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時節,她自然也是收成最好的一個,別人家的一畝地僅僅能收一石二斗糧食,可她的一畝地卻能長三石八斗糧食,比別人家的高出整整三倍多。土豆也是長的又大又多,而且煮水吃,很沙,特別好吃。
只是高香寒清楚,這點成績遠不如她預期,她還要繼續鉆研才行……
時光荏苒,眨眼睛兩年有余。這一日天熱的厲害,炎炎夏日竟一月多未曾下雨,空氣中到處都是干涸的味道。塵土飛揚,落在有些發蔫的綠葉上,干燥……
一聲輕嘆,高香寒坐在院內的木凳上摘野菜,目光有少許惆悵。不下雨,這些百姓的收成一定不好,看來又有許多人要挨餓了……
酒樓內腌制的小野菜都已賣完,今兒個她得腌制一小缸野菜。
這兩年酒樓生意很好,南來北往的都要過來吃一桌,鎮子上的熟客也不少,酒樓又加大了規模,如今已然算是河沿鎮上數一數二的酒樓。只是那二爺卻再也未曾出現過,當初說是一年后見,這兩年多了,卻也杳無音訊。
只是一個女人家拋頭露面,總有諸多不便,況有些心懷不軌之人,卻也頭疼的很……
手里拿著一抹翠綠,葉子呈四瓣,鋸齒狀,這苦苦菜對闌尾炎有奇效,常年闌尾疼的人,吃半年便可痊愈,只是味道奇苦無比,腌制時放少許糖,方可壓壓苦味。
猶記得她八歲時,上學時候犯了闌尾炎,媽媽就是挖來的苦苦菜給她吃。只可惜那時候她太小。總覺得太哭,吃的時候又哭又鬧,媽媽只好準備好小粒的冰糖,哄她吃菜。
想到此,高香寒心中一陣悵然,又過了一年多,也不知另一個時空的父母如何……
她早上還從山里弄來了苜蓿草、薺菜、黃河辣等野菜。這些菜涼拌或者腌成咸菜都十分的爽口,且有藥用。仔仔細細的弄著野菜,背上已是汗津津的。
“娘……娘……”一個穿著銀色小汗褂的小男孩蹣跚的跑了過來,奶聲奶氣的喊著,一雙靈巧的大眼睛里滿是喜悅。笑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熱的還是跑的太急。
“安安……快慢點跑,仔細別摔著。”高香寒斂了心神,眸中溢出了濃濃的柔情,起身伸出臂膀將小包子抱在了懷中。
“娘……則個(這個)……則個(這個)給你。”說話顯然還有些不大利索,許多字都有些吐字不清楚。也難怪,安安不過才兩歲半。許多話他還說不大清楚。
高香寒朝安安的手中看去,卻是一朵盛放的雞冠子花,水紅色的雞冠子花。拿在安安的手中,頗顯可愛。
高香寒目露慈愛,這兩年虧得有安安的陪伴,才能讓她感受到血濃于水的情親。
“這是給娘的?”
“是……是我從山上在(摘)的。娘……你戴……好看。”安安瞅著高香寒的頭發,讓她戴在頭上。
“姑娘,你戴著吧!這可是安哥兒親手摘的呢!”云雀立在高香寒身旁,這兩年她也出落的比原先更是出挑。安安也愛跟著她玩,閑了便由她帶著安安。
高香寒目光瑩瑩,將花簪在了鬢邊,烏亮的秀發盛著一朵水紅色的雞冠子花。越發襯的她肌膚雪白,眉眼清澈。
安安見高香寒戴了花兒,立刻拍著小巴掌咯咯笑了起來:“好看……娘最好看。”
“恩,安哥兒最乖了,來,讓云姑姑抱抱。娘還要腌咸菜,活兒多著呢!”
云雀嬉笑著從高香寒懷中接過了安安,笑道:“姑娘,其實這腌制野菜的活兒以后交給藍大嫂子就行。山路崎嶇,你去山里挖野菜,終究危險的很。”
高香寒返回木凳上繼續摘著野菜,嘆道:“酒樓原料馬虎不得,我不親自動手,心里總覺不踏實的很。”
“這倒也是,若是吃壞了人,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這兩年間,高香寒將自己做菜的本事也交給了二喜媳婦和阮家娘子二人,這二人現在也可以獨當一面。藍根子也出了師傅,酒樓的賬房一直由他來做,月底高香寒會核對一次。狗子上了私塾,在私塾內表現也十分的好,教書先生時常夸獎,說是將來必有大出息。
唯獨錢媽媽這兩年老了不少,去年上山撿蘑菇,還摔壞了膝蓋,如今走路也有些艱難,只在家中與云雀照看安安。高香寒待她如母親一般,只讓她安享晚年。
“是啊,干咱們這個馬虎不得。”高香寒將摘好的野菜放入木盆,提水準備洗。
忽的,卻又停了動作,抬眸問云雀道:“對了,聽說藍秀兒又小產了,可有此事?”
