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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獵火照狼山

帳外,那一小隊長安騎依然屹立如山,莫尋歡穩步走出軍隊視線范圍之后,方才摘下面具,施展輕功,逆風而行,腦中思索不已。

此次江澄忽然而歸,到底會給北疆局勢造成怎樣的影響?而自己要辦的那件事更是事關重大,燕嶺三衛排出斧陣,是否又有其他目的?

莫尋歡正尋思到這里,忽見遠方地平線上,遙遙可見一個淺藍色的高挑身影。雖因離得遠了,看不清面目,卻有種十分熟悉之感。他“哎呀”一聲,心想這北疆可真是太熱鬧了,便高呼道:“前面可是晏兄?”

被他這么大聲一叫,那人想離開也不方便,只得停下腳步,北疆的風大,直吹得他一身淺藍道袍衣角飄動不已。

這正是兵器譜上榜眼、“高山流水會子期”中的晏子期。他緩緩轉身,卻在見到飛奔而來的莫尋歡時神色驟然一變,誰也想不到,這樣一位武功高絕、為人堅忍的高手怎會露出這種白日見鬼般的神情?

但這不過是一瞬間事,頃刻之間,晏子期臉上又換回了昔日的冷傲,他冷冷道:“原來是莫公子。”

莫尋歡笑道:“這里荒山野嶺,什么妙人兒把晏兄引到這里來了?”論到他與晏子期的交情,其實并不深厚,這般言語輕薄卻是刻意為之。

晏子期眉一豎:“銀血霸王槍又因何來此?”神態已經頗為冰冷。

倘若換成別人,不說被這態度嚇到退避三舍,也會有些緊張,無奈莫尋歡最擅長與這類個性的人打交道,他笑道:“自然是來此尋歡。”

這等回答未免也太厚臉皮,晏子期冷冷看了他一眼:“不敢耽擱莫大公子雅興,告辭!”說罷轉身離去,身后一柄樣式奇古的長劍上的杏黃劍穗猛地飛揚而起。

莫尋歡看他背影,又叫一聲:“晏兄,前幾天我看到峻山道人也在這里,崆峒還來了幾個高手啊?”

晏子期身形一頓,并未答話,速度更快。

莫尋歡看他背影,心中思量:晏子期雖然性情高傲,但決無自己一句話就激得他變色的道理。不妙!莫非江澄要自己辦的那件事情,崆峒一派也有牽扯其中?這一件大事,到底牽扯了多少枝葉進來?

他反覆思量,終于坦然一笑,心道管他枝葉如何,自己先去尋找易蘭臺要緊。至于到時會遇到什么人,見招拆招就是了。

這一邊悠然公子四下探索,而他要找的易蘭臺,卻已下定決心。

他聽得那瘋老者道出“深沉雪”三字,瞬間豁然開朗,原來那地圖上所標,是在崖下另有一條隱秘道路,可以通向深沉雪。他雖曾到過崖下兩次,卻不曾四處探查,因此地圖上標示,才一時看不明白。

深沉雪原是武林中的傳說之地,傳聞這里有無雙無對的劍譜、可以續命的靈藥,還有一生都用不盡的財寶。然而它僻處北疆的沼澤之中,內里又有無數機關保護,因此并未聽聞有人曾經進入,反倒有許多少江湖人因此身死道消,方才那瘋老者看他身手,只怕當年也是一位欲入深沉雪的武林名宿,不知為何竟會落到如此地步。

他把自己所想與趙清商說了,趙清商聽罷后方道:“原來這地圖標示的乃是崖下,難怪我幾次來到北疆,問了多少當地人,卻無一人認得此處。”她思量片刻,又道,“易公子,我有一事相求。”

她口氣十分認真,無奈既生了這樣一張天然帶笑的面孔,再怎么嚴肅看上去也是笑意滿滿,倒像一只鼓著氣的貓兒。易蘭臺看著有趣,笑道:“趙姑娘是我救命恩人,有事還請吩咐。”

