丫頭見賀仁杰揮拳打來,擔心叫道:“哥哥小心!”
那秦智昱早就看到小丫頭了,卻有點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當下聽到小丫頭喊“
哥哥小心”,便猛然記起,“這不是易千山的千金易天淇嗎?她叫那人哥哥……難道
……”當下便想起了那傳的沸沸揚揚的易天笑。秦智昱心地本不壞,只是被秦文管的
太緊,心生叛逆,但卻不是傻子,知道賀易兩家鬧翻了,秦家只怕是要向著易天笑的
,當下便想要勸架。
不料那賀仁杰揮拳攻來時,易天笑也動了,左手抓住賀仁杰揮來的拳頭的腕關節
,同時右腳抵在其腳前,往前一拉。
賀仁杰的身體頓時側著撲倒,易天笑右手以掌為刀,猛然砍在那身體側邊的腰腹
上。易天笑這一掌刀雖然沒用全力,但要知道那個地方沒有肋骨的保護
,極其柔軟,
只要受到擊打,便會震蕩內府,讓人氣血翻騰,氣息不暢。
賀仁杰還沒來得及叫出來,易天笑便收腳抬腿,膝蓋又撞上了賀仁杰的小腹,然
后左手抓住了他的衣領,右手噼里啪啦連甩了賀仁杰七八個耳光。然后便松開了手,
那賀仁杰便軟倒在地,直接暈了過去!這個過程在秦智昱還沒來得及喊出那句:“先
別動手”,就已經結束了。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這架便打完了這……他媽也太快了吧
。倒秦智昱最先反應過來,見那群打手還愣在一邊,不由罵道:“還愣著吃屎啊,還
不快送你家少爺去醫館!”
那群打手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把賀仁杰抬了起來,又是把他好一陣折騰。
這也怪不得他們,他們實在是沒有經驗,往常只有他們家少爺欺負別人,哪里出現過
這種情況。
秦智昱對易天笑拱手道:“在下秦智昱,見過易……公子、易小姐,在下現在隨
著賀仁杰去醫館看看,兩位還是趕緊回府,在下先行告辭!”
易天笑拱了拱手,笑道:“多謝秦公子關心”
秦智昱不再說話,匆匆而去!
易天笑看著何孌姐妹,輕輕道:“你們需要多少錢安葬你們父親?”
何孌輕泣道:“五兩銀子就夠了。”
易天笑想了一下,從錢袋里掏出三錠銀子,遞給何孌,道:“這里是三十兩,給
你們父親在京都找塊好地,入土為安吧,剩下的錢應該夠你們回鄉的了。”
何孌本就悲切,被賀仁杰欺侮她就一直忍著,直到現在,看著易天笑待人如此和
善,心下感動:“謝謝公子,小女子即已經‘賣身葬父’,以后就是公子的人了。奴
婢雖是女子,卻也知道禮義廉恥,今日公子相助,奴婢今生便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公
子。”
易天笑看著何孌姐妹,笑道:“不用了,身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還
是回故鄉吧!”,語氣竟在那一瞬間變得十分落寞。
何孌泣道:“望公子垂憐,奴婢娘親去得早,家父也是憐我姐妹在家備受后娘欺
辱,才將我們帶在身邊的,如今家父西去,這家哪里還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啊!”
何囡見姐姐哭泣,不知所為何事,便也跟著哭了起來。易天笑雖然心里難受,但
畢竟還是不想太多人和他有關系,畢竟自己還不知道自己前途如何,如果將來有什么
事,還得連累她們。于是便站在一旁不說話。
小丫頭見何氏姐妹凄苦,想起自己與哥哥的身世,雖然出生富貴,卻也是同病相
憐,不由拉著易天笑的袖子輕輕晃了一下。易天笑來到這個世界之初便是與這個妹妹
相識,生在大戶人家卻也過的凄苦,心下便軟了,嘆了一口氣,對常發說道:“你幫
她們一起去把何先生的后事處理好,再帶她們回府吧。若有人問起,便說是我買的丫
鬟。”
何孌見易天笑愿意收留自己姐妹,歡喜道:“多謝公子,公子大恩,孌孌……”
易天笑揮了揮手打斷了何孌的話,道:“是福是禍,聽天由命吧。”
小丫頭見哥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心下感動,當下聽哥哥說這樣的話,不知道是
何意,不由怔住了,暗道:“哥哥這是怎么了……”
易天笑強做精神,看著小丫頭笑道:“咱們走吧,我肚子可餓的緊了。”
小丫頭正在猶豫,出了這樣的事,還要不要去黃鶴樓,但見哥哥還有如此興致,
便點頭同意,一起向黃鶴樓去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