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時間,吳嬤嬤臉上的腫似乎也消去了大半,上面破了皮的地方也接了痂,上面已經(jīng)成了一個淺黑色的傷疤,很是丑陋。
褚秋慧著一身密合色細碎灑金梅花長衣,臉上未施一絲一毫的粉黛,就那么呆呆的坐在紫檀木的雕花案桌旁,手里抱著熟睡的嵐姐兒發(fā)呆。
兩天了,她幾乎一直都是這么坐著,也不多言,就這么失了魂的坐著。
那些個姬妾一個個都在私底下議論,說是二殿下有了新歡,把褚秋慧給冷落了。
當然,褚秋慧這樣,二爺?shù)倪@些侍妾也都十分的稱心,畢竟素日里褚秋慧對這些姬妾都愛十分的打壓,私底下偷偷給她們的飯菜加紅花,不讓她們受孕。
這些姬妾,也都恨透了褚秋慧,見她今日如此,一個個自然拍手稱快。
“吳嬤嬤,你說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長的美的女人?”褚秋慧嘆了口氣,眼睛望向了吳嬤嬤,當目光觸及到吳嬤嬤臉上丑陋的疤痕時,她又像是吃了蒼蠅一般,登時收回了目光,冷聲道:“二殿下那日實在是太不給我面子了,看把你給打的。這若是讓我娘家人知道了,我爹爹,尤其是他那幾房姨娘該怎么想?還不一個個偷笑,拍手喊著稱心。”
吳嬤嬤一臉苦澀,那日被二爺打了一頓,差點沒要了她的半條老命。
若不是心中還有褚秋慧這個主子,她一定告老一走了之。
此刻見褚秋慧這般痛苦,她也微微蹙起了眉頭,嘆道:“老奴被打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夫人您的臉面要緊。”一面又悲傷道:“二殿下那日的表現(xiàn)您也看在眼里,可見他真是被那女人給迷惑住了,只怕往后娘娘就算打扮的再好看,他的魂兒也早被勾走了。”
褚秋慧苦笑,吳嬤嬤說的不錯,就算她現(xiàn)在打扮得再明艷動人。再傾國傾城,只怕也再難如他的眼睛了。
男人啊……為何一定要讓自己的女人如此苦惱?
她輕輕的搖頭,目光卻露出了一絲絲冷寒,道:“既然他看不上我的容貌,那這天下的女子,總有他喜歡的那一個,您說是吧!”
吳嬤嬤微微皺了皺眉,似乎那句話梗在喉中,半響才驚聲道:“您的意思是……”
“對,沒錯。”褚秋慧笑的苦澀。慢聲細語道:“你去辦吧!只管挑那絕色的女子。最好是氣質(zhì)如蘭的女子。這樣的女子,二殿下最喜歡。”
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可憐極了,可憐到竟然要給自己的男人找個女人分寵。
但是她又不后悔這樣做。因為她知道,若是不這樣,那那個男人就永遠也不會是她的了。
她得不到的,也不想便宜了那個賤人。
吳嬤嬤略帶遲疑,眼中劃過了一絲疼惜,道:“既然您決定了,那老奴這就去辦。”言畢,默默的退出了門去。
褚秋慧看著自己懷中睡熟的嵐姐兒,狠狠咽了一口苦水。
…………
下了朝。二爺去了高香寒哪里。
沉淀了兩日,他早就忍耐不住相思之苦了,只是一直不敢去面對高香寒,不敢去面對安安罷了。
庭院寂寂,安安坐在院子里發(fā)呆。
雖然身上的傷好了許多。但是他心里一直不明白,為何自己的母親要給別人下跪。還有那個老婆婆,為何要打他?
他不明白,一點都不明白。
他托著腮,悶悶不樂的坐著。
“怎么了安安?身上的傷還疼嗎?”高香寒見自己的兒子悶悶不樂的坐著,忙坐下來問他。
安安不語,只是挑著眉頭,用手指在地上來回的胡亂畫著,半響才道:“娘……我不想待在這里,我想錢奶奶和大伯了,我想回去。”
這里太壓抑,讓他覺得沉悶不已,他真的好想回去。
高香寒心里一揪,將安安摟在了懷里,道:“安安不是喜歡京都嗎?怎么不想住著了?”一面又安慰道:“等過了這兩日,娘就帶你回去。”
“回哪里去?”二爺邁著大步,瀟瀟灑灑的走了進來。
一進門就笑瞇瞇的盯著安安看,笑道:“怎么?你想回去嗎?不想和二爺叔叔玩耍了嗎?”
安安見了二爺,似乎沒有了往日的親近,眼眸微閃,眨巴著眼睛喏喏道:“二爺叔叔,我想回去,你讓我和娘回去吧!”
二爺原本還一臉的專注,聽到安安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眸中閃過了一絲絲的善感,一手已經(jīng)拉住了安安的小手,蹲下身子安慰道:“你是不是還在害怕那日的事情?你放心,以后沒人再敢打你了,二爺叔叔已經(jīng)替你教訓(xùn)過她了。”
高香寒看著他的側(cè)臉,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安安撅著小嘴,還是有些排斥,低著頭默默不語,似乎再刻意疏離。
“怎么?你不信叔叔的話了嗎?”二爺咽了口唾沫,依舊耐心的看著安安,就好像安安是他掌心里的寶貝一樣,不想看他難過,不想看他如此失望。
高香寒有一瞬間的沉思,他們難道真的是父子嗎?為何這般的像?他為何這般的溫柔和耐心?
安安也低著頭想著,半響方勾起了唇角,露出笑容來,道:“安安其實也不想離開,只是……只是我不想讓娘跪著。”
高香寒的心仿佛被針尖扎了一下,疼的她發(fā)顫。
本以為他是為自己想,沒想到安安的心里竟然是在想著她,怕她受委屈。
兒子啊兒子……
娘該怎么待你?
你實在是太貼心了,娘都不知道該如何待你了。
二爺也明顯一愣,半響方笑道:“放心,你和娘,我都會保護。”
安安聽了這話,方雀躍起來,笑道:“那我再住兩天好了,只是……只是我想出去玩。”
“好好好,我覺蘇叔叔帶你去玩,想去哪兒都讓他跟著。”二爺揉了揉安安的頭發(fā),眼中露出了笑容。
“你呢?也想走嗎?”二爺抬眸,靜靜的看著高香寒:“要是走,也該給我和合理的理由,若是就這么逃開了,我會……我會發(fā)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