趙清商笑起來:“易公子,我先問你,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

這問題看似簡單,其實難答。易蘭臺此刻雖知追殺己身的是燕嶺三衛,卻著實想不出自己該去往何方。

此時的北疆,論到官方力量,有玉帥江澄駐扎于此。易蘭臺與他同朝為官,去往他麾下本是最好的辦法,偏偏江澄在三月之前被召喚入京,不知何時歸來。

北疆又有一名俠客,乃住在伴月峽的斷劍俠高雅風,此人武功高超,且人品端正、疾惡如仇。若是易蘭臺去尋他也是一個辦法,可斷劍俠為祭拜恩師,半月前啟程去了江南,又斷了一條路子。北疆中雖然還有其他一些江湖人物,但易蘭臺對他們并不熟悉,也不好貿然投奔。

趙清商見他沉吟,已知其意,笑道:“不瞞易公子,為尋深沉雪,我已是第三次來到北疆。既然易公子識得,可否請你帶我前往?”又道,“看地圖,這條路十分隱蔽,易公子在這里躲上幾天,正好可以避開追你那些人。”說著抬頭看他,眼神中全是期待。

易蘭臺看著她少年一般的細致面龐,心中一動,他從小當慣了大師兄,此刻也覺她如同自己一個年幼弟妹一般,須得自己處處照拂。又想追風刃已退,燕嶺三衛雖然追蹤自己,卻未必料到自己又走了一次回頭路。便道:“好,我便陪趙姑娘一同前往。”

趙清商十分高興,蒼白面容上笑意如同鮮花盛開:“多謝易公子。”

一時間易蘭臺忽有種念頭,平素趙清商雖然總是一張笑臉,然而只有這一刻,她方是發自內心的歡喜吧。

為她這一笑,自己走一遭深沉雪又如何?

此處距離當日斷崖尚有兩日行程,易蘭臺與趙清商商議一下,便牽了追風刃那匹馬去與商人交涉,換了兩匹坐騎回來,他又用多余銀兩買了乾糧、水囊等物,一樣樣都井井有條地安排到馬背上。

等他安頓好一切回來時,看到趙清商盤膝坐在屋檐下,津津有味地看著兩只麻雀打架。易蘭臺面帶笑意看著她,等到兩只麻雀撲棱飛走,才牽馬走過:“趙姑娘,我們走吧。”

北疆草長鷹飛,天高云闊,自有一種壯麗不凡的氣魄。易蘭臺縱馬原上,一時間忘卻眼前困境,心緒也為之一爽。再看身邊的趙清商嘴角含笑,意態甚是逍遙。兩人不約而同加了一鞭,縱馬疾行,風聲越耳,似乎過往的種種不快之事,也可一并消逝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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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跑了好一會兒,二人放松韁繩,緩緩而行。趙清商忽道:“易公子,我看你武功還在,就是內力沒了,說不定深沉雪中便有醫治辦法。”

易蘭臺微微一笑,他并不信這些虛無縹緲的寶藏之說,但趙清商的話總是一番好意,便道:“或許有此可能。”

趙清商思索片刻,道:“易公子,我也懂一些醫術,不知你到底是中毒還是怎樣?也許能想個辦法出來。”

易蘭臺回憶當時情形,自己也不免好笑,總不成說是因為被貓咬了一口?但事實還真如此。便將自己所經歷之事,一五一十講述出來。

聽到易蘭臺失卻內力前后經過,趙清商吸了一口氣,道:“看易公子這情形,倒似苗疆的‘搜神蠱’。”

易蘭臺對蠱術并無了解,道:“還請趙姑娘告知。”趙清商道:“這搜神蠱是從隋朝的貓蠱延伸而來,隋時貓蠱盛行,許多貴族都蓄養巫婆以貓蠱害人,唐以后便即銷聲匿跡。后來苗疆興起了一個青衣教,那教主十分厲害,竟再次尋得煉貓蠱之法,又將其進一步發展,改名‘搜神蠱’。中蠱之后,片刻間內力散盡。還有傳言……”

見她猶豫一下,易蘭臺道:“可是今后再無法習練內功?”

趙清商點了點頭。

易蘭臺笑了一下:“多謝趙姑娘。這些天我試過從頭練起,但屢屢受挫,心中也猜到一二。”他見趙清商面上雖然笑意不變,可一張臉又鼓了起來,知她心中不樂,忙道,“這也沒什么要緊,趙姑娘不必在意。”

這沒什么要緊?這大大的要緊!趙清商抬頭看他:“易公子,你怎么得罪了青衣教?”易蘭臺苦笑道:“實不相瞞,我非但不識得青衣教中人,也未曾去過苗疆一步。”

趙清商又鼓了臉:“這可如何是好。”原來可解搜神蠱之人唯有青衣教教主與兩位護法,但如今青衣教早已風流云散,左護法一入西南大夢沼澤,再也沒有回來;右護法退隱江湖,十幾年來影蹤不見。照此看來,難道名動一時的天子劍,從此竟要湮滅于江湖不成?

