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
天下皆白我獨黑,眾人皆醒我獨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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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出門雖然沒有帶那么多銀子,但是卻帶夠了腦子。
商孝天看著還在為銀子尷尬不已的劉伶,腦袋里頓時靈光一現,一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出現在腦中——跑!
所謂三十六計走為上,這逃跑看起來雖然最為簡單,但是實際上卻是最難,便比如此刻,劉伶若是現在就直接跑掉,那基本不可能。奧,你價也喊了,我們錘也落了,現在你跑了,門兒有沒有!
但是現在劉伶沒錢,商孝天也沒得銀子,所以現在他還必須跑,這里面便要用到一些小聰明了。商孝天對著劉伶的耳朵輕聲說道,如此這般這般,只聽的劉伶連連皺眉,最后扭成一個苦瓜臉,極為忐忑的向著商孝天問道:“能行嗎?”
商孝天還沒有回答他,那邊就裊裊婷婷的走過來一位二八芳齡的佳人。按照拍賣場的規矩,應該是拍賣結束之后,再一手交錢,一手拿貨。但是這一次卻不知為何如此急不可耐。
那少女當然是認識商孝天的,畢竟他是這十三位寨主中唯一的一位少年,又是最為俊朗的,對于這落鳳坡的少女自然是記憶猶新。那少女也跟周術一樣,本來是為了劉伶而來,卻是一眼先看到了坐在劉伶旁邊的商孝天,當下便是一愣,顯然是疑惑,他為什么在這里,而不是前面第一排。
落鳳坡的女人都是見過血的,心理素質自然過硬,于是那少女很快便恢復正常,向著商孝天行了一禮,“商寨主,之前那位錦衣公子取金筆時,取得急切,差點兒將蘭心姐姐的手傷著,所以我們寨主便決定了這次拍賣每拍下一物,便立刻送到,不等拍賣結束再結賬了。”
待會兒還有事相求,此刻商孝天自然是很配合的點了點頭,表示可以理解,似乎是對少女的話深信不疑,但是心里想的卻正是相反,“信你才怪,一定是那些老家伙都知道了這些寶貝都是燙手山芋,所以才會這樣急著出手。”
少女跟商孝天說完,便轉向了旁邊的劉伶,“公子……”說著便向上抬了抬手中的木制托盤,那托盤上放著的正是“玄元窖”,這意思很簡單,“那個誰,你該拿錢了。”
劉伶自然明白,但正是因為明白,才更為窘迫。
商孝天輕咳一聲,吸引了那女子注意,言辭肯切道,“那個,姑娘,實在是不好意思,我這朋友剛才看見這玄元窖極為激動,唯恐別人與他爭搶,所以便喊出了一個一百萬兩的天價,但是卻沒有摸摸自己的口袋夠不夠,而我呢,不瞞姑娘,我雖然帶了點兒,但也不夠一百萬兩,你看這樣行不行,由我作擔保,你先把這玄元窖帶回去,等湊夠了銀子,再來贖。”
這便是商孝天想出來的辦法,由他出面,先把這事擋下,他是一寨之主,與落鳳坡又是近鄰,她們必然要給這個面子,此時劉伶再走,只說去籌錢,落鳳坡的人自然不會阻攔。
而等他走了,商孝天只說自己無識人之明,被他騙了,卻只字不提
要替他墊付拍賣款的事,東西還在,人家也沒拿走,那些寨主也不好當面說什么,時間長了,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雖然這事兒干的有些丟人,有點兒耍無賴的嫌疑,卻實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若是讓商孝天出這一百萬兩,他也不是沒有,但是實在犯不著為了個面子,用一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買這么一個假貨。
少女一聽商孝天這話,神色便有些復雜,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若是旁人,她自然可以破口大罵,充分發揮落鳳坡女人的潑辣本色。但是對商孝天卻不行,先不說他以煅骨境界一刀秒殺開元修士的英雄偉績,早已傳遍九山十三寨,在諸多少女中早已成了心中偶像,夢中情人。便是不提這些,單憑商孝天一寨之主的身份,她也不敢有任何不敬。
“這個,商寨主,您看這樣行不行,你擔保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東西已經拍下了,我再拿回去就有些不合適,那這樣,東西就先放在您這兒,等您朋友有錢了,您再把錢交過來。”說著便把那托盤轉到商孝天身前。
在來之前,她便接到了慧爺的特別交代,那意思很明確:這東西必須出手!她自然不敢就這樣把東西帶回去,可是那人又沒有付錢,東西自然不能給他,還是放在商寨主這里安全,至于他們會賴賬?這種可能,少女卻是連想都沒想,笑話,人家怎么也是一寨之主啊!她卻沒有想到商孝天就是打定了注意要仗著那一寨之主的身份耍無賴。
托盤就放在眼前,商孝天當然不想接,廢話,這東西要是接了,再不想交銀子可就難了!于是商孝天連忙推了回去,“不行不行,怎么可以這樣呢,我們都沒有付錢,怎么能拿東西呢?”
