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長從地上歪歪扭扭地站起來,舉著拳頭,本想撈回點本呢。可拳頭舉在空中,竟然就生生忘記砸下,眼睛都睜得老大,直直的。嘴角的涎水,象水簾一樣嘩嘩地流。
李海潮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巴掌,“滾出去值勤,看你這點出息,花癡。”
“可惜了啊,太他媽的可惜了……”排長臨出門,還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
虞松遠(yuǎn)將她兩只手腕上的針頭拔掉,疼得女人直抽涼氣。他又毫不留情地,將她的兩手捆了起來。女人竟然象委屈的孩子撒嬌一樣,嘴一咧就要哭,眼淚巴巴地用中文說,“對我好點吧,我也是中國人。”
虞松遠(yuǎn)和林濤對視一眼,好不容易才忍住,沒笑出聲來。
李海潮不屑地說,“你省省吧,少來這一套。‘紅蜘蛛’的那套媚功,去對付那些軟骨頭的男女吧。對我們?nèi)耍稽c作用不起,別枉費心機(jī)了。”
她馬上一本正經(jīng)地正色說道,“好吧,好吧,我不對你們做無用功了。可我真的是中國人,我的祖爺爺叫劉狗兒,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的時候,到我們法國參戰(zhàn)的中國勞工。我要求優(yōu)待,我叫道格拉斯.吉蒂,是‘紅蜘蛛’的人沒錯。但我此次來中國,還要去中國北方的山東尋根的……”
見她滔滔不絕,張口就來,李海潮打斷她,“不需要演講,說明白就行了。你是中國勞工的后代,我們自然會優(yōu)待你。但你是間諜,還是巨盜,就不屬于戰(zhàn)俘,又何來優(yōu)待?”
“想必你們就是大名鼎鼎的‘幽靈’了,是張銘的部下吧,讓你們抓住不丟人。你們一定知道,‘紅蜘蛛’在西方聲名遠(yuǎn)播。但紅蜘蛛從不與中國大陸為敵,我們從來沒有拿走過你們一件文物,沒挖過你們一座古墓。我受雇一個中國女人,讓我殺了這個家伙。”吉蒂指著床上的木偶說。
李海潮說,“是惡名遠(yuǎn)播,聲名狼籍吧?你們的祖先,盜竊、掠奪中國的文物還少嗎?只要你們盜竊合法財富,不管這個財富是屬于哪個國家的,中國大陸都不能容忍。告訴我,在哪能找到雇你的這個中國女人?”
吉蒂搖了搖漂亮的腦袋,“我不和你辯論,我祖爺爺確實是中國人。至于雇我的那個中國女人,她約我在‘秋水伊人’見了一次面,還送給我兩個可愛的‘玩物’。事成后,只要我去‘秋水伊人’,她就會出面結(jié)清賬目。”
林濤問,“‘秋水伊人’是個什么玩藝,飯店嗎?”
“是茶樓,實際就是高級妓院。”吉蒂說完,手上一陣酸疼,她又掉頭很不滿地對虞松遠(yuǎn)咆哮開了,“我的手在法國保險一千萬法郎。你向我手腕里,到底注射了什么東西?我的手酸疼得很,你難道不知道‘紅蜘蛛’是要靠手吃飯的嗎?”
虞松遠(yuǎn)不屑地對她說,“毒藥,毒性兩個小時后開始發(fā)作,你只能截肢了。當(dāng)然,如果你說了真話,我可以考慮給你服解藥。”
女人說,“你必須快點給我解藥,我先聲明,這個女人的事,我已經(jīng)全告訴你們了。關(guān)于紅蜘蛛的事,你們想都別想。”
……
劉子呤當(dāng)天夜里,就組織法醫(yī)對莊書寶及他同伙的尸體進(jìn)行了解剖。尸體切開后,讓法醫(yī)難以置信的是,他們的胃里幾乎全是鮮血、淋巴液。即便不是因窒息而亡,如此瘋狂吞咽鮮血,很快也會失血死亡。
死士!
有這樣的毅力,一心求死的人,不管杜平和郭峰來不來,他們什么時候都可以死。可他為什么選擇二人來看過他們后,咬舌而亡呢?
劉子吟點著一支煙,手拿著尸檢報告,心里感到很茫然。但是,她僅憑著經(jīng)驗,潛意識里也感覺這里面大有文章。郭峰和杜平探訪后,莊書寶快速選擇死亡,這也太巧合了吧。
“巧合是個很奇怪的東西,有時,巧到讓你說不出理由。沒有巧合,就沒有故事。但是,生活中離奇的巧合如果太多了,就只能說明其背后有問題。”這是當(dāng)年在政法培訓(xùn)班時,刑偵老師說過的話。
她想到這里,掏出鋼筆,便在報告的備注欄內(nèi),寫上了另一句話,“懷疑刻意選擇死亡時間!”
第二天早上,鄭鵬飛一上班,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尸檢報告。
但他并沒有看這份報告,他用屁股思考,也能想象出報告的內(nèi)容。他精神很好,頭第一次早晨起來沒有暈,更沒有疼。自從別動隊妖孽出世,他的兩員干將郭峰和杜平,就與別動隊斗得你死我活,他也從沒睡過一天好覺。
現(xiàn)在,“內(nèi)奸”挖出來了,他的心情大好。
唐風(fēng)生神采奕奕地走進(jìn)來,“鄭局,今天如何安排?”長期以來,唐風(fēng)生只是負(fù)責(zé)局里后勤工作的副局長,其實說白了,就是鄭鵬飛這個局長的“管家”和“賬房”。杜平和郭峰先后折進(jìn)去了,唐風(fēng)生的地位迅速水漲船高。
“有什么新消息?”