易蘭臺笑道:“罷了,無妨。”心頭卻也不免一陣悵然,便一指前方,笑著轉移話題,“趙姑娘你聽。”

遙遙遠方,有牧人放馬疆上,隱約可聽得歌聲鏗鏘。

“遙望紅牙河,楊柳綠婆娑。我是漢家子,不解胡兒歌。”

歌聲漸遠,最后一句只聽得一縷如線,唱歌的牧人已然遠去。易蘭臺起初雖為轉開話題,此刻也不由嘆息一聲:“中原與戎族之爭,已有兩百年之久。如今即使平民之間,亦是這般的水火不容。”

然而十年前,北疆還由著戎族武士劫掠;七年前碧血雙將何琛、江澄連手,接連三場大戰打怕了戎族,方才保得一方水土平安。戰爭固然是令人厭惡,然而若不是那幾場戰爭,今日的寧靖又從何而來?

易蘭臺不由自主又嘆了口氣,若是江澄今日在北疆,燕嶺三衛又怎敢貿然大規模入關?他心中思索,這句話不由自主也說了出口。趙清商被他引開思路,也道:“這卻是,我前兩次來北疆,從不見這些戎族人。”她又好奇問道,“易公子,這位玉帥江澄在北疆名氣如此之大,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江湖中人少知官場中事也是正常,易蘭臺便答道:“關于此人,傳聞甚多。京中人多說他少年時氣死生父,逼走親姊,言之鑿鑿。我與他同朝為官,卻覺傳言未必可信……”

趙清商吃了一驚,左手的漢玉鐲子“當”的一聲碰到馬鞍的黃銅飾件上:“你與他同朝為官?”

易蘭臺才發覺方才無意道破自己另一重身份,心道自己平素何等謹慎,在她面前卻并未設防。便道:“我在朝中原任蘭臺御史一職,與江澄官位相差懸殊,卻也算是有同僚之誼。”

趙清商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便不再多問。

易蘭臺又道:“他家世顯赫,卻能少年從軍,自最低職位做起。今日之位亦是他多年軍功累積而來。鎮守北疆以來,他外交西域羅天堡,內練五萬精兵于塞上,戎族再不敢犯關內一步,這都是他過人之處。但江澄為人冷峭刻薄,錙銖必較。當年與何琛聯手,大破戎族之時,曾經殺俘三萬,那時我初任御史,還上本彈劾過他。”

殺俘不祥,古有明訓。然而江澄可不管這些。戎族十萬精兵,被他設計陷于流沙泉中兩萬余人,被殺者四萬人,三萬俘虜則被他一并殺戮,逃回去的僅有數千人。自此十年之內,戎族再無反撲之力。

江澄又曾深入戎族邊境百里,一路燒殺劫掠,傳聞聞他之名可止戎族小兒夜哭,因此得了個“修羅王”的稱號。

說完這些,易蘭臺嘆道:“我不喜其為人,卻也不得不承認,今日之北疆,著實缺不得江澄。故而除了那一次外,再不曾彈劾過他。”

聽罷,趙清商默然片刻,忽道:“滄浪水門中的殷浮白前輩,當年也推崇過‘以殺止殺’的說法。”

然而殷浮白少年夭折,一代劍客,逝世時年紀尚不滿三十。

易蘭臺舉起馬鞭,指向前方的紅牙河,道:“河水一去不復返,人命一死不復還。”說罷自己不由苦笑,“雖如此說,我又何嘗沒殺過人?”