昨兒個她在酒樓,聽孫家的家童說的,說是藍秀兒又小產了。孫夫人為此都吃不飯去,又是請大夫瞧,又是買了上好的補藥給補身子。
云雀聽高香寒說起藍秀兒,臉色頓時拉了下來,沒好氣道:“這事兒我也聽說了,她那樣的人,沒孩子更好,免得生出來個像她這樣的,害人……”
藍秀兒嫁到孫家這兩年,雖沒扶正,可將孫文弄的服服帖帖的。因此私底下也沒少用手段坑害高香寒,去年還害高香寒被狗追,虧得被李鐵柱瞧見給攔了下來,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只是說來也奇怪,她在孫家兩年間有過三次身孕,只是每次不過三月,就都流了產。每次讓請大夫來瞧,她都裝瘋賣傻的給攆出去,也說不出個原因來……
藍家人也一直記恨著高香寒,那二十兩銀子也早就還了回來,他們家的四畝地也要了回去。好在李村長做主,高香寒又承包了十幾畝地,來研究她的種子。
“噓……這話你只在我這里說說就好,出去了可是萬萬說不得。藍家倒是不怕他們,可中間到底隔著一個孫家,孫夫人宅心仁厚,這些年對咱們也很好,咱得替她多想想。”高香寒一把把撈著野菜,目光一轉,又道:“上次我從至善堂給錢媽媽買回來的那株老山參,可用了嗎。”
“沒用,還收著呢。”云雀不情愿的答了一句,摟著安安玩。
“哦,那你去把山參給包好,等會子我親自去孫家看看。”
藍秀兒小產,總要去給孫夫人長長精神。
況且前些日子孫夫人提及云雀,對云雀頗為滿意。聽孫夫人的意思,那孫武對云雀也有些意思。
孫家的二公子孫武,今年也已十六,這兩年間,他與云雀平日里也有些來往,二人年紀相仿,說話也能說的來。況且這孫武善學上進,為人斯文,今年參加春試,又中了個秀才。若是為云雀謀得這個因緣,她倒也算是攀高枝兒了。等將來孫武高中,她也是官家夫人,只是這云雀說到底也是個奴籍,就怕孫夫人那邊嫌棄。
快快腌了野菜,進屋收拾打扮了一番。畢竟人家的媳婦兒才小產了,也不敢穿十分艷麗的衣裳,只穿了件月白衣裳,又將安安交給錢媽媽照管。
“云雀,你過來。”高香寒站在妝臺邊,手里拿著一根鎦金鑲嵌著翠玉花心的金釵。去孫家,總是要將云雀打扮的出挑一些。
“這是……”云雀見高香寒將金釵戴在她頭上,一臉惶恐:“這……這可使不得,我一個奴婢,如何能配得起這樣的簪子。”
“別動,再動小心插了頭皮。”高香寒一臉笑意,云雀伺候了她兩年多,盡心盡力,一個金釵算得了什么。
“你也大了,如今也該是為自己考慮考慮。”
“不……我也伺候小姐一輩子。”云雀紅了眼圈,回身拉了高香寒的手:“打小兒奴婢就服侍在您的身邊,您待我就像是親妹妹一般,我不離開你。”
“傻丫頭,我縱容陪著你一輩子,也及不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與你相親相愛一生,將來兒孫繞膝,那才幸福。”高香寒目光溫和,伸手替云雀捋了捋鬢邊的頭發:“我看那孫武是個不錯的男人,值得托付一生。”
云雀一聽高香寒說起了孫武,兩腮登時飛了朵紅云。其實前年,她的心還在李鐵柱身上,只是李鐵柱似乎心里只有她家姑娘,況且他娘又是個厲害的,說是要休了,終究還是沒休成。幾番權衡,還是漸漸放棄了。孫武與她年紀相仿,又是個讀書人,脾氣和善,若為夫婿,倒是上佳人選。
只是……
她這樣的身份,終究是配不上的……
方才臉上還是一朵紅云,片刻,卻又惆悵無比:“姑娘,我不去了,還是你自己去吧!我這樣的身份……”
高香寒知她心事,拉了云雀的手,軟語安慰道:“你也別多想,身份終究不是你自己選的。只要那孫家二少爺待你真心,孫家夫人能接受你,你管他世俗如何評價呢!”
勸解了一番,云雀的心結才漸漸解開。若是留在國公府,說不定她如今已經被夫人給配了小子,亦或者當了主子的陪嫁丫頭,到頭來最多也就是個姑爺的通房丫頭,或是個姨娘。
如今既然已經離了國公府,還不如放開了,好好為自己活一場。
ps:
抱歉,更新的晚了,我二娘幾天做手術,她沒子女,我只能代行孝道,剛從醫院偷偷溜出來更新,見諒哦……若是有錯別字什么的,回頭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