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媳婦一愣,旋即臉色赧然,知道高香寒一定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來,因?qū)擂蔚溃骸鞍尘褪桥滤€沒過門,拋頭露面讓人說閑話。”
“怕什么”高香寒不以為然,笑道:“嘴長在別人臉上,咱們又管不住,愛說就說唄,我看月仙也不是個在這方面在意的孩子。她這樣的性子,將來若是好好扶持著根子,根子一定能有大出息。”
聽高香寒這么一開解,大喜媳婦登時笑了起來,道:“要是真按你說的就好了咧。”
心里卻暗暗又對柳月仙抱了幾分希望,畢竟高香寒看人一向很準(zhǔn),又是她做的媒,一定不會有問題。
對柳月仙釋然了,兩人間的話題也多了起來。
大喜媳婦又說起了藍(lán)秀兒的事情來,心里還有些可憐藍(lán)秀兒。
高香寒暗想,若是大喜媳婦知道了藍(lán)秀兒干下的那些事情,還會再可憐她?
…………
筆直的官道上,一輛華蓋馬車正徐徐駛過,聲音寂寥而單調(diào),仿佛一首古老的樂曲一般,打破了路上的沉悶。
二爺穩(wěn)穩(wěn)的坐在車內(nèi),目光冷淡,似是想著心事一般。
蘇子謙坐在車窗對面,見二爺臉色陰沉,心里也直打鼓,不敢多說一言。
為了高香寒被綁架的事情,二爺昨晚一夜都未曾安睡。陳青是死了,可死的卻不明不白。
這樣一來,危險還在,叫他如何放心!
“安插在藍(lán)姨娘身邊的人可穩(wěn)妥?”二爺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目光望向了蘇子謙。
“妥了,今兒早上還傳來飛信,說是昨晚上高姑娘去看藍(lán)姨娘了。”蘇子謙不敢隱瞞,忙回了話。
每次這二爺遇到高香寒。兩人之間似乎都要經(jīng)歷一場戰(zhàn)爭似的,他就好比那一池塘的小魚,弄不好就會波及到他的身上。
二爺蹙眉,去看藍(lán)姨娘了?
“說了些什么?”二爺一臉嚴(yán)肅的追問,生怕遺漏了什么。
“這……這我也不知道,信上沒說。”蘇子謙一臉痛苦狀。知道肯定要來一場暴風(fēng)雨。
果不其然,二爺立刻沉了眸子發(fā)作,厲聲道:“養(yǎng)你們何用?連這點(diǎn)事情都辦不好。”
蘇子謙撇了撇嘴,就知道他會這么說,為了一個女人,真是一點(diǎn)都不顧及他這個跟了他十年的兄弟。如此想著,不免語氣有些怨念,道:“二爺‘教訓(xùn)’的是,屬下一定改。”
二爺臉色微霽,知道方才語氣重了些。可他也沒辦法,只要是她的事情,似乎都會讓他立刻變了心情。
“行了,什么改不改的,爺只是說說罷了!”二爺?shù)恼f了一句,又道:“這此下來體察民情。有許多地方都因大旱而糧食減產(chǎn),這事兒怕是要讓父皇頭疼了。”
蘇子謙聽著二爺說的話,心里這才舒服了些,好歹他心里還有他這個兄弟,因此說話的語氣也帶了幾分輕松,道:“這事兒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大旱年減產(chǎn),那個朝代都有這樣的事情,不過我聽我娘說……”
蘇子謙忽的住了口,臉上閃過了一絲猶豫。這話該不該說呢?說了又怕勾起二爺?shù)牟煌纯欤墒遣徽f,似乎又關(guān)系到糧食增產(chǎn)的問題。
二爺一愣,旋即瞥了一眼蘇子謙,不恥道:“你不知道我最討厭說話吞吞吐吐的人?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話就痛痛快快的說出口,別總像個閨閣中的女子一邊,扭扭捏捏的”二爺擺了擺手,高聲道:“爺看不慣。”
蘇子謙一臉訕訕然,皺著眉頭道:“既然二爺要我說,那我可就說了。”
二爺擺了擺手,不耐道:“啰嗦什么,只管說來聽聽。”
蘇子謙便將那日高香寒與她母親的談話細(xì)細(xì)的向二爺說了一遍,道:“我還是第一次聽我娘那么夸贊一個人呢!可見這高姑娘確實(shí)有些本事,別人家的糧食都減產(chǎn),可偏偏她家的增產(chǎn),這其中,必然是有秘方才對。”
蘇子謙說起了高香寒家糧食增產(chǎn)的事情,這樣大旱天氣,能增產(chǎn),只能說明她真的很有能力。
二爺一臉不信,彈了彈袖口,笑道:“就她?爺才不信呢!”
默了半響又勾了唇角道:“說她能開個酒樓,會做幾道菜這不足為奇,可大旱年能增產(chǎn),這個實(shí)在是……”
二爺咂舌,搖著頭還是不信。
蘇子謙攤手,他娘可是從來不騙人的,既然他娘說了,那肯定不會有假,除非是高香寒說了謊話,逗他娘玩。
“我母親可是從不信口雌黃。”蘇子謙撇了撇嘴,為自己的母親正名。
“那你的意思是說她信口雌黃咯?”二爺有些不悅,他的女人,也容不得別人詆毀。
蘇子謙扶額,他只是替他母親正名罷了!又沒說那個女人的壞話。一時目光往車窗外望去,再不說話。
或者她只是開了個玩笑,想逗逗蘇夫人開心罷了!