趙清商笑起來:“易公子,你也責己太嚴。別人的刀砍到你頭上,你再不還手,天下間也沒這個道理。”

易蘭臺也不由一笑:“多謝你。”

此時他們距離紅牙河已近,紅牙河發源于西域,至北疆分為若干支流,他們面前這一條是支流之一,河水清淺,當地人又稱之飲馬河。

易蘭臺策馬向前,趙清商以為他要飲馬,也跟了上去。

然而易蘭臺卻并非此意,他驅馬向前,直入河水之中,好在此處河水平緩,未及馬腹,在他驅使之下,那匹馬亦能慢慢前行。趙清商一怔,隨即明了,也隨之策馬入河。

雖然昨夜他們擊退了追風刃,但若真是燕嶺三衛隨后追來,卻也難辦,因此易蘭臺縱馬河中隱蔽行走痕跡,為己方多爭取一些時間。

這時易蘭臺尚不知燕嶺三衛的速度比他想像的還要迅速,他縱馬原上之時,大斧方隊已被派出找尋他二人,幸而被莫尋歡攔截。

二人策馬在河水中行走了一段,至分流之處,本應向左,卻一轉向右,之后上岸走了一段,到另一段河水時再度入水,回到正確的方向。

到中午時,二人才駐馬河邊,停下休息,易蘭臺自馬上取下乾糧與水囊,這頓午餐雖可充饑,卻委實算不得豐富。趙清商笑道:“這么吃可不好,我去打點東西。”說著一躍而起,易蘭臺甚至來不及攔阻。

他搖頭笑了笑,自去拾些干柴,不料他柴還未拾完,趙清商已拎了七八只野兔,用腰帶綁在一起,喜滋滋地跑回來,興頭十足地道:“今兒運氣真好,剛出去就遇見一大群野兔,向前跑得飛快,連人都不看,我想這機會難得,就多抓了幾只回來。”

易蘭臺聽了不由好笑:“趙姑娘,這都是活物,無法保存長久的。”

趙清商一怔,一雙眼眸瞬間瞪圓:“哎呀,我怎么忘了!”

于是兩人又七手八腳地把腰帶解開,那些野兔本是趙清商用石塊打暈的,大部分并沒有死。趙清商只留下一只,其他的都放走了。她在河邊把野兔洗剝乾凈,從包裹里取出一堆瓶瓶罐罐,原來里面裝的是鹽巴和香料,這才在火上慢慢烘烤起來。

待到野兔烤熟,她又從馬上摘下一個皮囊,笑道:“我從客棧老板那里要的,他說這種酒叫‘下馬刀’,當地最有名的。”

易蘭臺笑道:“趙姑娘真好心思。”就在這時,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極不高興地叫道:“你們兩個,太也不像話!”

飲馬河水湍急,一個西域老者牽著一匹高頭大馬站在對岸,一把大胡子高高翹起,一條黃金腰帶日光下閃爍不定,正是追風刃。

也正因這河水聲響極大,易趙二人方才又聚精會神,因此三人之間雖然距離頗近,卻并未注意到他。兩人一怔,真沒想到追風刃竟然這么快就追了過來。

只聽追風刃大聲道:“我這匹馬是大宛名駒,走遍西域想找這么一匹都不容易,你們倒好,為了幾十兩銀子就把它賣了!”他的大胡子上下抖動,“幾十兩?呸!我這匹馬一千兩銀子也買不到!”

趙清商笑道:“前輩,你這匹馬,不是送了我們嗎?”

追風刃怒道:“明珠投暗,明珠投暗!早知你們會賣給那些任事不懂的狗屁商人,我寧可自己留著!”

趙清商笑道:“是是是,我們錯了,這里有美酒佳肴,就當我們道歉了,前輩要不要過來一敘?”

追風刃“哼”了一聲,翻身上馬,飲馬河此處河道不比先前,泅渡不易,然而那匹馬輕輕松松便渡了過來,果然不愧追風刃方才一贊。

前兩日這三人還是生死相對的大敵,如今一同圍坐火旁,倒又似熟識的朋友一般。追風刃喝了一口下馬刀,嫌棄不好,取了自己帶的酒來。自己先喝了一口,又將皮囊遞給易蘭臺:“這是西域第一等的葡萄酒,不比羅天堡那個天一閣的酒差,算你小子命好。”

易蘭臺一笑接過:“多謝。”拿起皮囊喝了一口,果然滋味甜美醇厚,是難得的佳釀。他順手將皮囊遞與下首的趙清商,忽地省悟到不對,她畢竟是個女子,怎能把自己剛喝過酒的皮囊遞與她?但趙清商并未介意,喝了一口贊道:“果然是好酒,不過我的酒也不差。”

追風刃本是西域人,沒有中原的禮教之防,不留意這些小節,一掀大胡子道:“我這酒足足花了五十兩銀子,你那不過是鄉野粗釀罷了!”