“商寨主怎么這么見外?您說了您做擔保,那這銀子便相當于已經交上了,再說了,這東西又不是交給那人,是由您保管,您也是十三位寨主之一,放在您這里,不也跟放在落鳳坡一樣嗎?”少女說著,又堅定的將玄元窖推給了商孝天,她也不能再拿回去。
……
商孝天是打定了注意不能接,少女是打定了注意必須出手,所以這二人都是奮力的你推我讓。
而就在他們推讓的過程中,商孝天的右手不小心接觸到了托盤上的葫蘆,識海中的玄鳥印頓時再次劇烈的一震,卻是比之前初次聽聞玄元窖時還要猛烈。電光火石間,便有一道暖流從那葫蘆上流出,經由右手,順著血脈迅速向上,那識海便一下歸為平靜。
那暖流中還包含著一股興奮喜悅之情,那感覺至真至純,不含任何雜志,便好像是嬰兒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商孝天被這感覺弄得一陣恍惚,手上推讓的動作便不免一滯,那少女立刻便把握住時機,將托盤推到了商孝天懷里,雙手抱拳,向著商孝天一彎腰:“還請商寨主妥善保管,告辭。”說完轉身就走。
商孝天愣在當場,等他清醒的時候,那少女早跑的沒影兒了,不過他卻沒有任何的不甘,一點兒也沒有為那一百萬兩覺得冤枉,腦子里只有三個字不停的閃爍來回回蕩——賺到了!賺到了!……
這玄元
窖一定是真的,這一點,現在已經毋庸置疑了。如果是假的,玄鳥印不會反應如此強烈,如果是假的,絕對不會發出剛才那樣的暖流。相對與劉伶的判斷,商孝天更相信玄鳥印的判斷和自己的感知。
但是這玄元窖是真的,已經百分百確定了,那之前的人皇筆呢?還有,商仁留下的遺書里面寫的很清楚,這天賜九寶都在湯王密庫之中,現在九寶出世,是不是說,湯王密庫已經被人找到,并且開啟了?想到這些,商孝天的雙眉便不由再次聚在一起。
便在商孝天浮想聯翩的同時,那拍賣臺上便已經又擺上了一件物品,是一座金塔,剛一出現,便引來一片嘩然:“啊!天哪!是萬世經綸塔!”
看到事情解決,劉伶也不客氣,直接把商孝天當做了自己人,連個感謝的意思也沒有,便再次變成了那個醉醺醺的酒鬼,云淡風輕,就好像剛才什么事也沒有發生。看到那萬世經綸塔,他先是神情一肅,繼而又化為鄙視,拿出自己的酒葫蘆,灌了一口,便給商孝天講解道:
“這是萬世經綸塔,塔里面收錄著無數真經,每一個字都直指大道,可惜,也是假的。”
商孝天一開始便對劉伶評定真假的能力感到好奇,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的,而且經過自己判斷知道玄元窖是真的,便在這好奇之中,又摻雜了一點質疑,現在聽他說這萬世經綸塔又是假的,當下便忍不住直接問道:“假的?你是怎么看出來的?還有之前的人皇筆,和這個玄元窖。”說著也晃了晃自己剛得來的這個葫蘆。
劉伶先是神秘一笑,喝了一口酒,才驕傲的說道:“我不是靠看的,是去感知,用心去感知,懂嗎?就比如現在你手里的這個假的玄元窖,其實和真的一模一樣,因為我們門中的酒葫蘆就是仿制的玄元窖,所以它和我這酒葫蘆一個模樣,便是和真的玄元窖一個模樣,只看外形是看不出什么來的。但是作為天賜九寶,它卻少了最重要的一件東西——道!”
“道?”商孝天不能理解,他判斷這玄元窖是真的,靠的也是感知,不過卻不是什么看不見,摸不著的道,而是那道暖流。
劉伶點了一下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沒錯,就是道,像天賜九寶這種神器,必然蘊含著一絲大道本源,但是這些所謂的重寶,卻只是徒具外形,樣子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而已。這種感知能力,便是我們酒門所習的道:眾人皆醒而我獨醉!”
商孝天一開始聽他說的什么大道本源,雖然聽的似懂非懂,但是還是覺得有那么個意思,聽到最后八個字,卻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眾人皆醒而我獨醉,我好像只聽說過眾人皆醉而我獨醒,你們這兒怎么反過來了?果然都是一群酒鬼。”
劉伶被商孝天取笑,臉上頓時顯出一種鄙視,“真沒見識,你知道九流之一的墨家嗎?他們的口號便是:天下皆白,而我獨黑!什么意思,自己悟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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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次打破魔咒,很有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