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凰不各有道,他不在的這十年,那個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天罡自從見到葉靈兒後的表情,很奇怪。有一種愧疚,有一種複雜的情緒在他眼中糾纏。
她可以肯定,這十年來,在天罡的身上,發生過什麼。
她擡眸看著九卿,眼神裡盡是詢問之間。
九卿眨了眨妖魅的紫瞳,輕輕搖頭,以示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南雪凰有些意外,九卿居然不知道。
當然,她也並不知道,她不在的那十年來,九卿和天罡並沒有在一起,更不知道他爲了尋找龍珠受了多少的折磨,他的身上又發生過什麼事情?
她輕輕揮手,無聲地示意九卿和夜修塵幾人先行一步。
九卿和夜修塵,君耀三人知道,南雪凰的意思,沒有逗留,轉身離去。
天罡有一種不安的預感,忙跟著離開,卻在提步時,被一隻手掌握住了手腕,“去谷裡走走吧。那些景色不錯。”
天罡低下頭,看著握在手腕上的小手,眸色深了深,抿脣不語,仍由南雪凰拉著她,朝谷裡走去。
南雪凰在碧幽潭前坐了下來,躺在盛花著奇花異草的草地上,雙臂枕在後腦勺,愜意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吐了口濁氣:“天罡,我們有十一年,沒有像這樣靜靜的坐下來,欣賞身邊的風景,看著乾淨蔚藍的天空,聞著鳥語花香,曬著暖陽吹著和風了,讓心平靜下來。”
“你記錯了?不是十一年 。”天罡一句話打破了南雪凰平靜下來的心,不解的看著他,“難道,我記錯了?”
“何止記錯?”天罡扭過頭看她,眸色沈沉,含著幾分嘲諷,幾分落寞,更是交織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南雪凰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但想到他的話,不由的生疑,只聽他自嘲的笑道:“你的記性,素來過人。可曾記得,在你記憶深處,在你腦海深處,何年何月何日何時何地,曾與我像這一刻席地而坐,賞景談天?”
他說到最後,語氣咬的由爲重,帶著絲絲的不甘。
南雪凰心中一陣怔衝,迎視著他深沉冷冽的眸光,臉龐爬上一絲尷尬,悻悻然的收回眸光,
垂下眼簾,嗔怪的笑著,打破尷尬,“過去日子,幾乎是時刻都能瞧見你。哪需要那些面子上的談笑風聲。”
仔細回想,他確實不曾同他,如這般愜意過。
“所以,現在呢?”他的眸光自始至終都落在她的臉上,不曾離開一刻。
南雪凰的臉色怔了怔,擡頭望他:“天罡,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想天罡是誤會了。
她承認,她就是個粗人,根本就不懂什麼談笑風聲。
也沒興趣像那些個名門小姐一樣,喜歡花前月下,賞景談天。
雖然,她此時拉他出來,確實是想要問他一些問題。
但她,在他和君耀,阿塵他們面前,從來都是做最真實的自己。
“你把我拉出來,不就是想要問,這些年來,我是不是和葉疑之間發生過什麼嗎?”天罡不是不清楚南雪凰。這般不懂風情的人,哪懂得什麼談笑風聲。
他心中有氣,不是以爲她在敷衍自己。
而是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
他說過的,待她,初心不變,無關結果如何。
“你還記得,在蒼龍雪山,我曾跟你說過什麼呢?”他深深的望著她說。
女人,你偷走了本王的心。
初心不變。
其實我不明白,爲什麼先遇見你的人是我。爲何你最終會選擇他。
時過境遷,南雪凰發現,記憶是如此的清晰的,清楚到,提及時,她便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甚至,記得他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每一分失落中的悵然,彷彿那一切,都發生在昨天。
滿天紛飛的大雪中,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那向來覺得這天下最麻煩,最難纏的就是女人的人,第一次放下他持高尊貴的身段,放下他一身的驕傲,把真實的內心毫無保留的坦露給她。
“我記得,可天罡。我能給你的,唯獨這條命。”他想要的,她這輩子都給不了。她欠他的,這輩子也還不了。
她唯一有的,就是這條命,“這條命,可以爲你生,爲你死……”
“就是不會爲我動心?”他打斷她的話,低下眼簾低低的笑著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把感情和性命分割開。你可以。但我不可以的。世上可以笑我瘋,笑我傻。但我很清楚。我這條命,只會因愛而生,爲愛而死。如果,你真是當我是你所爲可以付出性命的朋友。就不要殘忍的玷污我的心中的愛。因爲,你的性命,我一點想要的興趣也沒有。”
他說罷,站起身子,拂袖離去。
“天罡。”急聲喚住他,南雪凰蹙眉說:“你別這樣。如果我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我向你道歉。”
天罡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擡頭望著天:“你沒有說錯什麼話,錯做什麼事。人活在世上,能夠隨心所欲愛已所愛當一生不悔。”
錯的不是她,每個人都有選擇愛與被愛的權力。
錯的也不是他,他只是選擇當那個去愛的人。
深吸了一口氣,他又說:“該道歉的人是我。你所託非人。我未能完成答應你的事情。”
南雪凰心尖一跳,盯著他的背影。
只見他慢慢的轉頭,凝著她,一字一句的說:“葉疑死了。我殺的。”
她就死在他的懷裡,臨死前在他耳邊,只要能在他心上停駐一刻,她死的足願已矣。
那一刻,他的心痛了。
他很清楚,一個愛而不得的人的內心有多痛苦。他在葉疑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執著,瘋狂,癡妄。
他忽然間明白,其實被愛有時候也很痛苦。
尤其被愛的那個人,視你爲最重要的人。
因爲你在愛她的同時,雖遭受到了她的拒絕,可你的一味付出,同樣會讓她的內心,承受著無關愛情的感激,愧疚,無奈和掙扎。
如果,自己的愛,給對方帶來困擾。以至於,僵了他們的相對,拉遠了距離。
他寧可,收回這份癡妄的愛。
“從葉疑死的那一刻起,我對你的愛已經死了。不顧危險的來這裡,是想履行我曾經向你許下的初心不負的誓言。”天罡忽然笑了:“南雪凰,我不愛你了。從今以後,你不欠我什麼……”
愛與不愛,又有什麼曲別呢?不愛了,也根本改變不了愛的本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