趙清商道:“前輩這話不對,喝著好就是好酒,和價錢有何關系?”

她雖是直言相駁,但占了這張臉便宜,看上去總是笑嘻嘻的,追風刃倒也不發火,只道:“你們那酒,我喝著可也不高興!”

易蘭臺聽兩人一來一往,忍住笑意,掰一只兔腿遞過:“請用。”

追風刃咬了一口,倒還滿意:“嗯,這個烤得還算不錯。”

趙清商笑道:“多謝前輩夸獎。”

追風刃喝酒吃肉,不亦快哉。看他情緒正好,趙清商行若無事地笑道:“老爺子,您怎么又找過來了?”

這才是她最終要問的事情,追風刃放下皮囊,嘆了一口氣:“我就是為這件事操心。本來你們躲過飛刀,我就不該追你們兩個晚輩。”

趙清商聽到“晚輩”一詞,不由好笑,要知易蘭臺在兵器譜上的排名遠在追風刃之上。但此刻自然不能說出,只能恭恭敬敬地聽著。

追風刃又道:“但我欠了一個人一件事,老實說,這個人,我實在有些怕他,因此又不得不來找你們。真要是找不到,倒也罷了,偏偏在那家客店里又看到了我的馬,我總不成裝作看不到,只得追上來。”

他問道:“誰遮掩的來路?”

易蘭臺道:“這是在下所為。”

追風刃道:“這一路掩飾得倒也夠巧,今天要是換成第二個人,也未必能找到你。那天雨里,我看你眼力經驗都是一等一,可內力卻差得一塌糊涂。你這小子,真是個奇怪角色。鬧不清燕嶺三衛抓你到底是為了什么。”說著,他自己搖了搖頭。

易蘭臺苦笑:“這一點,我也很想知道。”

追風刃看怪物似的看著他:“你自己也不知道?”他抓抓頭皮,“奇哉怪也!”又大口喝了一口酒,“唉……這件事,我倒是該怎么辦呢?”

易蘭臺道:“想必您也知曉,燕嶺三衛找的只是我一人,您自可采取各種手段,但這一切與趙姑娘并無關系。”

趙清商卻笑道:“追風刃三個字響徹西域,兵器譜上排名第九,那是何等聲名?就算是當年的江北陳碧樹,您也未曾說過一個怕字。您說這話,我可不信。”

追風刃大聲嘆氣,一把大胡子也隨之上下抖動:“陳碧樹曾經敗我,我是心服口服。可是你們哪里知道,陳碧樹也是死在那個人手上!”

這下兩人皆是一驚,陳碧樹在兵器譜上排名第五,十三把飛刀名動江北,是一等一的飄逸人物,他在兩年前去世,震動江湖,死因卻一直成謎,趙清商不由問道:“此人如此了得,不知是兵器譜上哪一位高人?”

追風刃喝了一大口酒:“他早年因為一些事,未入兵器譜。但照我看,兵器譜上這些人通通不如他。唉,也許只有今年新選出來那個易蘭臺還可和他拼一拼,我是拼不過了!”

易蘭臺淡淡一笑,卻不多言。

一時酒盡肉空,追風刃意猶未盡。趙清商道:“真對不住,先前我倒是捉了七八只野物,因不知前輩要來,只留了這一只。”

追風刃瞪眼道:“放了?”他忽然坐直身體,“你怎么捉了這么多?”

趙清商不解其意,道:“許多野兔聚在一起,我當時就多捉了幾只……”剛說到這里,忽聽遠方一陣風聲呼嘯,又一群野兔飛奔著跑來,再往后看,居然是一大群黃羊,煙塵滾滾,挾風而過。

追風刃霍然起身:“快走!”說罷牽過自己的大宛良駒,翻身上馬,又轉頭叫道:“你們兩個發什么呆!趕快上馬,這是要鬧狼災!”

這下易蘭臺也不由大驚,少年時他雖在北疆除過三個狼群,但狼群與狼災可大為不同。他急忙道:“趙姑娘,上馬,快走!”