唐風(fēng)生興奮地報告說,“據(jù)指揮中心報告,今天早上,港口醫(yī)院的陸軍,已經(jīng)全部撤離了。”
鄭鵬飛也受到感染,“走,叫上江志明,去醫(yī)院看看。”
一行人來到港口醫(yī)院,六樓上早已人去樓空。院長匯報說,咋天夜里,醫(yī)院受到殺手襲擊,特護(hù)病人死亡。今天天亮前,部隊就全撤走了。
鄭鵬飛問,“尸體呢?為什么不報警?”
院長說,“尸體也被拉走了,部隊不讓報……”
堂堂的中國陸軍,也開始要面子了,可笑。鄭鵬飛心里一陣?yán)湫Γ氐睫k公室便問,“杜平和郭峰交待了沒有?”
唐風(fēng)生說,“沒有,這兩個狗日的,還死硬得很,一句話不說。”
“哼,敢做不敢為,算什么男人!”鄭鵬飛不恥地說。
杜平和郭峰被隔離的消息傳來,李越再一次陷入絕望之中,劉子吟和陳小藝趕緊勸解。倒是李勤勤,一點沒有心思,“媽媽,劉媽……劉媽媽,我爸一點事沒有。你們都放大心,一切有我,我保證他能順利過關(guān)!”
李越拿起靠枕就砸了過去,“死丫頭,你爸白疼你一場,小沒良心的。”
李勤勤嘻嘻笑著一把接住,“嘻嘻,我才不是沒良心,我是有信心。媽媽,劉媽媽,不信你們看,那個怪叔叔肯定又要來了。”
“什么怪叔叔?”陳小藝驚問。
李越和李勤勤都看著劉子吟,欲言又止。劉子吟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她,“是救了勤勤的中央反恐反暴專家,他們一直在暗中保護(hù)著李越和勤勤。”
陳小藝震驚不已,金甌還真是讓別動隊鬧大了,連中央都驚動了,反恐反暴專家都派來了。到底是搞偵察的,她站起來趴在窗子上四處看了看,心里就有數(shù)了。
她推門而去,直接跑到正對著政法公寓的物資局宿舍樓。從過道內(nèi)的氣窗判斷,只有六樓的房間,能夠監(jiān)視整個區(qū)域,甚至還能將劉子吟家窗內(nèi)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她不費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六樓的出租房。可房主說,兩天前,人家已經(jīng)退房走了,是一個四十多歲、留著胡子的中年男人。
走了?
難道李越和李勤勤安全了么?她忽然恍然大悟。綁架或追殺,不過是為了脅迫郭峰,或擾亂他的思維。郭峰被隔離,已經(jīng)成了階下囚,對莊園、對別動隊都沒有威脅了,還有必要綁架或追殺他的家人嗎?
專業(yè)!
陳小藝由衷感嘆,可又感到迷惑不解。
他們是一幫手眼通天,道行高超的人。協(xié)助郭峰抓住寶爺和黃義仁,能從綁匪的手下安然救出勤勤,能從莊書寶等一幫被人蠱惑的退役士兵手里救出郭峰,說明他們看好郭峰、保護(hù)著郭峰。可郭峰被冤枉,成了囚徒,他們?yōu)槭裁床怀鍪窒嗑龋?
她回到劉子吟家,將情況和她的分析一說,劉子吟和李越都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可李勤勤卻突然發(fā)起了脾氣,摔門進(jìn)了里屋,戴上耳機(jī),拿起書本裝模作樣地開始學(xué)習(xí)了,誰也不理。
三個已婚女人相視一笑,小丫頭還舍不得人家了呢。
兩天后的晚上,秋水伊人茶樓,吉蒂戴著口罩,帶著兩個小帥哥,裊裊婷婷地走進(jìn)來。迎賓小姐一見,馬上將他們請到二樓,進(jìn)入隱秘包間“怡紅院”內(nèi)。
一壺茶還沒喝完,一個年輕女人便笑容可掬地走了進(jìn)來。吉蒂指了指對面,女人坐下,還色迷迷地向兩個小帥哥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吉蒂,你的嘴?”女人看著吉蒂的嘴,很關(guān)心地問道。
一個小帥哥說,“姐,吉蒂姐苦戰(zhàn)一場,面部負(fù)傷。現(xiàn)在不能說話,不能喝水,不能吃東西,受大罪了。”
“吉蒂,謝謝你,辛苦了。”年輕女人向吉蒂低頭致謝,并舉了舉拇指,表示欽佩之意。吉蒂卻將頭扭到一邊,顯然這趟任務(wù),讓她受傷,使她心里很不爽,覺得有點不值。
對面的女人理解地笑笑,然后拍拍手,外面一個男青年提著一個箱子走進(jìn)來。
男青年退出后,女人將箱子打開,只見滿滿一箱,全是鈔票。吉蒂毫不客氣地將箱子合上,并提到身邊,就起身想走的樣子。還伸手指了指兩個小帥哥,將兩只拇指并到一起。
對面的女人看明白吉蒂的意思,臉紅了一下。吉蒂的意思是,你給我兩個超級可愛的“禮物”,我也要送給你兩個帥哥,好好享受吧。
女人,不管是漂亮還是不漂亮的女人,有些愛好是相同的。
這時,一個小帥哥走到女人身邊,“姐,你太漂亮了,我可以抱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嗎?”
說著,不等女人回答,便將女人橫著抱了起來,直接向門外走去,并一直下樓。女人咯咯笑著,掙扎一下,見左右茶客都好奇地看著他們,便紅了臉,捏著粉拳砸了他幾下,趴在他的胸前就不敢抬頭了。
門前的兩個迎賓小姐見狀,都捂著嘴偷笑。