二爺開始琢磨,若是她真沒有信口雌黃,那她讓糧食增產(chǎn)的方法倒是可以推廣。
民以食為天,糧食增產(chǎn)了,才能國泰民安,圣上也會龍心大悅,她到時候也能受到器重。
他現(xiàn)在和大皇子的較量勢均力敵,若是能為國家多做點(diǎn)事情,說不定就會改了目前的局勢。
拿定了主意,二爺精神一震,旋即笑道:“子謙,大周莊那邊咱們過些日子再去,先回河沿鎮(zhèn)。”
回去?蘇子謙一時驚愕,再看看二爺?shù)哪樕瑓s又馬上明白過來,道:“您是想去探個虛實(shí)?”
二爺一臉淺笑,道:“知我者,非你莫屬。”
才知道啊!那還為了女人給我臉色看。
蘇子謙腹誹,卻又馬上差了車夫調(diào)頭往回走。
…………
送走了大喜媳婦和柳月仙二人。屋里就只剩下高香寒和安安母子兩個。
安安坐在炕桌邊上描紅,柳月仙夸他會寫字,他得了夸贊,寫的格外起勁。雖然描出來的好比鬼畫符一般,但是卻十分的用心。
“娘,你看我寫的好嗎?”安安舉著自己寫的“大”子,興高采烈的給高香寒看。
高香寒坐在靠窗的圈椅上,正撥弄著算盤準(zhǔn)備寫開分店的企劃書。見安安舉了字給她看,她便抬起頭細(xì)細(xì)的看了兩眼。柔聲夸贊道:“寫的真好,我看不出一年半載,就能比娘寫的好了。”
安安瞪著大眼睛,一臉的驚喜,連聲問道:“真的嗎?比娘的還要好?”
在這三年,高香寒也練了一手的好字,安安每每看見,很是羨慕。聽見高香寒說他的字以后會更好,他自然欣喜若狂。
“當(dāng)然了。”高香寒淺笑,眼角眉梢都透著暖色:“只要你肯努力。肯用功,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高香寒不忘說教一番,小孩子腦子里記得快,忘得也快,所以要時常用一些生活中的小道理去啟發(fā)他們,遇見一次就提一次。這樣他也能記得牢靠。
“嗯,我一定用功。”安安嘟著嘴,低著頭又開始描紅。
高香寒看著安安認(rèn)真的模樣,心里一熱,起身坐在了炕沿邊,順手握住了安安肉嘟嘟的小手,淺笑道:“真是娘的好孩子,娘就喜歡安安乖乖的樣子。”
“那安安就一直乖乖的。”安安回眸,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的高香寒不自覺的勾起唇角。貼著安安的小腦袋,柔聲道:“只要娘看到安安笑的開心,娘這心里就舒服。所以安安要一直一直的笑,一直一直的無憂無慮,娘才能一直一直的安心。”
高香寒不知道安安能不能聽的懂她說的話。但是這是她心里最真切的感受,為了安安的笑容,不管再苦再累再危險,她也能堅持下去。
安安果然有些不懂,他不知道為什么要一直一直的笑,那他怎么吃飯?怎么睡覺?
但是他卻懂高香寒眼中的溫柔,他很乖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又馬上像想起什么來,眨著眼睛問道:“娘……那我爹爹會一直一直的笑嗎?”
本來還好好的氣氛,瞬間讓這一句話攪和了。高香寒有些心酸,每次安安提起這個,她心里都不好受,可又不得不忍著。
見安安眼如燦星,她只能勉強(qiáng)笑道:“當(dāng)然,爹爹也希望看到安安一直一直的笑。”
“真的嗎?”安安放了手中的筆,干脆轉(zhuǎn)過身子倚在高香寒的懷里,追問道:“那爹爹長什么樣?是和二爺叔叔一樣嗎?還是和鐵柱叔叔一樣?還是和黑叔叔一樣?”
高香寒被問的暈菜,這孩子,一下子怎么就提起他們?nèi)齻€來了,看來他對男人的記憶力也就在這三個人身上了。
“那你喜歡哪一個?”高香寒用手撥弄了撥弄安安的小耳朵,笑的寵溺。
她此刻特別想知道安安喜歡哪一款,心里又鄙夷了自己一把,這叫神馬事。
安安倒是十分認(rèn)真的思索起來,皺著眉頭,儼然小大人一般,想了半天才開口道:“我喜歡二爺叔叔。”
“為什么?”高香寒幾乎迫不及待的脫口而出,心里隱隱的竟有些期待,她也不知自己這是怎么了。
自己說出口的話讓她很不安,她又馬上解釋道:“娘是說鐵柱叔叔和黑叔叔對你都很好,也陪你玩耍,你為什么喜歡二爺叔叔?”
“因?yàn)槎斒迨逭f要帶我去京都。”安安毫不掩飾自己的小私心,笑的一臉燦然。
暈,還以為他會說出什么特別的理由呢,沒想到竟然是這么簡單的理由。
高香寒有些失笑,小孩子的心還真是單純?nèi)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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