趙清商雖不解狼災何意,卻也看出事情非同尋常,也急忙上馬。誰承想三騎剛跑了幾步,跑在最前方的大宛馬前蹄一彎,竟然跪了下來。

追風刃急忙下馬查看,這一看之下不由得破口大罵,“讓你們胡亂賣我的寶馬!這掛的是什么東西!”

原來趙清商把馬賣出之后,那騾馬商人便把這匹馬牽去重新掛掌,不料有一只蹄鐵沒有處理好,先前還不顯,如今跑得遠了,又忽然發力,那匹馬一只前蹄滲出點點鮮血,眼見已是瘸了。

追風刃又待再罵,易蘭臺卻不容他再說,喝道:“上我的馬!”說罷伸手去拉追風刃,他這一拉自然無甚氣力可言,但追風刃立時醒悟過來,此時實是容不得耽擱,縱身一躍坐到了易蘭臺身后。

那匹大宛馬身上少了一個人的重量,勉強還跟得上來。此刻趙清商所乘坐騎跑在最前方,卻聽得后方隱隱有雷聲滾滾,忍不住要回頭。

易蘭臺叫道:“別回頭!”聲音很是急迫。趙清商一咬牙,只當身后聲音全不存在,用力催馬前行。

易蘭臺與追風刃兩人亦是未曾回首,只聽身后雷聲漸近,空氣中隱隱多了一種腥氣。易蘭臺大聲道:“這附近可有高大樹木或者其他什么所在可以躲避?”

此處曠野一望無際,趙清商不敢放松韁繩,一邊觀察周邊地形,一邊道:“大樹附近沒有,但我記得東北處斷崖上有個山洞。”

此刻也只得死馬當活馬醫,易蘭臺用力打馬:“快走!”

北方的大草原上,一朵朵弓箭形的白云在天空中飛快地流動。飲馬河水奔流不息,三匹馬在草原上拼命奔馳,汗水順著馬脖子流下來。在他們身前身后則是大批的黃羊野馬,夾帶著一陣陣的勁風呼嘯。

先前被趙清商捉到的野兔是草原上最機警的動物,因此跑得也最快。可也因這分機警,反被趙清商捉到,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做人也是一般,到底是聰明一些還是不聰明的好?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趙清商喃喃念著蘇東坡的詩句,她不敢回頭,然而這種夾雜著恐懼的好奇卻讓人最難抵擋。她一面駕馭馬匹,一面有意胡思亂想,但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向后看了一眼。

這一眼,最先注意到的卻是身后易蘭臺那匹馬,原來這匹馬本非什么寶馬良駒,跑了這許久,加上上面又坐了兩個人,馬兒終于也經受不住,眼見速度漸慢,就要落了下來。

趙清商一驚,放緩韁繩,兩馬并轡。她一手握住韁繩,一手從鞍上摘下一條繩索:“易公子,這里來!”揚手一抖,繩索如同五花利箭,呼啦啦直飛出去,恰纏在易蘭臺腰間,隨后向前一帶。

易蘭臺知她心中所想,便即放開韁繩,雙腳也離開馬鐙,只覺自己如同騰云駕霧一般,身子直飛起來,坐到了趙清商所在那匹馬上。

這一手著實漂亮,追風刃獨自駕馬,看得分明,忍不住便喝道:“好!”此刻他一人在馬上,速度便也加快了些,不致如先前一般危險。

易蘭臺坐在趙清商身后,低聲道:“趙姑娘,你還好?”

趙清商勉力一笑:“我無事。”說是無事,她方才也確是全神貫注在易蘭臺身上,但其實眼角余光仍是看到了一些東西。

比如,身后黃羊和野馬掀起的陣陣黃霧。

再比如,似乎距離很遠卻又很近的、在黃霧中依稀可見的一點點綠光,多得彷佛天上的繁星。

這種看不清晰的危險反而令恐懼感加大了十倍,趙清商握緊韁繩,手指也不由得僵硬起來,她咬緊牙關,又加了幾分力。

一雙手自她身后伸出,這雙手溫暖而穩定,手指細長潔白,尾指處還戴著一枚木云石的約指,彷佛天生就是一位世家公子而非江湖劍客,然而食中指上的薄繭卻暴露了他的身份。

那手此刻正覆在她手上,溫和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趙姑娘,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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